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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聂蓝正在对着镜子打领结。
      修长漂亮的指头拉着白色领子上黑色的领结,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微笑了下。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贯的沉稳,却也有微弱的紧张。
      深吸一口气,他开水龙头,用手接了一捧冰凉的水,轻轻沃在脸上,冰冷的感觉让他体内叫嚣着的紧张平息了一些。
      抬头,聂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是一个俊美的男人。
      一身侍者的笔挺白衬衫包裹着修长的身体,利落的剪裁强调穿者的优美身材,领口上的领结沉稳,而在手腕收拢的袖口上闪亮的扣子则无声的炫耀着自己的优雅。
      聂蓝吞了口口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个俊美的侍者。
      当然,他还应该带些笑容——这么告诫自己,他微笑了下,但是勉强牵动面部肌肉的后果就是看起来他的表情像是哭多过笑。
      他身后介绍给他这份工作的朋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阿蓝,别这么紧张嘛!你又高又帅,肯定能做好这个工作的啦,又不是出去卖的少爷,不过是做酒吧的侍者而已~~~你一定行的,再说了,第一次做,谁都会怯场的。”
      聂蓝稍微整理了下把喉咙勒得生疼的领结,“要是被学校抓住我在酒吧打工,只有退学一条路。”他上大学可不容易,可是辛苦打了有些年头的工,才存够钱的
      “可是你不在开学前凑齐学费一样要离开学校。”
      “……”聂蓝沉默了起来,他只能叹气。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要不是因为实在拿不起开学之后念研究生需要的庞大费用,他怎么会到酒吧来打工?他从小父母早亡,在亲戚之间被人踢来丢去,世态炎凉他早就看得明明白白,凭着自己的能力以及社会福利,他念完了大学,以优良的成绩考上了研究生之后,他却发现,自己要面对的是大笔的学费。
      没有办法,他只能铤而走险,冒着被学校开除的危险来酒吧打工,原因无他,象他这样美术学院的学生,白天可以给人当家教或者去美术补习班上课,而在晚上可以让他打的高薪工除了这里就没有别的地方了。
      他再度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苦笑了一下,然后听到外面准备开始营业的铃声响了起来。
      聂蓝对自己说,他要全力以赴!因为他还有好多学费要缴!
      这么想着,他轻轻地拍拍脸,直起了身子,和朋友一起走出去,站在店门口,对开店进来的第一批客人礼貌的鞠躬——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和衣冠楚楚的男伴走进来的女人。
      她有漆黑的头发和漆黑的眼睛,白皙温润得仿佛象牙一般的肌肤和精致的五官,明明是非常优雅古典的眉毛,但是却散发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妙狂傲——
      那是对于自己有着全然的自信,并且混合着理智与知性而产生的狂妄的骄傲,但是却奇妙的溶入了她的气质中,并不让人厌烦。
      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毫不在意的女人,聂蓝稍微楞了一下,但是随即,他收回了视线,对着下一批进门的客人鞠躬。
      那个美丽的女人不过是一丝掠过他面前的风,他们之间毫无任何的交集——如果他没有去送那杯琥珀云色的话,那么他和她之间就会像是两条曾经在瞬间并轨的丝线,然后在须臾的交汇之后各自向相反的方向而去,不在对方的生命里留下一点痕迹。

