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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青楼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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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是谁?”白少棠指着易深雪问。
“他是我的病人。”白絮淡淡地答。
白少棠不再理会易深雪,郑重其事地对白絮说:“小妹,这几日要乖乖待在槿夕院,最好哪儿也别去,免得撞见爹爹。”
白絮神色黯淡,“小妹记下了。”
“这次如果能够请到薛神衣,爹爹心情一定大好,我再向他求情,让你留在家里。”
“谢谢哥哥。”
白少棠拍拍妹妹的肩膀,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白少棠走后,白絮坐回紫藤贵妃椅,捏了一枚甘草洗过的葡萄小心翼翼地剥去了皮,放入嘴里。
“喂,你爹为什么不让你留在家里?”易深雪忽然问了一句。
“我家的事,要你管?”
“想不想见薛神衣?”
“见他做什么?”
“假如你能够请到薛神衣加入白云山庄,你说你爹会不会对你有所改观呢?”
白絮心中一动,几乎雀跃起来,但又立即像霜打的茄子蔫下去,“连我爹爹都请不到的人,我又怎么请得到?”
“我能帮你。”
“就凭你?”白絮忍不住笑起来。
“只要我帮你请到薛神衣,你就不能让我泡这药酒了,如何?”
“你真的能够请到薛神衣?”她见易深雪说得认真,也不由郑重起来。
易深雪漠然不语。
白絮换上一身男装。
穿着一件黑色斜襟宽袖直裰,腰间五色丝绦绸缪,垂挂一块翡翠双鱼玉佩,手里摇着一柄象牙骨折扇,扇面是本朝书法家妙僧题的龙飞凤舞的禅诗,俨然一副富家公子哥儿的模样。
易深雪一时感慨万千,妙僧素有神僧之誉,要是让他得知他的墨宝被人带去混迹青楼,不知作何感想。
第一次踏足烟花之地,白絮难免有些紧张,易深雪安慰:“放心,一切有我。”
白絮瞪他一眼,“你倒是驾轻就熟。”
到了怡红院门口,花痕和月露左右拦住易深雪的去路,花痕说:“哟,你又想来吃白食呀?”
白絮狠狠在他脚背跺了一下,“淫贼,你真的来过这种地方。”
易深雪压低声音:“喂,有没有搞错,你忘了今天来做什么了吗?”
白絮丢给月露一袋银子,“我们要找薛神衣!”
易深雪此刻杀了白絮的心都有,他本想明察暗访,先摸清情况再作打算,现在白絮一句话,就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
花痕和月露互望一眼,花痕问:“二位找薛公子,不知有何贵干?”
“我们是他的朋友。”易深雪生怕白絮心直口快,抢先回答,但答案的却不是花痕的问题。
花痕问的是:有何贵干?
易深雪答的是:我们是他的朋友。
答非所问,风马牛不相及。
但这是个讲究交情的世道,只要“朋友”二字常挂口中,不是朋友也成朋友了,很多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花痕,月露,怎么不请二位公子里边来坐?”老鸨满脸堆笑,她的脸本来就像擦脚布,笑容这一堆砌,就像擦脚布被攥成一团。
易深雪和白絮走进大堂,易深雪说:“妈妈,我们又见面了。”
老鸨记得易深雪,他有一头惹眼的白发,任谁见了都会印象深刻,她的擦脚布慢慢舒展开来,语气也就有些冷淡,“公子,人说青楼可是销金窟,你要是没钱,趁早滚蛋,省得又吃苦头。”
易深雪说:“妈妈,这回我们可是交足了银子。”
老鸨看到花痕手里拿的一袋银子,擦脚布又生动起来,一把拿过银子,“二位公子,快快请坐。”
易深雪说:“不知薛神衣在不在此处?”
“二位是薛公子的朋友?”
“不错。”
“薛公子就在楼上雅间,花痕,月露,你们快带二位公子上楼去找薛公子。”
月露说:“薛公子只怕正在睡觉,二位稍候,且让奴家通传一声。”
白絮极为不满,嘀咕:“这薛神衣的架子果然很大。”
片刻,月露出来,“薛公子有请二位。”
白絮一见薛神衣,心漏不由慢了一拍,她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精致的男人。脸庞犹如刀削一般,线条流畅细腻,斜眉入鬓,目若寒星。更奇的是,他的两瓣丹枫也似的薄唇,微带棱角,总是恰到好处地翘起,极富诱惑。
“二位面生得很,不知如何称呼?”他的声音温润如玉,任谁听了心情都会变得舒坦,仿佛天籁,让人忧虑全消。
“在下姓易,这位是白公子,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二位请坐。”
花痕和月露立即命人摆上酒菜,这些酒菜可比易深雪上次来的时候精致很多,薛神衣的身份也就可见一斑了。
“二位来找在下,不知所为何事?”
“薛公子是聪明人,想必已经猜出我们此行的目的了。”
薛神衣微微一笑,“是为白云山庄而来?”
“正是。”
“在下是个散漫的性子,帮助潋滟山庄统一江南武林之后,早已厌倦血雨腥风的生活,不想再卷入江湖纷争了。”
“白云庄主的意思,是想请薛公子到白云山庄做客,盘桓几日,让他能尽尽地主之谊。薛公子若不想卷入江湖纷争,白云庄主决不勉强。”
“替我谢过白云庄主的美意,在下今生所愿,只想在青楼留些薄幸之名。”
易深雪拇指一跷,“薛公子果然志向高远。”
“易公子,取笑取笑。”
“薛公子,不敢不敢。”
薛神衣微微一笑,“花痕,月露,快给白公子和易公子敬酒。”
月露笑道:“薛公子有所不知,这位易公子嫌青楼的酒不干净,只怕奴家给他敬酒,他会翻脸。”
“易公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佳人敬酒,如何敢拒?就算一杯毒酒,也是甘之如饴。”
“人言薛神衣乃是天下第一风流之人,果不其然。”
月露却已端了杯酒送到易深雪的面前,“那奴家这杯酒,易公子是喝还是不喝呢?”
“英雄一盏酌江月,最难消受美人恩。”易深雪苦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酒桌规矩,有第一杯,就有第二杯,易深雪又接连喝了三杯。
然后,他说:“薛公子,我想单独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