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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新仇旧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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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清躺在案板上,,身上鲜血淋漓,人人都知她是得罪了大奶奶,个个都远远的低头窃窃,避之不及,唯恐一不小心就招来祸患,不得已,强挣扎着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回去,到半路,才看到自家小姐过来,委屈,疼痛,霎时涌上心头,方雅见了,忙让人抬着送回去,自己少不得要找大嫂问问清楚。
方雅到了李氏屋,见婆婆也在场,少不得请了安,还没张口,就见云志闭着眼躺在床上,李氏和月笑在一边眼泪汪汪的,,也顾不上给她打招呼,婆婆的一双眼睛也紧紧的盯着床上的小孙子,过了半晌,李氏才发现方雅在屋内,忙让了座:“好妹妹,你来了,你来看看云志呗,这孩子打小就没怎么生病,这可要了我的命,”还没说完,眼泪吧嗒吧嗒的朝下流,方雅看云志也着实可怜,李氏这里又这样,自己若因为翠清的事问罪嫂子,却要落个袒护下人的名声,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到嘴的话生生咽回去,反而安慰了李氏一通,这才怏怏的回去。
李氏衣不解带的在旁伺候儿子,云志白天还好,一到夜里,就高热不退,李氏并月笑是夜夜陪着不敢合眼,天可怜见的,四日之后,高烧退了,却起了满身的红疹,忙又央了太医来瞧,却是好了,往常的药不必再用,只是须防着抓痒,只嘱咐用连翘煮水,给小少爷擦身止痒,如此又折腾了几日,云志才活蹦乱跳的,可苦了李氏,没日没夜的,也病倒了,往日精明干练的一个大美人,眼窝深陷,憔悴不堪,只是儿子好转,却也欣喜,月笑虽还好,但也累到极点,今个自家小姐又病了,还依仗她伺候,家事却是半点也帮不上了。
这月又偏逢婉儿出嫁,大事自有爷们在外料理,内里小少爷尚需精心调养,李氏病着,是指望不上的,薛夫人以前也主事,近年慢慢的把一切琐事都交付大儿媳妇,终究是生疏了,李氏这一病,好似少了左膀右臂,女儿这门亲却是最显贵的,断不能出半点差错,这日,薛夫人叫住了方雅:“孩子,这几日府里事多,你嫂子病着,少不得要你多帮衬着才是。”
方雅自进门,虽面上是二奶奶,但事事有李氏压着,内心早憋了一股气,自己近身的丫头还挨了一顿好打,打的虽然是翠清,伤的可是她方雅的脸面,未出阁前,是何等骄傲的大小姐,自进薛府,是万分小心,百般讨好,总算等到眼前这个机会,自己在娘家也料理过一段时间家事,本不大难,有意显一显才干,才能压压大嫂的气焰,当下道:“媳妇无知,又没经大事,怕是做不来的。”
“娘也知此事与你有些为难,只是凡事多听多想多问,总能历练出来的,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只帮着料理府中琐事即可。”
方雅看婆婆这样说,是一定推不掉的了,道:“那媳妇就先照管着,等大嫂好了再交付大嫂就是,只是媳妇年轻,有啥不懂的,还得要多找娘讨教。”
自此方雅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府中各式器具一一点验清楚,因翠清躺着,梅兰、竹笙又熟悉府中人事,少不得多多依仗,因是婉儿出嫁,方雅虽年轻,府中诸人却不敢怠慢,竟是事事有条不紊。
“好啊,这才刚进门,先对付了咱们,又帮着料理家事,还赶上这样的大事,再立了威,往后这府中,还不知道看谁的眼色过日子呢,”
“小姐,那要不要……,”
“不可,这事若出半点差错,你我都担待不起,你告诉下面的人,小姑出嫁期间,任何人都得尊令行事,若有差池,我第一个不饶他。”
李氏想了半日,道:“这几日是谁帮着二奶奶做事。”
“是二爷房里的梅兰、竹笙,”
“挨打的那丫头呢?”
