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错》离*砚

3、迷雾.重聚

　　临西三年，繁荣盛世。四年一度的四国大会将在东临国都醉雾城内的皇宫召开。按惯例，那时将大赦天下，全国百姓公休三日。霎时，全国百姓皆沉浸在喜洋洋的氛围中，这样的气氛在醉雾城更甚，但偶尔也会有不和谐的氛围。
　　“听说了吗？”一卖油纸花伞的小摊贩侧过头问旁边的摊贩，手里还不停地整理他的小花伞。
　　“你也听说了是吧？！”旁边的摊贩由于激动过头，声音不自主的提高了几分，引起了正在购物的客人和其余摊贩的好奇，一时间，纷纷围拢过来，这俨然成了个小型的说书场。起先说话的摊贩看大家一副好奇心浓重的模样，说话前还故意咳了声，才继续说道：“老王，你也听说砍柴的老张前几日上山砍柴时遇到的事了吧？！”
　　“是啊，都一个村的能不知道吗。他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激动地都手舞足蹈了，边跑还边大喊‘漓湘花开了！漓湘花开了！’”被称为老王的摊贩放下手里的活，坐在板凳上，将他所知道的的说给在场的人听，“而且，没过几天，老张就疯癫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漓湘花开了！’”
　　在场的人一片唏嘘，有的人同情老张，有的人心里一阵恐慌。卖油伞的摊贩接着说道：“起初没几个人相信老张的话，可后来陆陆续续有人说城外白雾山上的漓湘花全开了。看过去整座山就像笼罩在大雾中般。”
　　这下在场的人再也按捺不住了，开始发表自己的想法。有的人说这是不祥之兆，有的人却说这是吉兆。一群人在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君辰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顺耳听到了些他们说的，打着手里的朴素小竹扇，笑着问旁边的人：“不觉得这一次出来遇到许多有趣的事吗？”
　　“公子，老奴不觉得这些事有趣，反倒觉得不祥。”桂纶回到。
　　“哦，有何不祥，不妨说来与我听听。”素衣折扇，身量高挑，剑眉星目，一笑还倾城的男子走在人群中总是出挑的，时不时就有怀春的小姑娘远远地打量几眼，抛个媚眼。君辰装作看不见也就算了，偏偏还温和地以笑还之。这下更引起了那些未出阁姑娘的注意，纷纷往这边投来目光。桂纶见这形势怕是不宜交谈下去的，微微躬身作揖说道：“老奴想，此地怕是不宜交谈，肯否寻个僻静之地再听老奴一言。”
　　“也好，不如就前面那家暖玉轩吧。”
　　“这....”桂纶没想到自家公子会选在这样一个地方，接下来的真不知道当讲还是不当讲。
　　“看您老一脸犹豫之色，是有何不妥吗？”
　　“这.....”桂纶本想将话讲清楚，可一看后面情况越来越糟，把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换成了，“没什么不妥，公子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也好。”
　　暖玉轩是什么地方，是四国闻名的烟花之地，不少王公贵族挤破头都想往里钻的一个地方。君辰不是不知道这地方，他也清楚桂纶要讲的是什么。他只是非常好奇究竟为什么人人都想去这。
　　刚踏进暖玉轩，就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没有话本中常说的那种画面。君辰刚想这地方还不错，没有想象中那么嘈杂。暖玉轩妈妈看见来客后,赶紧迎上去问道：“公子，你是~~”后面还特意打了个颤音。君辰还是不了解暖玉轩真正的营业，所以他曲解了妈妈的意思，面色瞬间拉了下来，冷言到：“给我一间较安静的厢房，我们有事商谈。”
　　“好。”妈妈也是个看多了这种场面的人，识趣地让一个小厮过来领着君辰和桂纶往后厢房去，临走还在小厮的耳边嘱咐道:“这两主不像平时的客人，不该说的什么也不要多说，不然泄露出去什么，姑娘怪罪下来谁都吃不了兜着走，知道了不。”妈妈说的很轻，君辰站在边上有些不耐烦，问道：“可以了吗？”
