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吟》雪舞樱歌

11、第 11 章

　　轻轻走进屋里，来到母亲的房间里，母亲正在安静地熟睡着。白羽坐到床前，没有开灯，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呆呆地看着母亲。即使灯没有开，白羽依然能看到母亲两鬓的白丝，还有那被病魔折磨得憔悴不堪的面容……
　　突然，白母睁开了眼睛，发现了白羽，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白……羽！”
　　“妈！”白羽一把扑到白母怀中，哽咽着叫道，而白母碰触到白羽实实在在的身体，才确认自己的儿子是真的回来了，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白羽啊！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年你都去哪了啊！可想死我了……”
　　白羽只是不住地流着泪，母亲的怀里让他格外地觉得舒心，积压在心里的委屈、愤恨此时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他唯有大哭一场才能发泄出来。
　　“好了，不要哭了，回来就好……”白母见白羽如此伤心，便知他吃了不少苦，也不再多问，只得轻拍着白羽安慰道。
　　不知哭了多久，白羽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当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了。走出房间，白母正在厨房里忙着，见白羽醒了，笑着说道：“饿了吧？快去洗漱一下吧，早饭一会就好了！”
　　“嗯。”白羽不禁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在家里的感觉真是好啊！
　　吃了饭，白羽正打算带母亲出去散散步，林诺却来了，死缠硬磨地跟了来，白羽起初不愿意，但白母说多个人也热闹点，他也就没再反对了。
　　三人就这么一路沿着林荫道走着，白母的身体还是像以前那样不好，一路走一路微微喘着气。白羽见了有些心疼，建议回去好好休息算了，但白母说好不容易有机会和白羽一起出来走走，说什么也不肯回去，林诺说多运动下也未偿不好，白羽也就没在坚持了，只是更小心地扶着白母。
　　走了一会，白母有些口渴，白羽便让林诺扶着白母坐到路边的长椅上，自己则去找卖饮料的商店去了。
　　“白羽这孩子命真苦……”白母望着白羽的背景心疼地叹道，林诺则扭头不明地望着白母，“从小他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偏偏他父亲又因意外事故走得早，这个家几乎是他一个人撑下来的。我知道他这几年吃了很多苦，但却什么事也不能为他做，还一直拖累他。唉……要不是盼着他早日回来，我怕是早就挺不住了……”
　　“伯母，一切都会好的……”林诺握着白母的手劝道，虽然他早就知道白羽的苦，但听到他那么小就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困难，也着实让林诺嘘唏不已。
　　“我这身体不知道能挨到什么时候，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能拜托你好好照顾白羽吗？这孩子跟着我吃了太多苦了，我不想看到他以后过得不好……”白母恳求道，这个人是她现在唯一能将白羽托付的人了。
　　“放心吧，伯母，我会好好照顾白羽的……”语气里的郑重连林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就好似白母是将白羽的一生一世交付给他了，让他莫名地有种责任感。
　　白母听了放心地笑了笑，这时有个卖早报的小孩走了过来，白母见他年幼，便叫了过来买了一份报纸。林诺接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那醒目的头条上写道：“设计大赛冠军韩宇天专用模特白羽的真实来历”，而旁边还贴有白羽的大幅照片，不禁有些好奇，仔细一看，上面竟然写着白羽曾经在台湾和马来的种种经历，吃了一惊，拿着报纸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怎么了？”白母发现了林诺的反应，随手就想将报纸拿来瞧瞧，林诺紧张地一下拿过报纸，极不自然地说道：“伯母……没什么，你不感兴趣的……”
　　白母见林诺紧张极了的样子，哪会相信，硬是将报纸拿了过来。见白母一眼就发现了白羽的照片，林诺心里暗暗叫道：不好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白母就沉着脸问道：“林诺……这是真的吗？”
　　“伯母……”林诺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白羽竟然受到过这样的磨难，他的心疼并不比白母的少啊！
　　这时，白羽拿着饮料走了回来，见两人的表情都很不对劲，不解地问道：“你们怎么了？”话刚说完，白羽就已看到了白母手中拿着的报纸，那张印有他图片的那块一下就映入他眼帘了……
　　“这……”白羽一时语塞，他没料到自己的事竟然在报纸上登了出来……
　　白母并没有责怪白羽，她只是心里一阵抽搐，她的儿子，竟然为了她，为了治他的病去卖身！还卖到了马来西亚！那是怎样的地狱啊！
　　“妈！”白羽一声惊叫，只见白母竟狠狠吐了口血，哀恸道：“白羽啊！是妈害了你！”说着竟直直倒了下去，当即就不省人事了……
　　“快送医院！”还是林诺反应快，立马背上白母就往医院里送，白羽则一边看着昏迷中的白母一边落着泪，早已心痛得难以呼吸，他完全无法想象要是连母亲也离他而去了他该怎么办！

　　而另一边，费罗格一边拦着记者们的采访，一边护着韩宇天回到酒店里。
　　坐在沙发上，韩宇天不安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将这事登上了报？白羽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他知道白羽其实是很脆弱的，这事要是传开了，他以后该怎么见人啊！现在的他，已不是以前那个默默无名的白羽了啊！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费罗格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是你的关键时期，要是因为白羽而对你产生了不好的影响，你的事业就完了！”
　　“我不在乎！”韩宇天大叫，这个时候他怎能只顾自己？“为了白羽，我可以放弃自己的事业！反正我之所以走这条路都是因为白羽！就算因为他而毁了也没什么！”
　　费罗格则不屑道：“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有自己的路要走，没必要为了一个人而绊住自己，毁了自己！想想你这几年跟着我是怎样走过来的，你不是一直对自己的设计很自信吗？为什么不继续？我对你简直失望透顶！”
　　“可是……”韩宇天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悲哀：“没有了白羽，我就没有了支柱……”
　　“你也知道白羽以后会不好过，要是你再和白羽在一起，你也会和他一样在服装界呆不下去了！你明白吗？”
　　费罗格的话重重地敲在韩宇天心头，他只觉得好矛盾！白羽……理想……他到底该取哪个？

