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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Chp. 30 ...

  •   对着满满的餐盘、听着同桌的阿Joe和Gilbert、Helen聊八卦,我慢慢咀嚼着食物,有些心不在焉。有人说女人是折旧最快的,洞房花烛夜是“新娘”,第二天一起来就成了人家“老婆”——一夜之间,由新到老。称呼的改变预示着男人的痴情也是一样,比红颜逝去的还快。虽然常听人说小混混是靠不住的,我却从来没想过阿二会这样。可是昨晚,阿二的表现和新婚的那段日子反差也太大了。不由的,我便有些疑虑。
      昨晚因为我和欣欣都还惦记着第二天一早要上班,并没有玩得太晚。闹到十点多,大家便散了。我这几天都没看天气预报,阿二的车上也没放把伞。回家的路上降温起风了,我们下车时,已是飘起了小雨。阿二脱下外套,裹着我跑回家里。一进家门,我们火速冲了个热水澡,这才暖和过来。以阿二之前沉湎欢/爱的尽头,我冲澡时还暗暗担心:今天回来的已经有些晚了,要是阿二再缠起来没完,我明早还爬得起来么?
      出乎意料的是,洗过澡,阿二便把我塞到被子里。帮我吹完头发,又灌了我一碗热姜汤,便搂着我睡了。除了在我热得要死时,把我死死捂在被子里、不许我踹被子以外,这一晚几乎可以说是相安无事了。只是……我却为了他的反常,而有些不自在。难道,这么快,他就对我没兴趣了么?我这是……有些不安?
      嘶——不知道是因为昨天晚饭吃了太多不易消化的东西,还是夜里回来的时候着了凉,又或者是因为刚刚吃东西不专心?总之,我的胃有些不适,隐隐作痛。
      “你怎么了?胃不舒服啊?”Helen见我左手捂着胃部,关切的问?
      “你真的假的啊?不是又拿自己做什么实验吧?”Gilbert这个别扭受,明明是关切的眼神,说出来的话真让我想抽他。
      “你干嘛瞪着我?你有前科嘛……真的很不舒服啊?”Gilbert这家伙的狠心撑不过10秒钟的。见我脸色不对,这会儿的关心程度不下于Helen。
      “唉,还用问么,一定是被她们老大累得太狠了嘛。”阿Joe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你看她前两个礼拜手术安排的多满啊,铁人也吃不消啊。”说着,阿Joe俯下身,悄悄对我们说,“内部消息:听说今年心外科有个去美国培训、交流的机会。大佬们都看好KK,所以最近Richard才加紧操练你。总要让你有机会做出点成绩,这样那些眼红的人才会闭嘴啊。”
      “是不是啊?虽说有机会去学习是好事,可这样会不会把KK累得太惨了?”Helen看着我一脸的心疼,又是替我庆幸、又是担心。
      “别说我没提醒你啊,你们科的Kevin现在妒忌得每次见你眼神都像飞刀一样,恨不得戳死你啊。他整天到处说,女人结了婚就要忙着怀孕生孩子去了,给你培训的机会就是浪费。江湖传言,Kevin现在恨不得跟踪你去超市!”阿Joe忽然转过身,筷子指着我说。这老兄有演恐怖片的潜质。
      “为什么?”Helen姑娘大惑不解。
      “他们说,Kevin现在恨不得把你买的保险套扎洞、扎洞、再扎洞,然后就可以把你干掉!那这次培训的名额就会落入他的掌中……”阿Joe一会儿拿着筷子比划戳刀状,一会儿学电影里的反派造型做眯眼、攥抓、阴险得意状,演的很是热闹。
      “这也太夸张了吧?都搞出人命了。用不用这样啊?”Henry端着餐盘站在阿Joe身后看了好一阵热闹,终于忍不住出声。拉开椅子坐在我旁边的位子上,Henry一边用餐,一边拆台道,“全院谁不知道你最大嘴巴。内幕消息?就算有内幕消息,谁敢告诉你啊?”