　　“没问题了，公子，这小厮是新来的，我多说了几句，小四，快带公子过去。”那叫小四的小厮领着君辰来到房门前，帮忙推开门后，做了个请的动作，心里谨记着妈妈的嘱咐，一句话也未说就离开了。入座后，桂纶终于忍不住说道：“公子憋了这么久，可以松一口气了。”话语里有着淡淡的笑意，娴熟地给各自倒了杯茶，将茶水送到君辰面前，继续说道：“公子，这下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了吗”
　　“咳——”君辰尴尬地咳了声，接过茶水，抿一口后，说道：“您老就别再取笑我了，我刚进来时还觉得这地方真与其他地方不同，可....”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
　　“也许真有什么不同呢，难道公子你没发现，这地方每个人都谨慎过头了吗？！”
　　“哦，是吗？！这我倒没发现，欸，算了，我们还是说回原来的事吧。”
　　“也好，那老奴就直言不讳了。”
　　“说吧。”成功将话题转回来后，君辰认真地听着桂纶的分析，脸色越来越凝重，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公子，这次出行我们所碰到的事都是不祥之兆啊！不知您还记得在邺城所遇到的事吗？”
　　“记得。”君辰淡淡地回了句，怎么会不记得，全城鼠疫，城府一家暴毙家中。全城百姓全部聚在城府府前，跪拜扣头，如何相劝都不肯离去。那鼠疫却无人关心。“后来还是紧急调司药府的人来救灾，那小城才渐渐恢复过来。”
　　“没错，那公子可否还记得水华城那次？”桂纶分析完问到这，见君辰并不是无心这些事，就顺势问下去。
　　“记得。刚进城时，我还以为这是座空城，全城的各大商铺，家庭门户紧闭。可事实证明这不是做空城。难得遇到个人，见到我们却是避之不及，好好的一个茶城，如今是地荒，到如今都还未恢复过来。”
　　“公子记得就好，现如今这些怪事已经蔓延到国都醉雾了，亏公子还说得出有趣二字!”桂纶越说越激动，拿起桌上的茶润润喉准备继续讲下去，却被君辰硬生生打断：“公公所说的我都清楚。国师在我们出宫前就已派人送来暗信说此次出宫必不会一帆风顺，果不其然啊，恐怕那人消失了那么久为得就等这次了吧。”
　　“公子所言甚是，那我们。。。。”桂纶后面的话被淹没在外面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中，君辰就势走到桂纶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收起严肃的面容，重新换上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说道：“既然外面如此热闹，我们不妨出去看看，至于他，既来之则安之。”桂纶一口茶呛在喉咙里，无奈摇了摇头跟了出去。
　　“君亦梦，君可知，妾意知如何...”出门便听到一阵舒缓且带有淡淡悲意的琴音，隐约间还能听到一清丽的女声唱着不知名的歌。君辰带着桂纶坐到人群后的一个位置，抬头便见远处的台中央坐着位女子，一袭白衣，面容被白纱缚着，只可见那微微低下的眉眼，手不停地拨弄着琴弦，口中依旧是那首歌，君辰不知觉便听的入迷，看得忘眼。
　　慕莳秋坐在台上总感觉有道目光一直打量着自己，抬头便看见了坐在远处的君辰。君辰亦看到了她投来的目光，以微笑回之。君辰的微笑让她一时慌了神，不知他是否是认出了自己，手也跟着心失了意，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嘣’的一声，弦断，音停，满座寂静。她讪讪地收回目光，又低下了头。这时候暖玉轩的妈妈突然走上台，伏在她耳边说了句：“娘娘，宫里来信说请您立即回宫，他出现了。”听到最后一句，淡下去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双手　　紧握隐在琴座下。片刻后，仍变回原来的目光，站起身向台下的观众表示歉意的微微一鞠躬后，拂袖而去。她一离开，台下的观众纷纷表示不满，妈妈赶紧打圆场道：“各位抱歉啊，今天暮月姑娘身体欠佳，改日再为各位客观弹奏一曲。”
　　与此同时，消失一段时间的桂纶伏在君辰耳边说道：“刚才祁王的小厮传来话说，请王上立即回宫，他出现了。”一提到他，君辰整个脸色变得苍白，收起小扇，说道：“回宫吧。”
　　春光正好，满城喜气，但城中某一处却阴云笼罩。这场迷，终是在这一刻渐渐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