　　焦急地等待了好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可带出来的消息却是让白羽陷入了无底深渊：他的母亲，因心脏破裂，已不治身亡！
　　“白羽！”林诺见白羽摇摇欲坠，急忙扶住了他，但看到白羽眼里的绝望，心里一阵颤抖：白羽……就这样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为什么……为什么连我的母亲也要带走？”白羽再也忍不住了，终于落下泪来，“不！我不相信！他们一定是骗我的！”突然，白羽挣开了林诺的怀抱，直冲冲地闯进手术室，推开了那些正在处理善后的护士们，扑到白母的身上大叫道：“妈！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可白母那已僵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根本就听不到白羽的话了。
　　“妈！不要离开我啊！你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啊？”白羽的恸哭让在场的护士们也有些动容，都纷纷上来安慰他。
　　林诺扶起白羽，劝道：“白羽啊，不要再悲伤了，会伤身的……”
　　“我怎能不痛？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啊！”白羽声嘶力竭的悲号让林诺看着心疼极了，他一下子将白羽拥在怀中，不顾众护士惊讶的反应柔声说道：“傻瓜！你不是孤身一人，你还有我啊！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白羽仍然只是哭，这时候，手机响了，林诺替白羽接了起来，说了几句，便将电话递给了白羽：“是费罗格打来的！”
　　费罗格……韩宇天……白羽心里又是一阵抽痛，他们……打电话来做什么？
　　“白羽吗？是我，费罗格，”电话里的声音是无任何温度的，丝毫不知道这边的人早已心碎了，“想必你也知道了登报的事吧？韩宇天现在遇上了些麻烦，需要你来解决……”
　　白羽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好，我明白……”说着挂了电话，望了望一旁的林诺，红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林诺，帮我个忙……”

　　一个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着记者会，是韩宇天关于报纸事件的记者会。韩宇天不明白费罗格这时候搞记者会做什么，只是听费罗格说要对媒体作个交待。
　　交待……韩宇天心里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种事，有什么好交待的！有那一刻，他好怨那些将自己的利益建立在白羽痛苦上的人……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会将白羽逼入死路！
　　正沉思着，有记者大叫道：“白羽来了！”
　　循声朝门口望去，只见白羽在林诺的搀扶下步入会场，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憔悴，心里不禁一阵心疼，可一见到林诺，却微微震了一下：他……跟林诺在一起么？
　　“白先生，请问你与韩宇天是什么关系？”白羽还没有坐定，有记者迫不及待地问道，林诺朝那记者瞪了一眼，扶着白羽坐了下来。
　　“我们啊……什么关系也没有……”望着韩宇天，白羽淡淡地说道，众人则是一片哗然，而韩宇天，听到了白羽的话却是心里一沉，白羽这样说，无疑是在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因为林诺么？看了眼白羽旁边的林诺，那人关切心疼的眼神毫不掩饰，让韩宇天着实感到难受。
　　“那请问报纸上的事是怎么回事呢？”记者们仍穷追不舍。
　　“那事啊……很简单啊……当年我家穷，所以需要钱……”白羽尽量说得很轻松，但林诺知道，如果没有他在一旁扶着他，他怕早就倒下了……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费罗格急忙说道：“现在各位都清楚了吧？这纯属白羽的个人问题，韩宇天是念他可怜，才让他做自己的模特的。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是你们想象的是那种关系！”
　　“韩宇天先生，是这样的吗？”一记者求证道。
　　韩宇天看了眼台下的白羽和林诺，对上了白羽万语的双眼，一时间哽住了，半响，才说道：“是的……我与白羽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虽然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韩宇天这样说，白羽还是觉得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韩宇天，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他么？
　　“没错！白羽和韩宇天只是合作关系！而我，才是白羽的爱人！”一旁的林诺突然说道，如一粒重弹丢在人群中，台下突然乱了起来。
　　“天哪！原来林诺才是包养白羽的！”记者们都很惊讶，“这白羽真厉害啊！什么人都搞得定……”
　　惊讶的话、羞辱的话传到白羽耳中，白羽竟没有感觉，反倒是林诺的话让白羽着实很惊讶，他竟然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这样说！真是笨蛋！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引来多少麻烦吗？
　　同样惊讶的还有韩宇天，他没想到林诺会这样勇敢，会坦承自己与白羽的关系，而他，就做不到……
　　白羽啊，果然林诺才是最适合你的……韩宇天不得不承认，只有林诺才能保护好白羽，才能一直站在白羽身边……
　　也罢，就让你去林诺身边吧！叹了口气，看了眼紧紧相偎的白羽和林诺，韩宇天没再说什么，跟着费罗格退出了会场，而白羽却再也挺不住了，有些无力地瘫软在了林诺的怀里，林诺见状，一把抱起白羽在众记者惊讶的目光中大步迈出会场……
　　白羽，我永远不会丢下你的！林诺在心里暗暗发誓。怀中的人儿已无力气了，任由着林诺将他抱上车，离开了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