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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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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三月天,北方入春晚,倒映小桥的湖面蒙着一层欲碎不碎的薄冰。
“庄无颜是什么样的人?”
桥头花甲老人蒲扇轻摇,蓬蓬白须铺在交领青衫前道:“她是个出身田野的贫家女孩儿,由于样貌极美,一朝被选入宫为妃。可她品行不佳,整日以娇声巧色魅惑君王。到头来,那伪唐李氏的江山就被她断送了。”
长长的淡金丝麻线由捻针素指牵动着,针尖扎入厚厚的棉布鞋底里。
“胡说八道!”
对坐茶桌的白眉老人竖起两道比姆指还粗的白眉反驳:“庄无颜明明是个极丑无比的丫头,面上有条吓死人的蜈蚣疤瘌。大宋的将军把她训练成杀人不眨眼的奸细,送入皇宫。最终,那江南李唐的王朝就因她覆灭啦!”
“你才胡说。”蒲扇老人不服,“模样极丑,如何入宫?”
“你没听说过江湖易容术吗?”白眉老人言之凿凿。
“你个死老头,易容术也拿来糊弄我?”
“你个不死的老头,孤落寡闻、少见多怪!”
银针上下翻飞,针尾拧成一团乱麻,素手将鞋底往桌上一扔道:“别争了,你们两个说的都不对!”
“哦?”两位老人齐齐看向乌黑秀发绾成半月髻的少妇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少妇迟迟开口,“我正是你们口中说的人。”
“你是——庄无颜?”两位老人沉默半晌,对看一眼,“噗嗤——哦哈哈哈!”
蒲扇老人蒲扇捂肚,白眉老人白眉飞舞。
前者指着桌上一团乱麻,边笑边道:“哈哈,说大话的小媳妇,这是你纳的鞋底子?瞧这些大窟窿、小眼睛,不把你相公的脚地板磨烂才怪!”
少妇的两颊“唰”一下就红了。
后者也拿她打趣道:“这也叫鞋底子?丑死了、丑死了!我说小媳妇,那庄无颜是江左流传的说书故事,你和她比什么?好好补你的鞋底子吧。”
少妇莞尔浅叹,此时,对岸遥传来一声呼喊:“无————颜————”
少妇抬首,子规鸟振翅梅梢。风尘仆仆一人,脚踏北国三月的潇潇湖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