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凌素》洛沂

11、远望终难当归

　　这是我第一次踏入真儿居住了十几年的地方，狭小的院子里面虽然陈设简单，但却的的确

　　确透出一种名为家的意味，屋子里面整洁而明亮，我同真儿进来时，年迈的老人正从锅里

　　面拣出热腾腾的玉米来。

　　“你们来了啊。”老人见到我二人立刻放下手中的动作迎了出来，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

　　“让爹久候，实是君言的不该。”我笑得温文尔雅，真儿也立刻上前，扶着爹爹到桌前坐

　　下。

　　其实，我和真儿成亲之后，本想将老父接到府中一同居住，可惜他坚持不肯，我们不愿拂

　　了老人家的意思，也就只好作罢，我也只得派人将屋子简单修缮一番，且着人在此照看，

　　并时常添置些衣食用品。

　　“没，”爹摆着手笑道，“你们来的刚好，饭菜都张罗的差不多了，快洗手来坐。”

　　“劳爹费神准备这些，倒叫君言心中难安了，华昔，我是叫你们来这看门的么？”我一边

　　出言责备着下面的人，一边又道了几声歉意。景渊见状，便也吩咐了几个人下去把饭菜端

　　上来。

　　“你别说他们，这两天也多亏了他们帮忙采买准备，我自己坚持要自己煮菜的，闺女爱吃

　　。”说着便笑眯眯地望向真儿。

　　“谢谢爹，”真儿也是难掩的开心，“夫君快来尝尝爹的手艺，可是一绝，这些家常菜色

　　，府里的厨子可做不出来，我的厨艺也多亏了爹的指点呢。”

　　“哦？那我可真要好好尝尝，”我笑着落了座。

　　暖阳正好，饭菜亦佳，这本是极难得的安逸幸福，所以当爹说出他的打算时，我和真儿一

　　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爹爹要回老家去住？！”真儿一脸的不舍，我也是疑惑，“可是华昔他们几个伺候的不

　　好，若是这样大可换几个人过来。”

　　华昔几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作何解释。

　　“不，和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回去了，”爹一脸的认真，全然不似初见时有些唯唯诺

　　诺的样子，“人老了，都是想要回家的，现在女儿也找到了好夫婿，我也放心了，是该回

　　乡下享清福了。”

　　“爹……”真儿咬了咬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面上，自是一副泫然若泣的神色，我看在

　　眼里，却不知如何劝慰。

　　“老爷子若是要享福，这洛阳城一样可以啊，堂堂京都，又有我们几个在，总比乡下没人

　　伺候的好，更何况大人和夫人也在这啊。”华昔连忙也跟着劝道，连景渊也在一旁附和，

　　说是会常陪着夫人过来，可是爹只是笑着摇摇头，目光笃定的望着真儿。

　　“你们不用劝了，”真儿终于开口，“爹的脾气我了解，他既然说了，就一定不肯改了。

　　”

　　我看着真儿的样子，也知她所言非虚，虽不太理解爹爹为何定要回乡，但也知多数人确实

　　有落叶归根的盼望，只是……

　　“既然爹心意已决，我也不敢强留，只是，君言与真儿新结秦晋，却是一天孝道也未尽，

　　爹爹要走，就由我与真儿一同陪伴爹爹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