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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青丝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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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缕嫣红的残阳洒在的苍茫森林之中,稀薄的被层层枝叶筛成散碎的光斑,隐约传来澜沧江的激流的水声,
“原来是你?司空栩?是你破坏蛊神教的诱毒阵术?”来者,声音清冷,似在嘲讽,面色如玉,长发缀着金色的珠链,而身着一袭绣着奇异花卉的金衣,衣摆结尾处,有着苗疆特有的湛蓝漂染花样,漂染末央,晕染着淡淡的墨金色,全身发散着慵懒华丽的色彩,绚目而妖娆。从他的衣着看出,此人偏好金色。
此时,他轻盈地站于早已凋残的舞魂叶的枝头,那树枝细小而脆弱如丝,而因为蠹虫的嗤咬,随时欲断,而这人竟然纹丝不动。
此刻,他的眼,阴翳地俯视着他们,似恼怒。
众人诧异地看着来人,好雍容华贵的男子啊,更了得是,苗疆竟然还有武功如此诡异的人,而且此人似乎认识六音公子。
而鬼枭,更是惊诧地看着枝头站立着的人,竟然有人能如他的千影踪般,立于如此细小的枝头,而细枝不颤,尤其能如此优雅挺拔。
六音公子,半眯起眼,似要看清楚枝头上站着的人,“你……夙夜?”六音公子,不确定得看着来人,那遥远的记忆,像流沙倾泻般,从内心的最深处找到了一丝难得的停顿,在模糊间与眼前的人影重合起来——是在什么时候?自己何以如此熟悉?可却又如此模糊。
那,穿过记忆里的缩影、阳光下爽朗的笑脸,青绿色的锦衣缎子,黄浊奔腾的湍流……都是扑面而来又倏忽而逝的幻象,北国山水那空寂冰冷的浓墨写意仿佛渲染着漫过了眼前。
“……他死了……”声音,在上空,飘荡下来,静静冷冷,扣响悠远的回音,然后倏尔远逝。
“……死了……真的死了?”六音公子,茫然的呢喃,脸颊,浮现着沉重的歉疚情绪,这个人,彻底打碎了他最后的希望,“对不起……”一丝泪珠隐约滑落。
慕容桡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六音公子,难以想象他,也会这样哭泣,像个孩子一样脆弱,他们不知这夙夜是谁?却也足以让他们对这个人漫溢着好奇,他与六音公子有着什么样的渊源?
“夙夜?慕容,他是谁?”云谣姬,警觉地问着旁边的慕容桡,六音公子怎么可能为一个人落泪?这人应是最了解他的,而经云谣姬,一问,大家都唰地看向他,用犀利的眼神逼问“是谁?”。
慕容桡,吓了一跳,他们这什么眼神,他又不是囚犯,用这种碾碎他的眼光看着他,他真是命苦,喏喏嘴,“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说的事,谁也不可能知道!”其实他比他们更想知道啊……
众人,听到这样的回答,失望的转过头去,看着枝头依然姿容华贵的金衣人,期望他能说出点什么。
“你不该来的……一如你当年,你抛下我们那样干脆……”那金衣人,静静地说,虚空的金色,泛着幽蓝,似梦幻空花,娓娓摇曳,脸的薄影,笼罩着淡淡的如烟似雾的朦胧,“那场大火……我逃出来了……我躲在浮着尸体的水里,看着它整整烧了三夜……火,就像巨大的金艳色火蝴蝶,张着它的大翅膀,撷取每个人的生命,我闻到尸体的焦味,让我想吐,我想逃离……可是,我要等……等它烧完,这样才能找回夙夜……”窒息的低诉,让众人,感到这个金衣人沁凉的忧伤。
风吹间,隐约听到铃铛的清脆声音。
六音公子,陡然一震,从迷茫的意识洪流里,滑落出来,那是——夙晞的铃铛声,“你是夙晞?你……还活着?”眼里一闪而过跳跃的喜悦,却有无声无息地黯然,似天际滑落的璀璨流星,那样迅速,“……我没有……我回去找你们了,可是火把一切都烧了,我找不到你们……可我知道谁放的火,是……”
“你想说是蛊神教……那火是蛊神教放的是吧?呵……你可知——那三天,我不曾闭眼……片刻也不敢闭眼啊……”,那一声冷笑,使得那金衣人,发尾末梢的金色珠链,簌簌作响,晃荡间,飘渺地浮动着淡金色的光影,投射过来的眼神,将这一边更显得空寂,眼下的暗影,隐隐颤抖,“……我害怕一闭眼,就错过夙夜……”
“可是——”一声深沉狞厉的长啸在空气中轰鸣起来,凄厉的金焰随之猛然炸裂开来!仿若有无形的疾风从深渊呼啸而至。
“你错了——那三天,来来去去的人,何止蛊神教,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哈——真是笑话,这些人,我一个也不会忘记的,我要用这双眼,牢记所有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们……你猜?他们为了什么?他们竟然是为了浮曼殊的‘青落香’,云城堡两百多人的性命何其无辜?夙夜又何其冤枉……”
众人,忽然起了一阵冰冷的颤栗,这人到底是谁?
