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花》九里木樨

9、such a wonderful day

　　那天晚上邹筱不知道是怎么稀里糊涂的和顾承影道了晚安，然后晕晕乎乎的走进卧室，先是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然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只觉得自己做了许多梦 ，只睡了很小的一会，可能只有几十分钟，但是当邹筱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天色大亮了，邹筱坐起来，昏昏沉沉的感觉真像是一夜没睡。
　　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冲了个澡，把自己打理的干净了，邹筱这才觉得身上舒服了一点，正准备沿着楼梯走下楼去，却看到顾承影像是早已经起床了，坐在一楼小客厅的沙发里，早饭已经摆在了木制的茶几上，冬日的暖阳斜斜的从窗棂里打进来，正好直射到顾承影向后靠在沙发背上的脸上，他好像也感觉到了阳光的爱抚，惬意的嘟囔了一句什么，邹筱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觉得自己好像发烧了，烧到腿都软了。只好赶紧扶住楼梯护栏。
　　顾承影听到声音，回头看向他，一瞬间，邹筱明明看到，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然后通过他，把整间屋子都照亮了。邹筱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西方的油画里，天使降临的时候总是有一束束的阳光。
　　因为神说，要有光，然后，整个世界就温暖了。
　　邹筱想，自己做了一个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甚至会庆幸的决定。因为有光，所以有影，他生活在暗处，所以他想用三天的时间体会、记住自己二十多年生命，甚至是此生中最温暖的阳光。
　　哪怕曾经的日子他从未奢求过正常的生活，哪怕今后的岁月他又将目送它远去，但是心中有一块能握紧的暖石，他想，自己就能坚强。

　　吃过早饭，顾承影开着车，两人出发来到小岛的南端腹地，小岛形似一轮弯月，南端是起伏的山峦和一望无尽的高地，北边是星罗棋布的湖和大大小小的断崖。
　　云朵还是厚厚的挂在远处的天边，狂风吹的它们像是快进的镜头中的景象，一转眼就来到了眼前。天高，云低，一大清早的天色突然就黑的像是傍晚，让人怕的几乎喘不过气，大自然最原始的威力莫过于此。他告诉人们，人类的渺小，人类的无能为力。
　　躲在车里虽然不用受大雨的浇灌，但是一个个炸雷在耳边响起，又在山间回荡，放大，好像真有无形的巨人在身边拼命敲着雷锤，拍打着山丘，摇动着树木，拨弄着云朵，搅乱雨水，浑浊天地。
　　顾承影平静的说，“你看，我们千百年前的祖先就是看着这些奇观，幻想着天上有无数神灵，幻想着我们来自大地，幻想着诸神之战。即使黄昏降临，罪恶与恐怖冲破牢笼，大地颤抖，世界湮灭，即使我们在起伏的浪潮中无能为力，也气势不减，毫不示弱。面对再大的痛苦，在多的挣扎，我们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因信念而存。”
　　邹筱呆呆的听着，看着。这是他听过的神话，但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世界，从未了解的顾承影。
　　顾承影等了一会，见他没有说话，转过头来笑着“怎么，吓傻了？”
　　邹筱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那是你们的神话，不是我们的。”
　　顾承影“……”

　　还好大自然没有真的打算湮灭他们，这样恐怖的大雨只下了一小会就停止了。
　　两人把车停在一个简陋的木栅栏前面的土桥边，栅栏上面写着这是南部的中心入口，走过中心这一片高地大约需要四个小时。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弯弯曲曲的小路就将他们与世隔绝了，回头看看，进来的地方那些人工的小房子，桥，栅栏都看不见了，天地间只有山和草。几十万年前就是这幅样子，几十万年之后也依旧。
　　刚刚下过去的山峦就是一条蜿蜒的小溪，两人踩着高起的石头，小心地走着，一不经意，隐藏着那一块看似坚固实则底盘不稳的石头，就一脚踩进小溪，清澈的像是不存在溪水温柔又腹黑的包围着陌生的来客，哗哗的唱着调笑的歌。
　　一朵又一朵厚厚的云从头上飘过去，山谷间的旷野忽明忽暗，阳光从云朵间隙打下来，一道光束直直的打在枯黄夹杂着鲜绿，半人高的一小块草地上，像是从天堂不经意漏出的圣光，窥探人间。
　　邹筱呆呆的不敢上前，“如果我站在那束光里向上看，会不会看到天堂？”
　　顾承影看着他，不说话。
　　狂风吹着云朵一路飞奔，极远的地方，又一道光打在了半山腰的背面，邹筱轻声说“如果那束光里飞下来一个天使，我也不会诧异的。”
　　顾承影定定的看着他“那不是你们的神话版本。”
　　邹筱“……” 这是多重的报复心啊！

作者有话说

　　这里面所有的场景描写都是真实的。但是好难写啊，怎么把当时的感受写出来？发现原来文笔还是很成问题啊，只有感触是太不够了。
风景什么的基本已经写完了，剩下的就是感情了，关于感情，我已经想了太多，所以下笔就不会这么艰难了吧，，，这一千多个字我写了俩钟头啊。cuillin山脉我都走过一半啦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