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调查 ...
-
含笑既然发现了问题，那么就会去寻求真相，视而不见不是含笑的习惯，让问题放在那里，装聋作哑也不是含笑的风格。关系到萧狄的事情更是要弄明白。
含笑认为，只有把事情弄明白，才能做到了然于胸，不至于遇事措手不及。
水晨宏是专门负责信息收集的陪房，之前参加魏国公府赏花宴的那些夫人们的情况就是水晨宏打听出来的。含笑还没有嫁过来的时候他就和迟宣奇、水嵌于一起来到了闽京，管理着一个叫做清风阁的茶楼和晓风斋饭庄；
水晨宏接到碧海送过来的信，立刻就发动人手，开始调查。
过了三天，水晨宏亲自到镇北侯府面见水含笑。
水含笑在外院花厅隔着紫檀木八扇屏风招待水晨宏。
左右伺候的丫鬟婆子下去之后，水含笑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水晨宏端着一杯茶水细细缀饮，也在思考着怎么开口；毕竟要说的是关于侯爷的事情，事关朝堂和侯爷的前程，侯爷是主子的枕边人，不能不遣词造句、慎重对待。
半响，水晨宏放下茶盏，主动开口：“小主交待的事情已经查了个大概。”
含笑看着屏风外的水晨宏，忽然有点紧张，开口道：“都查到了什么？”
“按照主子指引的方向去查，定国公耶律齐和姑爷如果认识，那么就是在南疆之战的时候认识的，姑爷从小在皇家暗卫培训，出来之后立马派给今上做护卫，一直隐身在暗处，帮着今上做一些暗地里的事情，不可能认识当时如日中天的定国公的。
值得注意的是定国公南疆获胜返朝之后，三王夺嫡的争斗之中，姑爷显示出了出众的领兵能力，所以当时的二皇子才会启用姑爷，这才有了之后的胜利，南疆战事之前姑爷从来没有显示过这种天赋，所以姑爷应该就是在南疆战事的那几年学习的行军布阵，兵法战策；
有传言说南疆战时，当时的二皇子曾经派出身边的人马专门保护定国公父女，这很有可能是真的，侯爷应该就在其中。”
“那么侯爷也算是定国公的半个学生了，怎么外面没有一点儿传言呢！定国公府与侯府也不是那么亲近。这中间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含笑想了想问道。
“据说侯爷做御林军统领时和定国公府是来往密切的。但是北疆事发之时，朝廷诸人大多举荐定国公世子挂帅印，皇上却点了当时的御林军侍卫统领领兵，北疆获胜之后晋封镇北侯。从那以后定国公府就与侯爷生疏了，几乎不大往来。”
“当时举荐侯爷的是谁？”
“当时朝廷五位阁老中有三位举荐定国公世子，一位阁老没有发表意见，只有一位阁老举荐侯爷。”
“哪一位？”
“陈阁老陈允。”
“陈阁老不就是现在的首辅吧！”
“是的，陈阁老当年因为举荐有功，北疆胜利之后就被皇上重用，仅居于首辅俞阁老之下，俞阁老致仕之后，陈阁老升为首辅。”
“陈阁老据说是忠实的保皇党。”含笑想了想问道。
“是的，陈阁老做首辅之后完全是贯彻今上的意志。”
“也就是说让侯爷领军北疆是皇上的意见。”
水晨宏点了点头，很确定的说：“是的，据说当时人们都认为皇上是开始压制耶律家了。有意抬举身边忠心的侍卫制衡定国公府。”
“这些年来皇上对定国公府什么态度？”
“还是很照顾的。现在朝中有好几位名将。侯爷北疆之战打出了赫赫威名；西北的凌云将军震慑草原王庭；西南有区家保驾护航；水路有何家诸将与海盗对峙；皇上对定国公府的依赖并不那么严重。”
“你说的那是现在，何家、区家还好说，凌云凌将军不是最近两年刚刚成名的吗？侯爷是皇上刚刚登基的时候成名的，那么在此之前呢？在此之前只有定国公府能够领军的时候呢？那时候皇上对定国公府的态度呢？”
“区家、何家的女儿、现在四妃中的德妃、贤妃就是那时候嫁入太子府做侧妃的。”水晨宏没有正面回答含笑的问题，而是说出了当时的事实情况；
“那时候太子妃应该是怀着皇长子的吧！”含笑想了想问道。
“是的。”
“今上对皇后应该是颇为喜爱的吧！”含笑想了想后宫的一些事情，还有最近皇后的喜脉，很笃定的问道。
“是的。”水晨宏回答的很肯定。这一点儿所有人都知道。
皇上心里很喜欢皇后，但是在皇后怀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却纳了两位重臣的女儿做侧妃，可以想象当时对定国公府的忌惮达到了何种程度。
这时候，萧狄横空出世，立下赫赫战功，一下子减少了皇上对定国公府的依赖，解了定国公府之危。
没有定国公府搁在中间，帝后感情日益加深，皇长子诞生更是锦上添花，让皇后在后宫、定国公府在朝堂的地位更加稳固。萧狄的出现时机是妙到巅峰，那时候朝廷正急需用人，皇上又对定国公府忌讳最深。
凭借着含笑对萧狄的认识，他应该没有这样的心机见识，即使是现在有这样的心机见识，那时候的萧狄也应该没有的。否则皇上怎么可能把他放在身边做侍卫，那岂不是太屈才了。何况当时正是用人之际。
再加上萧狄与定国公府千丝万缕的联系、赏花宴上定国公府世子夫人的审视评估，含笑有理由相信萧狄的出现是定国公府安排好的；萧狄的领军能力也是由定国公培养出来的；
