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横斜水清浅》清辉月影

21、第 21 章

　　“你们下去吧。”挥退了搀扶着自己的春，和身后一众侍从，曾逸清独自一人进了别院的小偏屋。
　　　春还想再说些什么，翕开半饷，却终究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望着二殿下之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眸，和现在那逐渐进入小屋的瘦削背影，一股悲怆从心底升腾。
　　夕阳的斜辉懒散的将那背影在地上无限拉长，伸展。当那影子也模糊消失的时候，春只想到一句话。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屋子很简陋，只是一床薄榻和一张老旧的红木桌。榻上的锦被叠得整整齐齐，而桌上的青瓷茶杯则依次环成一圈完整的圆，将高嘴茶壶围住。榻边的木柜上还放着翡翠尚未完成的针线。整个房子透着古朴与典雅。
　　屋子都弥漫着主人的气息，似乎屋中主人前一刻还在，现在也不过是暂时离开。曾逸清伸出手指，想抓住这片刻的温暖。可触手的，却只有冰冷的无形的空气。那种心空空的失落，一瞬间让曾逸清不能适应。紧紧地闭了闭眼，将那份寂寞驱赶。
　　其实翡翠并不常住于此。为了方便照顾曾逸清，大多时候，翡翠都陪在曾逸清身旁，尤其晚上，更是就在曾逸清的偏殿就寝。

　　榻前的另一只木柜上祭放着翡翠的牌位。幽幽的两只香烛已经熄灭，只是沿着木柜蜿蜒了两条暗红的血泪痕迹。孤鸿就跪于榻前的空地上，神情木讷的面对着翡翠的牌位。身前的火盆还燃着袅袅的余烟，手中的一叠冥纸尚在诉说着人世的离去。
　　“翠姨走得很安详……”即使心中充满悲伤，曾逸清还是不愿用嫉恨将翡翠身前居住的地方破坏。只是看着面前神思恍惚的孤鸿，恨与怜惜却一并涌上心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却只说出了这么一句。
　　“臣当时看到了，翠姨是面含微笑的。”并未看他一眼，孤鸿继续将手中的冥纸放入火盆中。冥纸在碰触火的刹那，发出劈啪声，瞬间燃成灰烬。“其实，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孩子，翠姨最后是满足的……”
　　“是呀……翠姨最后那抹微笑很幸福呢。”曾逸清叹了口气，也跪到火盆旁，从孤鸿手中拿了些冥纸放入其中。红色的火焰将两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阴影斑驳。一个少年，一个孩童，却都带着不属于他们年龄的成熟与悲伤。
　　似乎被那烟熏到了，环视了眼掩住的门窗，“你不该将门窗都掩住，不然如何让这烟将我们的思念带给翠姨。”说着，曾逸清便起身掀开了木窗。舒爽的凉风吹拂在他脸上，顿时将那份压抑吹散了不少。望着屋中的烟霭缓缓随着风儿从窗户外袅袅往天空升腾，一阵失神。翠姨，早该过了望川投身新生了吧。
　　“不开窗户，臣只是希望能将翠姨的温暖多留这片刻罢了。”幽幽的话语，轻且柔，带了无限惆怅，却又向在诉说旁人的平淡，“从小到大，除了妹妹，翠姨便是对我最好的了。她就象我对母亲的认知……充满了温柔与慈祥。”
　　“只有今天，我们是平等的。只是单纯的对一个死去亲人的怀念。”曾逸清回眸，却愕然发现，孤鸿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没有理会他的错愕，孤鸿依然盯着红色的火焰，嘴边扬起些微弧度，“但是其实我知道，翠姨是同情我。她能象母鸡般将所有人都保护在她的羽翼之下。但她真正最关心的，却只有殿下一人而已。”
　　“呵，你还是不懂翠姨呀。如果她不是真的关心你，就不会将那蓝色的荷包交于你了。”注视着翡翠的牌位，曾逸清继续道，“那荷包确实是保平安的，只是我的红色荷包中放着的是平安符，而你的……却是一张我幼时欠翠姨的承诺。知道翠姨最后向我请求了什么吗？”
　　“她说，殿下，我知道这宫中的黑暗，奴婢也见得多了，明白不能有太多仁慈。只是这孩子……在奴婢第一天看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臀上的红色胎印。奴婢记得当初与小姐出游，结果奴婢与小姐走散，不幸遇上了强盗，却被一对青年夫妇所救，当时他们抱着的婴孩便有此胎记。而今十多年过去了，那孩子也该有此年龄了。奴婢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故人之子，已是欣慰。这孩子也是与奴婢有缘，如果有天他背叛了殿下，只请殿下看在与奴婢的承诺上，放他一条性命。”
　　回头，面对着孤鸿不敢置信的眼眸，曾逸清补充道，“翠姨被你父母救后，留于他们那住过一段时日。你父母乃少年侠士，只是因为种种缘故，不得不隐居。可是翠姨却在那段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对你父亲产生了爱慕之情。她虽羡慕，却明白不能打扰他们的宁静生活。最后带着对你父亲的那份留恋，黯然离去。没想到这份感情，在翠姨心里埋藏了十几年，更为了心爱之人的孩子而向我请求承诺……”最后的话语随着风儿消逝。
　　一声叹息过后，曾逸清看向孤鸿。后者只是将头压得很低，无法看出任何表情，“我会放过你的性命……”不光因为对翡翠承诺，也是因为，你太象我了。
　　盯着孤鸿的头顶，他继续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告诉我原因。”
　　跪在地上的孤鸿浑身颤抖僵硬，不断被感情的双重矛盾折磨着，无法原谅因为自己放毒烟而间接害死翡翠，更不能说出口而害了尚在皇后手中的妹妹。
　　“你的心神动摇了……”带着怜悯，曾逸清俯视着沉默不语的孤鸿，“没发现吗，其实你的荷包早已没了。”
　　闻言，孤鸿直觉的伸手摸向腰间。带着轻笑，曾逸清从衣袖中拿出蓝色荷包，轻轻摩擦。而后，转向另一个话题，“那个刺客眼神木讷，力气奇大，却无一丝吃力。应该是辽芜的巫蛊操控之术。”

---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真的很不ＲＰ
虽然自己大致方向和结局都想好了的
可是细节部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写
最近就一直拖　好象遇到瓶径了
多谢石板亲的鼓励
就先这样吧　　
他们还要继续说下去呢
反正后面曾逸清还得将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收服
主角是不是被我写的和以前性格不一样了#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