      到了十点左右,人逐渐多了起来,所有的侍者都分散到酒吧的各个角落,殷勤的为客人们服务。
      这里是这个城市最好的酒吧,同时,最好这个词语通常也代表着最贵,能在这里消费买醉的男女通常都代表这这个城市里最顶级一等的人——也就是所谓的精英。
      聂蓝托着酒盘在这些红男绿女里穿梭着,听着他们搀杂着英文的对话,摆出职业化的笑容为他们提供所需要的一切。
      刚回到吧台,酒保就推出一杯酒到他面前,“送到15号桌。”
      点头,他托起盘子走了过去,看到的是那个美丽的女人。
      她坐在一个包厢里,身边没有人,刚才陪她来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一条被沙发的影子遮蔽了大半的身影,看上去,竟然有些瑟缩的味道。
      聂蓝看了一眼她黑发下白皙的面孔,无声地垂下眼睛,把手里的杯子向她推了过去。
      “您要的琥珀云色。”
      “……”正在思考什么的女人听到他的声音抬头,黑得像是点漆的眼睛看向了聂蓝。
      他低头,有些僵硬的把托盘里的酒放到他面前,古典杯里金黄色的液体在壁灯昏黄柔和的光芒下微微地闪烁着光芒。
      女人却没有多注意他,她低低的道了一声谢,就拿起了杯子,可在她喝之前,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叫住了他。
      “再给我开一瓶杜松子酒。”
      她的声音很好听……聂蓝意识到自己思想飘远的时候,他赶紧甩了下头,恭敬的回答,“是的。”
      到了晚上两点左右,该换班了,酒吧里的人也渐渐稀少下来,聂蓝看到那有着一双夜色一般深沉眼睛的女人走向大门,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松了口气,到她曾经坐过的包厢里去打扫,他看到的是几支在灯光下闪烁着光彩的酒瓶。
      心里带着一丝无法名状的惆怅,他摇摇头,收拾好桌子,回到工作间,准备下班了。
      从酒吧后门走了出去,他没有坐电梯的打算,而是从一旁的楼梯走去。
      楼梯间里的光芒很昏暗,当他不知下到几楼的时候,忽然发现在缓步台上发现了一团人体大小的黑影。
      头脑里立刻划过恐怖片以及凶杀片的经典画面,聂蓝在当作没看到转身就走和一探究竟之间迟疑了数秒,决定选择后者。
      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他晃了晃,而随着光线,几声属于女性的浅浅□□随即响了起来。
      聂蓝心里一动——他没有想到自己看到的居然是她——是那个在酒吧里独自喝着酒,却有着狂傲的气质和美丽黑色眼睛的女人。
      蹲下身子,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伸出手轻轻拨开她脸上的黑发,看到她一双镶嵌在白皙容颜上的迷离眼睛。
      非常美丽,美丽的像是星子一样的眼睛……
      看着他,她拧起了眉毛,秀丽而绯红的嘴唇嘟囔着什么,然后她纤细的手指爬到他的袖子上,在他廉价的衣料上留下扭曲的痕迹。
      现在他该怎么办?
      报警?好像还不至于为这种事情出动警力吧?
      丢下不管?这个……太残忍了些……于心不忍……
      那么现在他也只有一个选择了——带她回去。
      费力的弯腰把女人扶起来,聂蓝把她的高跟鞋脱下来草草塞到自己的袋子里,他一边扶着她走向电梯,一边问她家的地址,但是这女人却一问三不知,到后来干脆给他睡着了。
      下了楼,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聂蓝无语看苍天——
      这算不算飞来艳福?这么苦笑着,他把喝到烂醉的女人半拖半抱的带回了自己就在附近的住处里。
      他住的地方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临时的窝,不到十平的房间里一张床和桌子就站了大半空间,而剩余的地方则放着画架、水桶和颜料一类的杂物。
      把女人甩到了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聂蓝觉得光把她拖到四楼就耗费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抹了下脸,他从和邻居公用的厨房接了水回来把自己和这个醉猫打理干净,当聂蓝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经累的瘫倒在女人身边,动都不能动了……
      啊……真是一天比一年还累……
      这么想着,他摇摇昏沉的头,起身把床头的闹钟定到七点,聂蓝把被子一拉,盖住自己和旁边烂醉的女人,片刻之后就昏沉地睡了过去……

      凤凰张着茫然的眼睛凝视着陌生的屋顶。
      慢慢坐起来,凤凰单手支撑着床板,一手扶着额头,她开始回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她和客户在吃完晚饭之后到楼下的酒吧喝酒……嗯,这部分没问题……
      两个人谈的很愉快,就多喝了几杯……也没什么问题……
      然后客户回去了,她高兴之余就留下来又加了一瓶杜松子酒……原来问题在这里……
      现在,她肯定自己后来是喝醉了,接着呢?接着她记得自己醉倒在楼道里……那么……现在……
      她停止了回忆,抬头开始观察自己所在的空间。
      是一个很普通的出门在外的人住的地方,从拉上一半窗帘的窗户射进来的晨光带着朦胧淡青色的味道,为她所在的房间笼罩上淡淡的颜色——看样子她是被人拣回来了。
      这么想着,她看着和自己同盖一床被子的人——也应该是自己的恩公。
      稍微掀开被子,她看到的是一张属于男性的容颜,她叹气,把被子重新放回去。
      自己衣冠完整,连丝袜都在身上,基本上,她现在的状况可以用安然无恙、秋毫无犯来形容。
      这也就说明,睡在她旁边的男人是一个君子……要是换成普通男人的话,看到她这样绝色的女子,只要一个把持不住,她哪里能这么安稳的在这里睡一晚上?要是再遇到心怀不轨的人,她怕是要财色都被劫吧?
      对好心把自己拣回来又共处一夜的男人的道德有水准以上的评价,美丽皮相下的大脑忽然转起了任何人也想不到的诡异主意,凤凰爬上床,小心的掀开盖住男人容颜的被子,借助着微弱的光芒审视着其下一张属于男性的容颜。
      那是一张非常俊美的容颜,即使是闭上眼睛也能看出俊秀而柔和的线条,挺直的鼻梁、形状优美的嘴唇以及线条利落的脸型——凤凰松了一口气,美丽的容颜上苛刻的表情松弛了下来——太好了,是个帅哥,而且是她喜欢的长相。
      这样才好嘛……幸好不是麻子脸什么的……
      拍拍胸口,凤凰找到自己的皮包,又找到自己的鞋子,她刚想离开,却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转回来,从皮包里拿出所有的百元大钞押在了床头异常显眼的地方,想一想,又怕他看不到,凤凰又取出口红,在一张面巾的背后写下了几个字摆在他的枕头边。
      满意的点头,她转身离开。

      而在她离开的半个小时后,聂蓝被闹钟吵醒了,一手按着睡眠不足的额头,聂蓝起身,却看到了一张纸轻飘飘的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一张写了几个字的面巾纸。
      上面用口红写了几个字。
      “谢谢,我昨天晚上很满意。”
      看到这张字条,聂蓝的脸立刻绿了一半——
      拜托!他根本什么都没做诶!
      太过分了!要留这种字条至少也要等他做完之后再给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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