“谁知道,不定在哪养伤呢。”月笑一想起翠清的模样,就不自觉想笑。
“这样吧,你去拿点上好的金疮药给她,再把我平时用着的雪蛤油给她一盒。”
“小姐,这样好的东西,给她作甚,怪心疼的。”
“只有身上疼过的人心里才懂得敬畏,也只有身边的人捅的刀子才伤人最深,”李氏意味深长的看了月笑一眼。
“是,小姐睿智,奴婢懂了,”月笑喜笑颜开。
“你呀,咱府里啥好东西没有,便是你,我有的哪样少得了你,还这样小家子气,快去吧。”
月笑到了二奶奶那边,偌大的院子静悄悄的,“有人吗?”月笑叫了半天,才有个小丫头出来应声:“是月笑姐姐,快请进。”
“翠清姑娘可在家。”
“在的,姐姐,这边请,”把月笑领进了偏房。
暖暖的屋子,布置的也算讲究,只是终究少了点人气,翠清见月笑进来,眼里怕怕的,小姐不在,不定又怎么折磨自己呢。
月笑在翠清床边坐下,笑着道:“翠清妹妹,那日我也有不对,只是挂心小少爷安危,这才伤了你,还请妹妹你莫怪,我家小姐也在懊悔那日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你,今个儿特地让我拿了上好的金疮药,又带了我家小姐珍藏的雪蛤油来看妹妹赔罪,还请妹妹原谅姐姐那日的鲁莽。”
翠清不知月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淡淡道:“当日我原也有错,大奶奶打的并没错,这东西太贵重了,翠清一个下人,实在收受不起。”
“妹妹这样讲,便是不肯原谅姐姐了,我家小姐原是个懂事理的人,只是心系小少爷,这才下重了手,你若不肯收,我家小姐是断断不能饶我的。”说完也在一边伤心的哭起来。
翠清是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月笑好好的哭什么,挨打叫苦的该是自己才对。
“妹妹,你是不知道我家小姐的脾气,平日里最是赏罚分明的,虽然小姐平日里疼我,吃的用的也都不亏,只是这次我做的不对,又事关二奶奶的颜面,妹妹你若不原谅,我再不能回小姐身边了。”愈发哭的悲切。
翠清也被月笑哭的心里难受,虽然自家小家待自己是好,但自己和月笑一样,都只是下人,都要看主子的眼色做事,有了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齿朝肚里咽,当下也陪着掉眼泪道:“月笑姐姐,你再哭我也要忍不住了,这金疮药我就收下了,只是这雪蛤油,翠清实在消受不起,还请姐姐带回去,大奶奶的好意,翠清心领了。”
“好妹妹,你千万别见外,我家小姐常说,女人的皮肤是最娇嫩的,若落了疤,就不好看了,这雪蛤美容养颜,涂上不出几日,必可痊愈,好妹妹,你趴着,我给你涂上。”说着就要掀翠清的衣裙。
翠清忙一闪:“怎敢劳烦姐姐动手,我一会换上就是。”
月笑早知二奶奶忙,下面的小丫头能偷懒便偷懒,故意道:“你是二奶奶身边的人,身边怎的连个贴身伺候的人也没有,这些小丫头太不懂事了,我家小姐最近不好,府里的事是半点也顾不上了。”
“小姐待我很好,只是最近事多,她们大概是到外面帮忙去了。”
“那姐姐我就放心了,我们陪嫁的人,说好听点是半个主子,还不是全靠小姐的眷顾过日子,小姐对咱们好,那还有个依靠,若不好,便连下人也不如了。”
月笑又陪着翠清说了一会子话,又强把雪蛤放下,这才笑盈盈的走开,只剩下翠清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屋子里。
总算都过去了,方雅看着婉儿的花轿出了大门,长舒了一口气,经此一事,谁还敢小瞧她方雅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