慕容桡,微微的错愕,难怪,这几年他始终查不出来凶手,原来他们一开始就是错的,以为云城堡出现过千神蛊,就一味地认为蛊神教就是罪魁祸首,毕竟世上能克制千神蛊王的只有‘青落香’……所以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要杀浮曼殊,惟有杀了她,这样千神蛊才能保持它在《蛊毒经》的榜首,他们一直是这样的铲除其他的。
六音公子,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叹息,“我知道他们……那三天,我一直呆在那,你知道的,我是乞儿……”虽是极轻的话语,甚至有点虚无缥缈,但却让他们一震,六音公子脸上的苦痛是那么的深刻,他在隐忍着什么?他的心里埋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不堪记忆?……
慕容桡,更是错愕,连他也知道?但他却什么也不说?难道……?这次这些计划中的人,都是当年那些凶手?慕容桡,心里泛冷,手,悠的紧紧一握,泛着青白……难怪,难怪他和她,当年会是那样的表情……这些人真该都下十八层地狱……
慕容桡,似乎也想起了初见他的那刻,他的小脸是绝望的,生与死,他全然不在乎,甚至吃饭,睡觉都是他强迫的……就像个傀儡一样……然后在某一天,突然变得很淡然的冷漠……就像她,那个白发下的小脸一样,都是淡然的冷漠,把自己过去隐藏在记忆的深处……似乎用遗忘来保护自己……他们可以笑得很温和,可以笑得很慈悲……可是他和她都没有心,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让他几度愤懑地想扒开他们的脑袋……看看他们装的是什么……
可是,他似乎被他们两个吃的死死的……冤孽……两个都不把他当回事,一个见到他,为了那该死的木鱼,就躲他,一个,他把他当朋友,可是就知道让他做东做西,一没他的事,就像他只是个陌生人,也许他的就像童小米说的,犯贱!哎……
但,现在他的心,更加疼痛起来,她在遗忘了那些让她恐惧的血腥以后,她敲响的木鱼声,是为了超度那些冤死的人吗?慕容桡,在心里幽幽一叹,难道他错了?也许,下次,他该把那些木鱼还给她吧……
同样的,那金衣人,眼中闪过了一瞬间的不易察觉的迷茫,也再度睥睨着他们。
“夙晞,……我希望夙夜能原谅我……就算付出我的生命,我也会带着那些人的头颅一起下地狱的……那样夙夜看到我应该会原谅我,对着我开心的笑吧……夙夜的笑,就像白雪下的梅花,让人忘记冬天……”六音公子每说一句,他的脸上,浮现出空幻的表情,就愈加那迷离。
“……原谅你?”金衣人的脸,顿然变得如万年寒冰,让周遭的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就见那金衣人,如山崩海啸般,“你以为我为何在这?十年了,这十年,流离悲苦,我不恨,只恨苍天为何不公,冰火相煎,我不恨,只恨自己学艺不精,这十年所有苦楚我可以忍,但——如果由你来——毁灭千神蛊,毁灭蛊神教,毁灭那些该死的他们……我绝不允许,司空栩,你给我听着,夙夜是我的弟弟,他的仇,我夙晞自己会报,而要灭他们的只有我!而你?没那个资格!你背叛了我们——我早晚也会拿你血祭!”风扬起他的金衣,飘袂翻飞,宽大的衣袖画出绚丽的弧度,露出背后虚空的剪影,话如犀利的刀,劈开残忍的画面。
空幻的表情,猝然似琉璃龟裂崩碎,痛苦再度浮现在六音公子冷月般的容颜之上。
“我没有……那时,我不是抛下你们,我是去找人救你们……如果我知道那些人会……”
