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就好》淑荣

8、无数的烟花在心底绽放

　　程一翔上上下下打量着刘小溪，“刚才在台上的真是你啊，我还怀疑是不是看错了。恩，在台上，还挺好看的。”
　　“你怎么在这儿？”快半个月没见面了，刘小溪一时拿捏不准之前想好的语言和表情。
　　“来找你啊。”程一翔弯眼笑眯眯地看着刘小溪，“问问题的人不想知道答案啦？”
　　刘小溪歪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你思考的时间也太长了，我还有节目，换你等我下吧。”

　　程一翔回到礼堂想在台下找个位置坐下，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礼堂的走廊过道都站满了人，他站到角落里，看着穿着水袖绿衣戴着古典发饰的女孩们翩翩起舞，他要看的人在前排中间的位置，脸上的表情和舞蹈动作相得益彰，引人注目。

　　杜晨被刘小溪在台上的表现吓了一跳，伴着梅花三弄的音乐，刘小溪舞步熟练，身段轻盈，最勾人的是她的表情，抿嘴含笑，气韵传神，让人陶醉，台下先是一片安静，在音乐停歇演员谢幕时又是一片欢呼和掌声。杜晨笑骂了一句：“这个妖精。”站起身对冯泽说：“走，让这个小妖精尽尽地主之谊。”

　　刘小溪在化妆间快速地卸妆，从镜子里看见杜晨进来，对她咧嘴一笑：“快快，快帮我把头上这东西摘了。”
　　“小桃花，刚才在台上把我的心都要勾出来了，我在的时候，喊破喉咙要笑，要表情，要眼神都不好使，今天你全部到位了。我才走多长时间，你就成精啦！”
　　“山中没有母老虎，小猴子就称霸王呗。”刘小溪嘿嘿地笑了：“亲爱的，一会儿我不能陪你了。我有点事，就不当你两的电灯泡了啊，你两好好在这个校园追溯追溯青春，谈谈校园恋爱啥的。诶呦，疼……”
　　“怎么回事？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专程从家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来的，被你一句话就给打发了？”杜晨一把抓住要偷溜的刘小溪。
　　“又不是你开车，我还没让你交代呢，外面这个冯泽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说领就领一个回来？”刘小溪倒打一耙，要是让杜晨知道她是见色忘友，得埋汰死她，杜晨原来在系里的外号可是“铁嘴娘子”，嘴不饶人，思维贼快，记忆力还好，谁要是犯了她的别扭，几句话就把对方灭了。刘小溪曾嚷嚷立一项课题，名字就叫《对风华绝代貌美如花魅力四射的杜晨为何单身的因素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一张嘴就杀人于无形。
　　“你少胡搅蛮缠，当初是谁打电话给我说，姐姐，我想你了，你来看我吧，我请你吃韩式料理。现在可好，料理没有，倒把我撂这儿了。”杜晨追在刘小溪后边，就差扑上去了。
　　“姐姐，我错了，以后一定补上，事出突然啊，一定要谅解我。”刘小溪见冯泽迎着她俩走过来，像找到救星般地上前：“学哥学哥，本来想请你两吃饭，可我临时有事，实在抱歉，拜托学哥今天代我请我这位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姐姐吃一顿韩式料理，学妹以后一定三顿补上。”刘小溪抱拳作揖。
　　冯泽含笑：“好啊，一言为定。”
　　刘小溪拽过瞪着她的杜晨，小声说：“这哥哥，太优质了，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不用谢我了，妹妹就是这么有眼力见，回见啊。”

