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温度 ...
-
慕容复愣了一下，然后像是被段誉手心的温度烫到一样收回手，然后直起身，冷笑道：“你先前不知道，现在就知道了？难道不是为了我这张脸吗。我记得当初你对表妹那样，难道就不是喜欢了？”
一提起从前，段誉也没办法狡辩了，只能更加认真地看着慕容复说道：“我承认，最初吸引我的，确实是慕容让我惊艳到了，可是这么久的相处下来，我对慕容的感觉，已经不再是最初的那样了，慕容……我知道我现在还配不上你，所以我会去努力，总有一天，我会证明自己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慕容复笑了笑，明显得不相信，“这样的话你同几人说过了？怕是我表妹就已经听到不止一遍了吧。”
“不一样的，”段誉低头一笑，他知道自己之前的所有不可能被消除，只能尽力去改变现在的自己，改变他在慕容复心中的样子，“同语嫣妹子一起的时候，我们相同的话题都找不太出来，如何能够与你在一起时一样轻松？”
男子对女子往往容易抱有怜惜之情，所有的抱怨都下意识地存在心里，况且女子终究是女子，即使抱怨了，也不能一同分担多少。
“志趣相投的人不会只有我一个。依你的性子想必也不会长久。”
“是，志趣相投的不至于慕容一个，不然当初我也不会与大哥二哥结拜。可是，”段誉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慕容复的眼睛，“可天底下，却只有一个慕容复啊。”
慕容复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茫然，然后心底里生出了一点荒谬的感觉——因为违背了大多数人心中的“侠义”，他慕容复几乎被天下人唾弃，到底是何德何能，才入了段誉的眼，让他如此费尽心思地来讨好他……？
于是慕容复勾起了唇，微微笑着看向了段誉。
段誉的心砰然跳动，以为慕容复信了自己，目光里染上了一丝热切。
“我记得之前……你也是口口声声说过喜欢的吧。”
而后来，不过也厌倦了？
段誉当然知道慕容复说的是什么时候的情况，也听出了慕容复的言外之意，顿时心沉到了最底部，他苦笑一声，“是啊。不过我真是后悔了，慕容。我后悔没能好好对你，也没能够……好好想清楚。我仗着年少无知，辜负了很多了，可是这次我想清楚了，慕容，相信我一次吧。”
慕容复敛目，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你不必跟我说这些，也不必来请求我相信你，这又有何用处？况且，现在你的年纪也不大，如何就能确定自己已经定性了？”
段誉想他今天脸色一定没有好看过，不过不要脸皮死缠烂打这样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今天让慕容出出气也是好的。
不过慕容这话……
段誉看事情从来都是从乐观的方面看的，所以慕容复这话听在他的耳里，便有了几分鼓励打气的意味了，他在没做任何事情的情况下，凭什么要让慕容复相信他？他只要去做让慕容复相信的事就可以了，信用这样的东西，终究是要慢慢积攒的。
于是段誉微笑了一下，后退了几步，认真地看着慕容复说道：“慕容说的对，我不必来请求你相信。不过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我的。”
慕容复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只能看到段誉的背影了，脚步稳健，背脊挺直，与施展凌波微步的轻灵有了很大差别。
段誉一直以来都是洒脱不羁、随心所欲的，当初仅仅为了能跟王语嫣在一起便能够忍受着包不同的冷言冷语，也能够为了与萧峰间的兄弟义气而站在整个江湖的对立面上，世俗这种东西是从来不被段誉放在眼里的……
像这样的人，慕容复实在想不出什么能够使他的脚步停下来。
慕容复自己以前便是心系复国大业，所以儿女情长什么的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而王语嫣当初也可以算是他复国路上的一道阻力——王语嫣不谙世事，又将爱情看成人生的追求，慕容复如果放任自己与王语嫣每天谈情说爱，那么复国的心思迟早会熄灭……
不过现在，想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处？
什么都不一样了，当初跟着慕容复身边的人竟然是一个都不在了，而复国……好像也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慕容复眼神移到了段誉硬留下来的那柄宝剑上，握进手中颠了颠，加上剑鞘也比慕容复原来的剑要轻。剑鞘暗沉十分低调，而又雕刻着些暗纹而显得精致，抽出一截剑身便能感受到寒气，慕容复只一眼便知道剑锋十分凌厉，吹毛断发，看来大理的冶炼技术高超也不是什么传言……
慕容复右手握剑，将剑举到面前，在靠近护手台一处十分不起眼的地方，刻着一个小小的“复”字。
慕容复冷笑一声，随手将剑抛开，剑身与剑鞘“铿”地一声——这段誉哄人的本事真是不小。
慕容复靠坐在椅子上，目光向上不知落在了何处。
——刚刚段誉是来告别，这时候想必已经离开了吧。
在慕容复看来，不管段誉表面上有多靠谱，内里还是带着几分傻气的，认定了一件事，在一段时间内总是全心全力地去做，也不管是不是可能成功……
什么“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我的”的，若是两人再也不见面，段誉又哪来的机会呢？
而且现在段誉这样纠缠着他，其中最大的原因大概就是“求不得”三字，得不到的向来是最好的，当初王语嫣也是心神还在慕容复身上，段誉被吊着自然难受不肯放弃了……
而一旦真的得到了，热情也很快就退去了吧。
慕容复起身走向窗口，往下看去，顿时愣住了。
——段誉似乎是一直等在对面的街边，抬头就恰好可以与慕容复对视的地方，太阳有些晒，虽然段誉内力深厚，也是被晒得狠了，面上泛着红，而与慕容复一对视之后眼睛立刻亮了，灼灼地看着慕容复，面上露出一个十分高兴的笑了，朝着慕容复挥挥手，终于转身离开了。
一时之间慕容复觉得自己竟然像是被段誉的笑给烫了一下，心在胸膛之中一下一下地跳动，就像是在耳边跳动，声音如雷。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