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杨柳青》暮雪行歌

4、第 4 章

　　既要出门就得把长发剪了，秦锐以为云陌好歹会反抗几句，没想到他完全不以为意。短发的云陌透着一股清爽劲，倒也让秦锐不惋惜那头长发了。简单收拾了东西，秦锐驱车载着云陌向着悠闲出差的目的地出发。
　　自己开车出差是有些累，但由于没有完备的身份证明，坐其它交通工具可能会遇上麻烦事，所以但凡出门秦锐都是自己开车的，这大概也是肖铮非逼着他学开车千方百计帮他弄了个驾照的原因吧。
　　虽然知道自己主上天天开这个上班，但云陌是第一次坐这种交通工具。说要照顾主上的生活怎么能不会驾驭这个呢，应该和马车差不多，“主上，我想学……这个。”这个东西叫什么，云陌没有概念。
　　“想学开车吗？等闲下来我教你。”秦锐油门一加，超过斜前方的车。秦锐喜欢开车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油门掌握在自己脚下，随意超车的感觉特别容易让他想到当年的意气风发驾马驰骋，那是段值得怀念的日子。

　　出差的日子果然如秦锐所料，公费旅游。那谁家办的酒会是在两天后，趁着没什么事先去酒店要了一份当地旅游景点的介绍，准备这两天好好玩玩。
　　秦锐正仔细看着某游乐园的介绍，都是些没玩过的东西，感觉应该不错的样子。刚准备喊云陌一起去，身边经过一对母子。
　　“妈妈，我要去游乐园玩。”小孩十多岁的样子，缠着母亲带他去玩。
　　“这么大了还去游乐园，不行，我们去科技馆。”母亲表示不同意，拉着小孩走远，应该是去她口中的科技馆了。
　　原来游乐园是给小孩子玩的吗？秦锐想了想他和云陌两个大人在小孩子中间玩确实比较违和的样子，就放弃了游乐园的计划。科技馆，听着没什么兴趣，重新找地方好了。
　　其实，秦锐所看的游乐园和那小孩所说的压根就不是一个地方；当然，这是后话，且不提。

　　最后秦锐选择了去百花山，晚上山中寺庙还能留宿，正好打发两天的时间。
　　可是，秦锐忘记了，七月份爬山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他为了感受不同风景而走了一条陡峭且鲜有人烟的路。
　　山间林木茂盛，多少能挡住些火辣的太阳光；脚下杂草灌木丛生，不看着路就会被绊倒；这条不常被人走的路有时候走着走着就发现路已经被杂草掩埋，还得自己开路。本走在秦锐身后的云陌已走到前面开路，也不抱怨怎么选了这么一条路。
　　好不容易走到山腰的小亭，秦锐示意休息一下。喝了些水，从亭子向外看刚才走过的路。这山不是很高，秦锐他们现在站的高度也不过五百多米海拔的样子，但从上往下看景色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山脚的房子变得只有手掌那么大，太阳非常好，照得远处层叠起伏的黛色山峦清晰可见，山间很安静，几乎就能听见蝉鸣的声音。
　　当年出征塞外的时候也登过山吧，不过那里的山好像与这里的不同呢，边塞地区即使是山上也不见几点绿色，要说就是和现在戈壁的感觉差不多。而且，当时的情怀也有所不同，当时想着是建功立业，恨不能踏平那天堑山河；现在，完全是悠闲地看风景。
　　三年的现代生活让秦锐变得温润的多，不再是那个刻薄的王爷，而只是生活在城市里喜欢享受的男子。秦锐看着身边同样看着风景的人，“云陌，景色很好看吧。在这里只要放松就行。”
　　“恩，很好看。”云陌也是很久没有见过广阔的自然风光了，说是让他们服侍太子，其实还是变相将他们软禁起来。这些云陌都没有和秦锐说过，一方面过去的事没什么说的必要，再者而言，身为暗卫没有随主上赴死本就是耻辱的事。
　　秦锐不知云陌在想什么，笑着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吧。”

　　再往上的路没遇到什么特别难走的情况，约一个时辰两人就到了山顶寺庙。秦锐先去打点食宿，所幸夏天人并不是很多。来到寺庙中专门辟出来给游客居住的地方，经过庭院看见有游客像在安营一般，秦锐觉着好奇便开口询问带路的小师傅。小师傅答说有部分游客不愿意住客房，自己搭帐篷，有时候还在庭院烧篝火，寺庙本是不允许的，但每批游客都要去制止也觉着烦了，后来也就随意了。
　　篝火啊，不知道能不能烧的跟当年军营里庆功会那样，秦锐决定晚上来看看。那帐篷比军帐小太多，这要怎么睡觉，秦锐不解地看着那又矮又小的布包。

　　到了晚上，秦锐云陌两人在房里吃着小师傅端来的斋菜，听着屋外人点着篝火自己烧菜的声音，“人多真热闹啊。”
　　“是的。”云陌也想起八暗卫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跟随主上在边疆，晚上的时候偶尔会偷偷架起小灶烤些兔子吃。自己机缘巧合来到主上身边，不知道云游他们现在还好吗。
　　“想他们了？我记得你是最后加入暗卫的。”秦锐身边的暗卫都是自小养的，只有云陌是皇兄送来的，秦锐因母妃早死自小多疑，为此云陌没有少受苦。
　　“是，他们对属下很好。”
　　秦锐笑了笑，没有继续话题，“走吧，出去看看。”

　　外面的一群人也已经吃好了饭围坐在篝火旁闲聊了，见秦锐二人向他们走来热情地招呼他们过来一起坐。
　　这几人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因喜欢旅游爬山而在大学认识相交，想起过几天就要各奔东西了就决定来大家第一次一起旅游的百花山当做毕业前的最后纪念。他们一起说着人生理想，一起怀念着以前的日子，说起那些在一起玩时发生的趣事。说着说着就有些伤感，几个女孩子留下眼泪，也不知是被篝火熏的还是不舍离别。
　　有人说到即使现在能依旧在一起三年五年，但日后都会有自己的生活，真正没有几个人能把登山作为一种事业继续做下去，人与人的关系就是从陌生到熟悉再到疏离，作为朋友很少有谁能陪谁一辈子的。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一个女孩慢慢说：“看，星星还和我们当年看到的一样。果然还是这里的星星最好看。”秦锐也抬头看，他生活的这三年很少能看到星星，但在百花山，抬头看去，夜晚的晴空下都能清楚地看见天河。
　　“所以说，无论世事怎么变化，我们头顶上的星星是不会变化的，千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只有一瞬。”秦锐又看了看身边的云陌，“而对于我们来说，人生只有不到百年的时间，在这人生中无论遇见谁都是缘分，即使以后不能互相知道消息，每次看到这星星的时候，都该为曾经的朋友祝福，希望他们能活的开心。然后自己能好好的生活就是对别人的怀念最好的报答。”
　　学生们分别在即，这些话是最贴近他们的，又与他们闲聊了一会秦锐起身回房。

　　睡觉前，云陌喊住秦锐，“主上。”
　　“什么事？”云陌很少主动喊自己，秦锐询问。
　　“属下也很怀念以前的日子，我想云游他们一定也很怀念主上。所以，主上如果能在这里生活的开心，即使隔着那么遥远的时空，我想他们也会开心的。”
　　秦锐笑笑，看来自己说的话这人是真听进去了，“快去睡吧，明早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