“住口!住口!司空栩,我不想听你任何辩解,事实就是你在那时只顾自己逃命,现在,你马上滚离苗疆,我不会让你动蛊神教的!”不等六音公子的话说完,他凄厉的声音,似幽冥里的厉鬼,穿破般密不透风的黑暗,继而摇曳着陡然失坠而下。
“但……”六音公子,还想说什么,却是,无奈地看着对方,终是,话到嘴边,又吞咽下去,因为他知道夙晞的脾气,他认定的事,绝对不会给别人任何机会。虽不知夙晞,怎么活下来,但至少他没死,那就好,那就好……这十年,他又何尝不是忍耐了十年……但,为了夙夜,他必须在这,哪怕付出生命……而这一次,他会绝对要保护夙晞。
“蛊神教,苗疆邪教之首,人人得以诛之,何以只有你可灭!”云谣姬,看不过去,此人,对六音公子如此不敬,心里不禁怒腾着。
“哼,一个叛教之人,也敢在这呼哧!找死!”眼微敛,一个挥袖,金色光影,像有自己的意志一般向对面的云谣姬席卷过去,如梭,刹那,向云谣姬划过去。
被那光影差点煽中的云谣姬,倒抽一口冷气,他竟然知道她曾经叛教?还有那虚实参半的“虚空幻影”?除非这人是珈罗教的?
“你……是……珈罗教的?”云谣姬,颤声问道。
“这世上早已经没有珈罗教,它已经灭在我手里……”夙晞,狂傲而不屑地看着她,眼里盛满了嗤血的光芒。
“不可能……不可能……珈罗教怎么会被灭?不可能的……那个人怎么可能会败?”云谣姬,摇晃着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金衣人,虽然当年叛离珈罗教,但在她的心里,珈罗教是恐惧的,而且有那个人在,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灭?……那个人怎么可能忍心?那是那个人一生的心血啊,甚至可以把她当作棋子。
“你说的那个人,如果是指珈罗教教主,——云箜月,或许应该是说是你母亲?那么很遗憾,她已经抱着她的教座,自焚死了……”夙晞,紧皱的眉峰,想起云箜月死时的表情,让他想到了夙夜,云箜月被火烧着的时候,脸上,是不甘啊……夙夜,死的时候,也不甘吗?
死了……那么……云谣姬,木然地看向六音公子,纵然是傻子,经过刚才他们的对话,她也应该明白,……原来六音公子会找上六音阁,不是因为别的,也许赈灾是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是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女儿,难怪,当天,她不经意间看到他看她的眼神是不屑,是仇恨,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就是那么一刹那,他却表现出温柔的笑,那样的圣洁,让她忘掉了所有的仇恨……让她几乎以为他是天人,一个永远不会伤害她的天人……
可是,他在利用她,一个复仇的工具,呵……原来他要用她的手,杀了那个人……借刀杀人吗?杀她的母亲……一个根本不把她当女儿看的魔鬼母亲……
真是可笑……原来每个人都在利用她……云谣姬,滑下了泪,晶莹而冰冷……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就算当年,那个人,把她扔入毒窟,炼毒人,她没哭,蠹虫嗤咬着她,很痛,钻心的痛……可是她也没哭……她知道,她必须活着……她骄傲,可是她知道,如果她不骄傲,那么或许她什么都不是了……
可是,这一刻,她却哭了……为什么?难道?她真的连什么都不是了吗?
