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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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很冷。
北方的天气一向都这么冷，刚入十二月，天气就恨不得降下零度。
作为一个在南方长大的人，我非常地不适应这种寒冷。南方的冷是湿冷，一冷就冷到骨子里；北方的冷却是干干的，温度低，空气干燥。
来北方之前，所有人都告诉我，其实北方不冷，因为北方到处都有暖气。可是事实上，就算如此，作为一个摆地摊的小贩，我也没什么能耐混得上这种待遇。
暖气？知足吧。不要被空调风箱里的冷风吹得冷上加冷就好了。
辗转了几个城市以后，我在这个偏僻的小城定居下来。厚颜无耻地和人挤在学生公寓里，吃着最便宜的馒头加咸菜。每天带着一堆廉价的小商品在学校附近的商业街摆摊，还要提防城管的突然来袭。
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
作为一个没有学历、相貌平平又毫无才华的孤儿，我能成功地在这片物欲横流的土地上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我刚刚才把攒了六年的房款交给屋主，拿到了平生第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栖身之处。
就算我的确生活得很差劲，也没有什么赚钱的本事；活了二十五年，甚至没有男人看上过我。
刚开始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我甚至连馒头都吃不起；现在却可以偶尔去一次租书店，在地摊上买一件物美价廉的衣服。
对于现在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
把冻伤膏搽在失去知觉的双手上时，我这样想道。
这天很冷。
我如往日一般地走出家门，骑着我叮咚作响的破三轮，去了那条固定摆摊的商业街。
我性格沉闷，不善交际。那条街上的摊位总是很容易被抢，商店的老板也不喜欢有人把摊子摆在自己门前。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整个街上都会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而夜市开始的时间是六点整。
这么说不是为了铺垫我职业的艰苦。我只是想要一个门面，想要已经很久了。
可是门面的租金、装修的费用、客人的来源，这些都是很让人头痛的东西。
我并不聪明的大脑只能期待好运的降临。
租书店的老板娘偶尔会跟我聊几句。她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个对象？”
我十分茫然。我从不觉得自己的生活里需要一个男人，而且又怎么会有一个男人看得上我这样的女人？
租书店老板娘说:“也许就跟你看的那些小说一样，没准哪天，你的白马王子就找上门来了？”
老天爷，比起白马王子，我更相信我会遇到一个黑炭球。
街口拉二胡的老头挣的都比我多，一个二十五岁的大龄未婚女青年……在这个城里的人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所以我从没想过自己能遇到什么良人。
这天很冷。
我时不时地起来跺跺脚，打开保温杯喝口水。水杯很快就冷透了，我只好四处转圈，绕着摊子不停踱步。
旁边摆摊的是最近新来的大学生，趁着放假体验生活。她比我会享受得多，厚厚的羽绒服、帽子和皮靴，耳罩口罩和手套样样厚实暖和，贴着暖宝宝用着热水捂，面前一个小小的摊子，摆着的是一些很奇怪但是很漂亮的东西。
她的东西卖的贵，贴纸、壁纸、手机壳还有杯子，还有一些首饰挂件，本来是不稀奇的东西，可是偏偏买的人多。无聊的时候她也会跟我说两句话，她说，这些都是动漫周边产品，所以卖的还行。
我打小就没看过什么动漫，最近一部还是葫芦娃。大学生非常热情地把每个种类都跟我介绍了一遍。据她说，意义还在其次，关键要东西漂亮，才能卖的出去。
我低头看看自己摆的东西，全是物美价廉的小商品，赚的反而没她多。可能我的审美真的有问题。
大学生兴致勃勃，还跟我举了反例。她拿起一个杯子跟我抱怨:“你看这个，显影杯，我这边有不少，从伊尔迷西索到兵长艾伦……各种各样的都有，卖的也都还成。只有这个老是卖不出去。”
“这个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我虚心求教。
大学生撇撇嘴，从三轮车里扒出一个水瓶，往那个杯子里倒了一杯热水，然后递给了我:“你自己看看就清楚啦。”
我接过水杯，滚烫的感觉传入手心，反倒让我不舍得放开。把杯子转过来，正面的图像正因为热水而缓缓显现。一个大鼻子的黑发男青年面容严肃地侧看前方，下面是几个不认识的外国字。有几个数字我倒是看明白了——1960-1998.
整个画面都是黑白的，下面又有这样的数字……难道这个人已经死了？我顿时了然，印着死人遗像的杯子，怎么可能卖得好。
大学生露出无奈的表情:“我就知道……这里人能知道哈利波特就算不错了，根本找不到斯内普的粉丝……”
我盯着那个大龄男青年的画像，不怎么想放手。显影杯的原理是利用热力，刚刚倒的热水热力还没散尽，捂在手里真的很暖和……
大学生说:“难道你看上眼了？进价十二，我十块钱卖给你得了，哈哈。”
我忍不住问道:“可以每天提供热水给我么？”
大学生诧异地问:“为什么？哦，你好像每天都不带热水。我假期快结束了，这两天就走，你还是别指望我啦。”
我不是不想带，而是水瓶太脆弱，回家的时候路又太颠簸……换一个胆要好几块呢，我哪儿舍得？
反正习惯也就好了。我递给大学生十块钱，捂着水杯蹲回了原位。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杯子上的人头部挪动了一下位置。
唔，一定是错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