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吾心安处》吾心安处是吾家

14、第十四章：交易

　　第十四章：交易
　　没有人知道张良是怎么找到已经失踪了十年的人，反正在众人睡一觉过后，卫庄赤练和白凤三人就已经出现在木屋外了。
　　除去一向面部表情缺失的盖聂和端木蓉还有完全不知道事态发展的颜子安，包括颜路在内的几人都对这三人的出现表示了十分的震惊。
　　颜子安站在旁边，一手支着下巴打量着自己面前的三人。
　　白凤的脸和他的年龄是成反比的，这一点从盗跖看到他时下巴差点掉到地上的反应就可以看的出来。柔软飘逸的紫色发丝乖巧地搭在肩上，细碎的刘海下一双冰蓝色凤眸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与他绯红的唇边那一抹邪气的笑形成鲜明的对比。皮肤白皙光滑，修长的身躯包裹在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里，姑且不论他性别如何，从背影看绝对是绝色美人没跑了！
　　赤练则与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白凤不同，她一身妖艳红衣，静静地站在卫庄身后，如同一朵燃烧的火焰，散发着炙热的温度。明亮而冷漠的眼眸总是慵懒的半开半合，长长的睫毛不时地轻颤一下，颇为动人。小巧的俏鼻下艳丽的红唇微微翘起，似笑非笑，魅惑而危险，就像一朵罂粟，美丽之下，更多的却是毒辣。
　　与二人相比之下，卫庄的五官就不那么出色，但他却是三人中最耀眼的，颜子安觉得不管是谁，在看到这三个人时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卫庄。
　　深邃立体的五官如刀刻的一般，在看多了精致灵秀的美人的颜子安眼中显得分外特别，带着浓浓的异域气息。一头如雪的白发垂至腰间，又长又直，却奇异的不让人觉得沧桑。身形高大，堪称魁梧，配上他冰冷的表情和眼神，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和沉重的压迫感以他自身为中心向四周弥漫开来，令人有些呼吸不畅的窒息感。
　　艾玛！卫庄真是霸气侧漏啊！颜子安这种小人物（自认）连他周身的五米范围都不敢走近。
　　盗跖嘴角抽搐了半晌，才颤巍巍地伸手拉了拉颜子安的衣袖，问：“子安啊，子房先生他到底是从哪儿把这三个人挖出来的？”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颜子安就觉得自己心肝脾肺肾各种疼。
　　昨天晚上张良拽着睡眼惺忪的颜子安就下了山直奔东边去，不疾不徐地走了大半个晚上后终于在一座木屋前停下，颜子安抬头一看，躺在树下软榻上的那人不正是卫庄吗？他那一头白发在曙光微现的凌晨特别显眼，颜子安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他来了。不过还没等颜子安弄明白张良是怎么知道卫庄在这里的，张良就毅然决然地把她卖了，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白凤，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个可以当跟班使的弟子吗？我给你带来了，不过条件是你要帮我一个忙。”
　　听听！听听！！嘛叫可以当跟班使的弟子？跟班和弟子那能相提并论吗？两者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啊！
　　听到这里，盗跖问：“既然如此，白凤肯定是答应帮忙了，但他是怎么说服赤练和卫庄的呢？”
　　说起这个，颜子安的脸立刻痛不欲生地扭曲在了一起。
　　这个坑爹的“谋圣”居然二话不说又把她卖了，这次是卖给赤练。什么？你说赤练要她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家伙做什么？废话！当然是帮她养蛇啊！要知道这些年隐居下来，赤练的蛇宝宝们不知道繁衍了多少后代，就连她手里的那条蛇王也生了一窝蛇宝宝，肚子里还怀着一窝，她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当然要找人帮忙。可是卫庄不许他们出去，有时候好不容易碰上个活人一见到那么多的蛇二话不说就翻着白眼撅过去，那么多年过去了，赤练一个可以帮她养蛇的人都没遇上。恰好这次张良给她送来一个不怕蛇的人，她在这里也呆的烦了，就答应张良出山帮忙咯。
　　颜子安真的很想一口盐汽水喷死张良或者喷死自己，这种倒霉事儿为什么老是被她碰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至于卫庄……他倒没有说什么，只说他要和张良的盟友们见一面再与张良谈谈他们的交易。
　　没错，就是交易。
　　“安子，过来。”颜子安正和盗跖诉着苦呢，忽然听到白凤懒懒的声音响起，又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只能苦着脸磨磨蹭蹭地走到白凤身边。
　　“那个……师傅，有何贵干啊？”颜子安脸上笑得灿烂如花，心里却在默默地流着宽面条泪。
　　“唔，也没什么大事。”白凤似笑非笑地扫了颜子安一眼，半眯着眼睛道：“为师有些渴了，你去给我倒一杯不冷不热不浓不淡的茶来。”
　　颜子安有点淡定不能，不过最后她还是hold住了，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字后就认命地去给白凤倒茶了。
　　盗跖站在一旁略显尴尬，又有些阴阳怪气地不满地道：“哼！你这个家伙长得跟个娘们儿就算了，怎么还麻烦的像个娘们儿！”
　　白凤不怒反笑，像是故意气盗跖一般故作漫不经心道：“你这话是歧视女子的意思吗？我记得，你的蓉姑娘好像也是你口中的那种‘麻烦的娘们儿’吧。”
　　盗跖气闷，重逢交手第一局完胜盗跖的白凤笑得畅快而猖狂。