      Helen恍然大悟,和Gilbert一起调侃阿Joe。作为曾经的老大,Henry时不时提点我几句:比如虽然辛苦但还是要珍惜机会;还有一些保持自己身体健康的小招数,例如平时口袋里放些饼干巧克力之类的。
      几口热汤喝下去,感受着朋友们的关怀,不论是我的胃、还是我的情绪,都缓解了很多。不由暗自嘲笑自己刚刚的怨妇心思,真是庸人自扰。
      晚上到家,却正巧见到阿二在上香——家里的书房风格很混搭,摆着电脑、供着关二爷。阿二上完香,和我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出门。我连问他一声“怎么会这个时候在家”、“要去做什么”都来不及。
      这一晚上我都惶惶不安,打他的手机也没人接。心里有事,我即便躺着也睡不着。后半夜三点钟,接到南哥电话,说是一会儿过来带我去社团的人开的跌打馆,阿二在那里,他受了点伤,不严重。
      路上,南哥同我讲:阿二中学的时候,跟着南哥一起玩机车,认识了以地下赛车为营生的七哥;七哥不是混社团的,但是和很多大哥关系都不错;南哥玩机车没多久,就开始跟B哥了;倒是阿二,玩得起劲,跟着人家赛车,后来也一直都和七哥有联系,七哥的手下阿弟还救过南哥、阿二他们;最近有伙澳门仔过来七哥的地盘上捣乱,赢了七哥不少钱,七哥手下能赢他们的好手都被他们打伤了,阿弟被他们耍阴招害死了;这些澳门仔背后和港、澳两地的□□都有关系,现在没人敢赢他们;于是七哥的手下、阿二以前一起玩车的朋友找阿二帮忙;阿二帮七哥赢了澳门仔,比赛中受了点轻伤;澳门仔想赖帐、行凶的时候,蕉皮带着弟兄把他们震住了;最后这伙澳门仔在洪兴名头的威慑下,承诺以后凡有洪兴兄弟玩车的地方、他们绝不再出现。
      我一直不大能明白□□的逻辑。就像这次,为什么不能一开始就以武力把那些澳门仔镇住,而是要阿二冒险去和他们比赛?一定要阿二赢了,洪兴众人才能出头说话么?不然就是没道义、不能服众么?澳门仔不也是说打人就打人么?□□还要讲道理!
      直到后来,韩师父给我就地下秩序和□□逻辑上了很认真的一课,我才明白,那真的是另一个世界,那里自有一套生存法则和是非逻辑。
      而此时的我满心都被担心占满了,剩下那一点点空隙,也填塞着愤懑。当看到阿二带着擦伤的脸、肿了的手臂、人还是囫囵个儿的时候,我一声不吭的走过去,上上下下的为阿二做周身检查。
      看着我一言不发的样子,阿二有些心虚。讨好的笑着对我说,“老婆,我没事,别担心。我们回家啦。”
      此时我无论如何也是笑不出来的,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生硬的开口道,“你应该到医院做个CT,再观察24小时,才能初步判断你是否有脑震荡。”
      “有你就行了嘛。回家去,随你怎么观察我。走啦。”当着众兄弟和手下的面前,阿二有些不自在的哄着我。
      “你应该去医院。你骑机车的时候,是不是全程都有带头盔……”
      “男人的事,女人不要管那么多!”
      我话说到一半,就被阿二堵了回去。我本来板着的、毫无表情的脸,此时写满了惊愕。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阿二会这样说我。我更想不到,我丈夫的事,我竟然不能管!这——是什么道理?
