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璃》画桉语

3、拜师

　　鸟语清晨，曙光推走嫦娥玉蟾，漫天星辰，迎来旭日东升，附带染得天边七彩斑斓，萱雨庄花香，辉映朝霞，堪赛瑶池。
　　簌雨阁，阿浅早早醒来梳洗干净，换上那暗纹素色青衣，整个人那叫一个神清气爽，丝毫不见昔日的邋遢落魄，再一次验证了‘人要衣装’这至理名言。打开窗，推开门，微凉的春风拂面而来。缓步至门廊上，簌雨阁的样子大部分尽收眼底。

　　鸣鹂叶中舞，戏蝶花间骛。
　　这是阿浅不曾想象过的美丽，翩跹舞蝶，花比人娇，海棠，迎春，芍药，魏紫．赵粉牡丹．．．．．争相斗艳，开得好不灿烂。
　　过去在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混在一堆流民中，和大娘一起去抢食吧。可惜，她实在太没用了，老是抢不到，还要连累大娘不得不把手中本就不多的食物分出一半给她。大娘死了以后，流民中是还有像大娘那样的好心人会照顾一下她，但已经没有人能够像大娘一样愿意被阿浅连累。被抛下，是最终的结局，阿浅也明白，所以她不怪他们。活着，只能靠自己。

　　“嘿，小丫头，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
　　浸在自己的回忆中，阿浅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根本没注意到，什么时候，眼前蹦出这么一个‘鹤发童颜’的人，除了呆呆地行注目礼，阿浅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丫头，虽然你弥爷爷我确实是玉树临风，貌胜潘安，才比嵇康，但被你这么看，弥爷爷我还是不会不好意思的。”啊？眼前的人一头雪白的散发在风中飘呀飘，神清骨秀，爽朗清举，脸上有些沧桑，看上去不过也就三四十岁，却左一口弥爷爷，右一句弥爷爷，叫得十分理所当然。
　　“那个，阿浅也不小了，刚过十四，您看起来也就像叔叔。叫爷爷，不会把你叫老了么？”阿浅摸摸鼻子，闷闷地挤出这几句话。话落，一阵似曾相识的清泠爽朗笑声自长廊传来，但见来人依然是雪衣飘飘而风调开爽，器彩韶澈，几根青丝散落至胸。
　　阿浅看呆了片刻，随即马上回过神来，像说书讲的江湖人士那样，双手抱拳，神严面肃的行了一个礼：“庄主。”
　　看到阿浅笨拙生疏却异常认真的动作，这下不只有庄主大人笑得开怀了，那弥爷爷也被逗乐了。当下阿浅羞得涨红了脸，总算做了一回――――人比花娇。
　　“嘿，丫头，脸皮比纸还薄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弥爷爷找到了一样好玩的事，眼睛闪亮闪亮的，以后闲来无事，逗弄这小丫头，日子就不会无聊了啦。
　　“浅璃，以后我就姑且唤你璃儿吧，这位可不是什么叔叔，他将会是你的师祖。他可已是花甲之年了，不折不扣的老妖头。爷爷这个称呼，他自然担当得起，叔叔，他可不合适。”
　　“嘿，尉迟你小子怎么说话的，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为师我风姿不减当年，神采斐然，仪望风表，￥％×＆＃＠”
　　“走吧，不听老头子的唠叨了，去凝菡轩举行拜师仪式。”尉迟漠然转身，莹白修长的手牵着阿浅走去。手上冰凉而略带薄茧的触觉很是安心，恍惚间，阿浅似乎看到尉迟嘴角有一丝奸笑？
　　“嘿，别走啊！为师的训诫还没完呢，尉迟，你小子不准教坏我的乖徒孙……”阿浅微微回头看了看，准师祖还在气急败坏呢，这么美的仙境，这么暴躁的老头，准师祖真是不和谐，唉……

　　凝菡轩，映入眼帘的门，墙，柱上是各种姿态的荷花雕刻，石荷木莲玉菡萏。进来这里之前，阿浅都不知道，小小的荷莲，竟可以有这么多姿态，真真的完美诠释了什么是千姿百态。旁侧麒麟，毕方石雕，口中源源喷出一注水到那小小的水池里，池水清中带了一点碧，滋润着池里白带粉的荷莲。阿浅总算明白，凝菡轩为什么叫凝菡轩了，春天还没过，荷花倒是开了，敢情这里一年四季都荷莲飘香。
　　“过来。”
　　“是，庄主。”
　　面前没有什么香烛牌位，倒是有一副美女采莲图，看来世俗叩头上香的东西是不适合这瑶池般的萱雨庄的。
　　“跪下，给曾师母行入门礼。”阿浅依话拜了三拜。
　　“礼成。”呃？阿浅疑惑的目光投向美人师傅，似是感受到阿浅的目光，尉迟看着美女画自顾自地解释：“萱雨庄位于悬雨山的侧后方，到我这一代，已有两百年之久，但医术却是从你曾师母的手中传落下来。你的条件无法在武学方面有多大发展，但医学，你只要肯用心，为师必定倾囊相授。其他的，你先自己在这里好好了解。”顿了顿，尉迟转过身来，目光凛冽直直地落在阿浅身上，竟让阿浅生出一身冷汗。“这里有萱雨庄的训诫，你好好研读，倘若他日你敢背叛师门，为师定不手软。”
　　“是，师傅。”阿浅认真的低头应答。
　　“其他的随意吧，为师走了。”尉迟柔柔的笑了笑，那美真的是让万物无光了。
　　“是。”
　　师傅走了，偌大的凝菡轩只剩下阿浅一人，还有曾师母的美女像和那边矮案上厚厚的一山，呃？训诫。师傅让阿浅看训诫，没问她识多少字，看不看得懂。但没关系，阿浅搞得定，别问为什么，她就是没问题。

　　（注：鸣鹂叶中舞，戏蝶花间骛。-----南朝梁代刘令娴《答外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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