　　当颜子安端着白凤要的“不冷不热不浓不淡”的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盗跖像只斗鸡一样恶狠狠地瞪着心情舒畅的白凤的景象。
　　这边三人相处的出乎意料的不错，而另一边却不是那么的融洽了。
　　和卫庄谈判的是张良，颜路不太擅长谈判，端木蓉和盖聂就别指望了，这个任务他推脱不得。
　　“子房，给我一个帮你们的理由。”刚一坐下，卫庄便直接了当地说道，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张良准备的诸多腹稿噎在喉咙口。
　　见张良久久不语，卫庄又道：“天下众生，于我何干？财富宝藏，于我何用？国家兴亡，于我何益？你若没有足以说服我的理由？这出山之事，我拒绝。”
　　卫庄的话不多，却相当犀利，一针见血得让张良不知从何开口，这也就是张良为什么会那么忌惮卫庄的原因之一。
　　在随颜路离开颜家村时，张良也曾想过他为何要参与这场纠纷？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留侯”，这场战役无论谁赢，他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因为他身后有一个国家。
　　后来，他为自己找了很多理由，什么为了天下苍生，国家兴亡，民族兴衰，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多不胜数。
　　而现在，卫庄只用了短短的一段话，就否定了他所有的借口。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找到了真正的理由——因为他的二师兄，因为颜路。
　　如果颜家最后一个族长不是颜路，如果请他帮忙的这个人不是颜路，那么这天下劫难，芸芸众生，于他何干？于他何干？
　　堵塞的思路一下子顺畅了，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也终于得出了结果，一切只是为了守护他们心中重要的人事物。
　　因为燕国，荆轲毅然刺秦，一去不归。
　　因为天下百姓，高渐离虽知必死，亦奔赴荆轲曾经的路途。
　　因为项氏一族，少羽卧薪尝胆，即使迷失于权利欲望，亦无惧无悔。
　　因为国仇家恨，张良逃亡潜伏，终于得以辅佐明主，安定天下。
　　……
　　每一个人都是为了他心里值得守护的东西，必须守护的东西而无惧死亡，所以即使张良那样渴望与颜路隐居山林，却还是出山帮助颜路毁掉纠缠了他家族数百年的秘密。
　　“你需要一个可以说服你的理由，那我就给你一个理由。”张良沉吟半晌，蓦地豁然开朗，许多话在心中蠢蠢欲动，呼之欲出：“昔日，为了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我与你都付出了昂贵的代价，而今宝藏欲出世，岂非乱世将至？怎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心血毁于一旦？我给你的这是理由之一。数年过去，经历了两个朝代纠纷的我们身心俱疲，我只想后半生带着家人朋友隐居山林，不问俗事，远离世间的纷纷扰扰。然而天不遂吾之愿，该降下的劫难在所难免。若是那宝藏真的出世，天下将掀起何等的腥风血雨？在这纷乱人世之中，我们又如何能够保证，身边重要的人事物不受到伤害？守护在乎的一切，这是我给你的理由之二。”
　　张良长长的一段话让卫庄陷入了沉思，他没有马上给出答复，而是让张良给他几日时间考虑一下。卫庄很少有犹豫的时候，不过既然他犹豫了，那就说明他被张良的话打动了。
　　任由他考虑，张良和颜路并肩走到比较僻静的角落里坐下，张良丝毫不加掩饰地便靠在颜路的肩上，合着眼睛淡然地问：“师兄，你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颜路叹了口气，道。
　　“哦？”张良睁开眼睛，狭长的凤眸直直望进颜路的眼底，在里面，张良看到了犹豫和苦恼，张良皱了眉，疑惑地问：“师兄，你在犹豫什么？”
　　颜路被问得一愣，继而又像往常一样温柔一笑，笑容中略带苦涩：“子房，我在想，我是不是，太难为你了？”
　　张良不解：“怎么说？”
　　颜路垂着眼帘，企图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却还是被张良敏锐地捕捉到，忽然伸手抓住了颜路鬓边的一缕头发：“师兄，你是不是觉得良经历了这么多已经很疲惫，觉得委屈良了？”
　　不愧是张良，居然那么快就猜出了自己的心思。被张良逼着对上他的眼睛，对于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弟，颜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点点头道：“师兄确实是这么想的，你志不在此，只是因为师兄才勉强决定帮忙，把你卷进这场纠纷是师兄的错。”
　　得到肯定的回复，张良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便真的弯起了嘴角。
　　自顾自地笑得满足后，张良迎上颜路带着疑惑的目光，道：“师兄完全不必觉得委屈了良，这是良自愿的，而且良对于这方面确实很擅长，帮师兄的忙岂不是很正常吗？况且……”说到这里，张良的目光忽然黯淡了些许，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刚才那样神采飞扬，淡淡地说：“况且，师兄以前不也是被良卷进乱世烽烟中？良还害师兄失去了那么多，这也算是良还师兄的债吧。”
　　“傻瓜……”颜路摸摸张良的头发，温柔地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里已经没有苦涩的味道了。
　　傻瓜，师兄从来没有怪过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