      阿二这一句虽然不凶,声音也不算大,却重重的震在我的心里。我呆呆的,不想去看一旁的蕉皮、包二以及南哥。我知道此时,在他的兄弟面前,我应该顾及他的尊严。我什么都没说,有些呆呆的。

      蕉皮看看二哥、又看看南哥,有些着急。南哥看着蕉皮,微微摇了摇头。蕉皮把本来想劝二哥和KK的话咽了回去。包二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神情是少有的严肃。

      “走啦。”最后,阿二过来牵住我的手,轻轻一语带过。我却依然,浑浑噩噩。

      “老婆,对不起。”一进家门,阿二从身后搂着我说。
      “太晚了,先休息吧。”我在他怀里静静的说。
      轻轻推开他的怀抱,那一步,似乎迈出了一个世界,让我莫名心酸。
      阿二洗漱、睡下,把我搂在怀里,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不安。我心里还气着,虽然心疼他此时身上带着伤,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原谅、或是安慰他的话。只是这一夜,因为担心他会发烧或是有并发症,我一直不敢睡去,整整守了他一夜。
      阿二一早醒来,笑嘻嘻、恬着脸过来亲我,“老婆,早啊。”
      我起身躲过他的吻,“给你熬了粥,冰箱里有小菜。我先上班去了。”
      “老婆!”他一把拉我坐回床上,摸着我的眼角,“怎么这么重的黑眼圈!你一夜没睡啊?”
      “老公去赛黑车受伤了,做老婆的要是能睡得着,那要多没心没肺啊?”我貌似平静的说。
      阿二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老婆,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再怄气了,好不好?”
      “我不是怄气。我……”我的泪珠不由滚了下来,我是委屈!“我没想管你的‘事’,但是我不能不管‘你’呀。我……我做不到……”我想起若愚的选择,也许这些□□大哥想要的,不是我们这种性格的女人做老婆。
      “对不起,我……可能做不到你希望的那样。让我好好想想。现在,我先去上班。”我抹掉眼泪,去掰开阿二扣住我的手臂。
      “KK,别这样……不要生我的气。”阿二死死地抱住我,“我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
      “我没生气,真的。”
      “那亲一个!”
      什么叫打蛇随棍上?这话说的!也太不要脸了!
      趁我气愣了的时候,阿二连连在我唇上亲了几下。见我没推开他,笑得七分讨好、三分得意。那表情分明在说:哄老婆的时候,要脸做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快下班的时候都会接到大手术,手术一直持续到夜里。手术前,我在电话里告诉了阿二如果会忙到很晚,我就在医院的休息室里过夜了;手术完成后,我便直接住在了医院。我觉得这样也好,给我一些时间和空间,两个人都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香港每年都要挂几次台风,今年这次刮得气势十足。台风天气往往会有些事故,这次台风还没正面登陆呢,急诊室那边已经忙得人仰马翻了,我们这些外科医生自然都要留院待命。医院接到通知,一处工地发生事故,多人受伤,部分伤者无法移动。主任派我和阿Joe一组,带着简易医疗器材跟白车。
      一路上,车窗都被外面的瓢泼大雨猛力冲刷着。我向窗外望去,只见一片昏暗,完全辨认不出身在何处。救护车闪着灯、鸣着笛,一路风驰电掣,呼啸而行。出发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不知道开到了什么地方,我坐车里明显感到时不时的会有颠簸,不由的有些不安。
      阿Joe看我有些紧张,笑着安慰我,“没关系的,我们现在这段是山路,可能是雨水把山上的石头冲下来了,硌到了轮胎。现在台风起来没多久,我们一直都有听广播,现在路况还不算糟。再说老卢技术好、路熟,不会有事的……”
      话还没说完,一阵剧烈的颠簸把我们从座位上都晃得摔了下来。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只见阿Joe努力的过来试图抓住我,我的头不知道猛地磕在了什么地方,眼前的景象被一片黑暗取代。