　　程一翔站在礼堂广场上的梧桐下，远处刘小溪背着包朝他跑过来，“跑什么啊，怕我走啦？”
　　“恩呗，饿死了，你吃了没？”刘小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想吃什么？我看你们学校前边新开了个吃海鲜的饭店”
　　“那种饭店看着气派，可菜做来做去都是一个味儿，今天我带你去个好地儿。”刘小溪笑盈盈地说。
　　东拐西拐进到一小胡同，程一翔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连个招牌都没有的小店面，不肯进去。
　　“这是吃饭的地儿？”
　　“当然啦，别以貌取人好不好，快进来吧，少爷，保管好吃。”
　　刘小溪拉开玻璃滑门，大步进去，“老板，来一双人份的。”
　　肤色黑黝的男人憨笑着招呼：“诶，来啦。”
　　“这个点人不多啊。”刘小溪一屁股坐下，自顾自地和老板聊天，程一翔拿过桌上的餐巾纸擦着刘小溪对面的塑料凳，上菜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干净的，放心坐吧。”
　　程一翔看着桌上一个大砂锅，热腾腾地冒着热气，女人分别往锅里下了肉和一大盘菜，最后下了一大盘米线。刘小溪在旁边帮忙舀汤，盖锅盖。
　　“你们女生怎么都爱吃这个。” 程一翔皱皱眉。
　　“你吃了再评价好不好。”刘小溪掀开锅盖，洁白的米线，绿莹莹的豆苗，黄嫩的豆皮，黑色的木耳，红亮的辣椒。“你看颜色多好看，自己加调料，这是纯汤的。”刘小溪边说边给自己舀了一碗，大口吃起来。
　　程一翔也舀了一碗，吃起来味道确实不错，汤鲜料足不腻。
　　“他家的汤不加任何调料，每天就是一只鸡加上云腿熬，老板娘是正宗的云南丽江人，这酱都是她自己做的，地道吧？”
　　“是好吃，不过这地方也太偏了，连牌子也没有。”程一翔环顾一周，地方很小，也就七、八套简陋的桌椅，排得很挤。
　　“他两原来的店面不在这儿，老板娘生病了，老板把店卖了给她治病，这是借钱开的。”小溪压低音量，把手拢到嘴边悄悄地说：“他两是一见钟情哦，老板是这儿的人，去云南旅游的时候，老板娘做他的导游，就爱上了，老板在云南多待了一个月，老板娘成了他媳妇，跟他来到这儿的。”
　　“哦，你真---八卦。”
　　“切，你不感动么？你情商零点几啊？”刘小溪低头将碗里的米线吃完，掏出钱放到桌上，对老板喊了一声：“走了啊。”
　　程一翔见状忙说：“多少钱，我来。”
　　“算了啊，上次你请我吃的，这回我请你。”刘小溪提起包对着老板娘摆摆手。
　　“不行，你就是个学生，再说我从来不让女人结账。”程一翔掏出钱包，可是老板娘已经笑着从桌上把刘小溪放下的钱拿走了，他只好作罢。
　　“嘿，别磨叽了，下回吃大餐再给你机会，走吧，屋里好热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还和你一起吃饭啦？还下回？”程一翔嘴角上扬。
　　刘小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抬头对着程一翔说：“没有下回不是也正好么，谁也不欠谁的。”
　　路灯下，程一翔看见她光滑的鼻头上微微渗出的小汗珠，伸出手想刮一下，刘小溪脸一红躲了。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各怀心事沉默地走着，校园的路灯映着校园广场的林荫路黄蒙蒙的，偶尔会有自行车从他两身边经过，路旁操场上能看见影影绰绰跑步的人，刘小溪在操场入口旁的石阶上站住，她的性格受不了现在的这种气氛，似有似无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这让她喘不过气，不敢有什么说什么，生怕不小心就把这层朦胧捅破。在她的逻辑里，喜欢是种感觉，感觉对了就说明你有情我有意，恋爱是一件多简单多美好的事啊。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决定结束暧昧气氛：“程一翔，你现在具备谈恋爱的条件么？”话一出口，她自己先觉得奇怪，从任何一部小说电视剧电影情节里，都没听过哪个女生表白用这句话开头，不过话已出口，她咬咬牙继续下去，当然她的目光还是投向操场，说的勇气有，但是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这话的勇气，她没有。
　　“为什么让我假装你女朋友？因为寂寞？为了面子？还是，还是我所希望的？如果是我误会了，请你告诉我。”
　　刘小溪不知道程一翔听没听明白，她已经努力把话说得更直白又不失面子，毕竟她是第一次主动向男生表示好感，不知道分寸在哪？
　　“小溪，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我女朋友刚走一个月，我就说我喜欢你，你会信么？你敢和这样的人谈恋爱么？”程一翔说的很慢，却很流畅，没有停顿，似乎这话他早已想好，却卡在嘴里，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吐，“我和叶枫，在她出国前已经分手了，距离不会阻碍相爱的人，但所处环境的不同会造就天壤之别的价值观，所以让距离成为不爱的借口是对彼此伤害最小的分手理由。”程一翔转到刘小溪的对面，刘小溪不得不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睛像水一样。“上次你问我的，这样回答可以么？下次还会跟我出来么？”
　　刘小溪耳边听到的声音让自己周围的世界瞬间安静，以前以为自己迷恋的是他的笑，温柔的，阳光的，宽容的，哪怕在脸上转瞬即逝的一抹，都让她心神荡漾，莫名兴奋。而现在，眼前这个人，他的脸是沉静的，平和的，不见一丝笑，却能让自己无法呼吸，无法回答，只能微微地点头，傻傻地笑，像有无数朵烟花在心里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