含笑给水晨宏的信中是查：萧狄与定国公的关系如何？与定国公世子关系如何？与皇后耶律飞燕的关系如何？
与定国公的关系含笑早有猜测，现在不过是确认而已；
与定国公世子的关系也可以想象，不相往来的生疏肯定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两人应该是互相了解的，彼此有合作的，至于是否互相信任就难说了。最起码定国公在世的时候两人不会闹翻脸。
与皇后耶律飞燕呢？
南疆之战耶律飞燕是亲自参与了的，所以萧狄和耶律飞燕的关系至少是认识的程度。毕竟耶律飞燕不可能真的上战场，在军中肯定经常是在父亲耶律齐身边照顾的，那么对于父亲的学生萧狄，耶律飞燕肯定是认识的，甚至是很熟悉的程度；
既然那时候皇上忌惮耶律家，就不可能是定国公府举荐的萧狄；
那么究竟是谁向皇上举荐的萧狄呢？
含笑想起了皇后那如火焰一般炫目的风华，想起她那朝阳一样明朗的笑容；心中微微一沉，问道：“能查到当时是谁向皇上举荐的侯爷吗？”
水晨宏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据说是皇上的贴身太监许公公。”
“那许公公是谁的人？”
“是皇上的人。”水晨宏依旧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
含笑不禁失笑，问了个傻问题啊！如果不是忠心于皇上，怎么可能做到贴身太监的位置。
“那许公公平日里的来往人员能查到吗？”
水晨宏想了想道：“有点儿难度，我们在闽京的根基毕竟不深。不过我可以试试。”
含笑点头，让水晨宏先回去，自己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说当时定国公府的计划出来之后，皇后完全可以安排人去提醒许公公，从而达到目的。再查估计也就只能得到这些情况了。
那么想要知道萧狄与耶律飞燕的关系，该怎么下手呢？
对了，生活习惯。
从生活习惯上可以看出来两个人的关系。如果一个人在另外一个人生命中留下了深刻的痕迹，那么从生活中一定会表现出来。
……
一个月后，水晨宏把关于许公公和皇后的资料送了过来。
两人的资料侧重点不同，关于许公公，主要是往来人员的身份情况调查，那些人的身份来历真的是复杂无比，包括四大国功夫、侯府、朝中大臣在内，各大势力都有。这很正常，许公公毕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和他搞好关系是非常有必要的。
看着皇后的日常起居详细资料，含笑忽然觉的心中一片冰凉。
中宫皇后耶律氏，自幼喜茶，喜欢请身边的人喝茶，也喜欢教导身边之人品茶；
萧狄出身寒微，对于文人墨客的风雅之事颇为不屑一顾，琴棋书画诗都一般般，略略粗通而已，唯独喜欢品酒，喜欢喝茶，品酒是爱好，喝茶是习惯。
喝茶之时喜欢选择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有琴娘在一旁弹着轻柔的琴曲，一般是《清溪》，然后沐浴焚香，香的话都用岭南调香坊的香，而且是静幽兰香，茶的话只喝南部的雨前龙井，水只用南疆的凤鸣泉泉水；
萧狄自己从不动手泡茶，都是专门的侍女泡茶，萧狄在一旁听着琴音，静静等待，茶好之后先闻香后观色，最后品味，一般只喝三茶盅，一口一盅；
萧狄的喝茶习惯和皇后的敬茶习惯很像；
皇后喜在明亮的房间里面泡茶，房间要焚香、身边要有琴音，清溪曲最好，山涧水吟曲也行；请人喝茶一般只请三盅；
皇后对于茶叶没有什么特别的偏爱，各地的茶叶都愿意品尝；
但是含笑知道定国公耶律齐喜欢喝雨前龙井，到哪里都带着，想喝的时候随时可以喝；皇后出嫁之前经常给父亲跑龙井茶；
岭南调香坊的香在闽京卖的并不是很好，闽京权贵之家,除了镇北侯府,大多使用来自闻香坊的香，闻香坊的香更细腻，也更雅致；但是在南部边疆一带，调香坊的香就很盛行。
凤鸣泉在吴越国南部，泉水并不是很有名，只是在当地小有名声，含笑之前甚至没听说过这种水，还是嫁过来之后看萧狄如此喜欢，这才去认真了解；这样一个名声不显，水质一般的凤鸣泉却是距离定国公南疆之战战场最近的泡茶泉水了；
这一切像一颗颗的珠子，只要摸到那根线，一切就显而易见；
真相只有一个，就在含笑的眼前；
含笑想要装作不知道都不可能啊！
原来有那么一副往日美好的画卷在萧狄的心中存在，这么多年毫不褪色，被萧狄时时回忆，日日重温啊！
因为这幅画卷，不喜的茶水变成了美味；
因为这幅画卷，不懂的琴音变成了仙乐；
因为这幅画卷，异地香料变成了心中至爱；
因为这幅画卷，一般泉水变成了甘冽美味；
含笑心中怅然！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在你的身边，而你的心却在千里之外；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调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