      “KK!醒醒!快醒醒!”我被拍在脸上的巴掌惊醒,就见阿Joe一脸的焦急。
      “这是怎么了?”我扶着头,在阿Joe的帮助下,撑着起身。随着意识的恢复,愈发觉得浑身发冷。
      “我们的车翻了,掉到山坡下面了。老卢那边我喊了半天,一点回应都没有……我打电话报了警,也通知了医院。不过信号不大好,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确定我们的位置。KK你听好,我们现在车门、车窗都打不开,车里已经开始渗水进来了,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会灌满。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一定要尽快想法子出去。”
      虽然历经过一些凶险,可眼下的情形我即便知道危急,一时却也想不出法子。我脑子里呼呼想着以前Mech他们的种种脱险奇招,却看不到自己此时正煞白着一张脸、怔怔的望着阿Joe。
      阿Joe以为我被吓傻了,心中也是暗自惊慌,晃着我不停喊我,状似穿到言情剧里、抑或被咆哮教教主附身。“KK,你振作一点,刚刚你老公打电话过来,我告诉了他我们的位置,他正赶过来……”
      我瞬间回魂儿了:“他过来做什么?救人有警察、有消防队、有医生!这狂风暴雨的,他能做什么!”我骂完也知道现在就算我打电话给他,也拦不住他了。咬牙站起来,四处打量,寻找能出去的突破口。
      正这时,车厢外传来拍打声。“老婆!KK!你在不在?”
      是阿二赶来了!
      “我没事!你怎么样?其他救援的人到了么?”我赶紧大声喊道。
      “过来的路有的塞住了,有的被水淹住了。现在里面水有多深了?”阿二的声音很焦急。不用说,这个家伙一定是骑机车飙过来的。
      “还好。”
      “已经过膝盖了!”阿Joe的声音和我同时响起。“你身边有什么工具没有?”
      回答他的,是阿二砸车门的声音,显然外面的水积得更多,即便阿二手里有什么工具,依然使不上力气。两边的车窗,一边被翻倒了的车压到了下面,另一边被固定了一些简易设备在上面。之前因为这扇窗翻到了上方,阿Joe试图打破它也是难以施力。此时阿二在外面,我们就有了破窗的希望。于是我和阿Joe在车里,用所有手边的手术器材开始拆挡住窗子的器械,阿二在外面奋力爬到车上。此时忽然一阵骤雨,大量的雨水混着沙石、顺着山坡冲刷下来。车身一阵摇晃,似乎要被冲得再翻下去;同时车内积水瞬时涨到腰际。我脚下踩着翻倒的器材柜,手上忙着拆固定在窗口的置物架。车身一晃动,再加上积水漫上来,我脚底打滑,扯着拆了个七七八八的置物架便摔了下来。阿Joe大喊一声,忙跳下来捞我起来。阿二听到里面的动静吓了个半死,听阿Joe说了我们里面的情况,连忙从车上跳了下来。他淌着泥石浑水,来到车子一侧,不知用什么东西,别住车身,勉强固定住车身。浑身迅速爬上车顶,让我们闪开。阿二一顿肘砸、脚踹,总算破开窗子。甩开裹在手臂上、扎满玻璃屑的夹克,摘下套在手上的钢锥,阿二急忙伸手来拉我。当我被阿Joe托着、阿二拽着,从车里爬出来的时候,无暇细看阿二的一身狼狈,我们赶紧回头去拉阿Joe。等我们把阿Joe从车里弄出来的时候,积水已经淹到车顶了。
      阿Joe在前面拉着我,阿二在后面托着我,我们三人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回到了路面上。阿二的机车翻倒在路面上,上面被摔、被石头砸的痕迹夺目惊心。耳边响起消防车的鸣笛声。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是怎么赶在消防车前面冲过来的?
      “你疯了是不是?这种事有消防队、有警察救人。你这么冒冒失失的,你不要命啦!”我抱着他哭了出来。
      “你傻啦?我老婆有事,我能不拼命么。还等着别人去就!”阿二咬牙笑出一副嬉皮笑脸状。他搂着我,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颈窝,又亲了亲我的发际,好似只有如此才能平复他此刻狂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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