云谣姬,看着,一脸冷然的六音公子,这一刻,他的眼里,是真正的仇恨啊……她怎么能看错?她怎么能看错?……
仙清,看着云谣姬,心里不禁不忍,上前想扶起她,却被她推开了,看着她摇摇晃晃的往蠹虫褪去的方向走去,唇边的笑容,就像艳情花那样艳丽,绝美……绽放。
艳情花,在苗疆,有一种说法,那是欢迎死人的花。
其他人似乎也被她这样的笑容震撼了……忘记了那边有着成千上万的蠹虫……
直到,那些蠹虫淹没了她……他们才像从梦中惊醒般……可是已经晚了……
云谣姬死了吗?……她似乎死得过去轻率,可是,她真的崩溃了,因为她想杀的人已经死去了……
也许他们不会知道,她回来,就是要杀了她的母亲啊……这就是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
时光就想断线的珠子,散落了一地惆怅。
人要真的想死,真的好容易,好容易……只要你放下心中的一切,朝着死亡扑去,任死亡渐渐包容那冰冷的躯体。
也许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纵然,他们可以救她,可是他们没人,阻止得了一个决心求死的人,就连神也一样阻止不了。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沉沉地,直到轻叹的声音,似夏季午后的雷雨般,划破窒息的闷热。
“想不到……她连死都这么骄傲,我倒是看轻了她……”慕容桡,不禁唏嘘地轻叹,也许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想起这一路行来,云谣姬,虽然那眼神太过骄傲得可恨,而切还很自以为是,但也不娇纵,也许她也算得上善良的人吧。对于武林中一直是正邪之间的六音阁,他自是清楚这女人,这个女人太过骄傲,既不阿谀,也不奉承,宁愿得罪任何人,也不向任何歪曲之事低头,□□人不喜欢她,因为她不屑同流合污,白道人不喜欢她,因为她不屑世俗礼教,所以这六音阁在她的执掌下,着实在武林委实不讨喜。不过,说起来,她也算是个奇女子,毕竟以一个苗人能在中原武林逐步爬上顶峰,其中的艰苦,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她终究也是逃不出她自己内心深处的封尘。
也许人,就是这么奇怪,就像飞蛾,总是哀艳地向着烈焰扑去,化成灰烬,人……也是如此吧,而他,更是如此……哪怕她,总是忘记他,可是他却依然如痴地追随着她,保护着她。也许她……现在敲着她的木鱼,念着她的经文,而白发拂过她苍白,静默的素脸,遮住了她总是怯怯的黑色瞳孔,那样惹他怜惜,可是他知道,那女人的脑袋里绝对没有他,正如她的名,如浮云般,总在他快触及她的时候,决然飘忽而去。
鬼枭,满脸愧疚的看着那消失的人,他完全可以救她的,可是刚才他却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似的,只能看着那笑容,她那笑容,是放弃,是无任何牵挂的放弃……
仙清,仙沫,仙洛,本是善良之人,这刻,却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六音公子……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无情……那样地冷静,冷静到让他们害怕。
“司空栩,你还是如此卑鄙之人啊……”夙晞,讽刺道,似乎决意要打击着他。
六音公子,他的脸色忽然黯淡了一下,沉默良久……久到,让他们以为时间被琐在了沉默。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的脸上愈加的淡漠,却愈是让人心生恐惧,他的侧影在黯淡的光线中似勾勒的剑,泛着幽蓝的寒光。
六音公子终于开口了,却让众人屏息,他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要作出沉重的决定,他字字如珠地吐露着,“如果……这就是你的希望,我不会插手蛊神教的事……可是,我不会看着你去死的……如果你还为夙夜着想,你应该知道,他不希望你死,要不然,你不会活着,既然这是夙夜的最后的愿望,那么……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好好活着,带着夙夜的愿望!”。
因为他知道,在那样的火势下,不可能独自逃出来……除非,有大力之人,把他从高空中抛出去,而夙夜,有着无穷的臂力,这在当年夙夜救下他,他就知道,而这也是夙晞之所以在水中的缘故,高空落下,却不伤身,又能躲过火势,更能藏匿于水中不被凶手发现,一举多得,可是,这就意味着夙夜他放弃了自己。
夙晞却被这一翻话彻底被激怒了,他从舞魂叶的枝头,飘然而下,异常狰狞的慢慢地向六音公子走过来,一步一句,逼到六音公子眼前。他的脸因为痛楚而变形,眼角,眉梢,嘴角,都散发着浓烈的腥气。“你知道什么叫痛,什么叫无能为力,什么叫想死却决不能死吗?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也根本不会理解!而你竟然敢对我如此说,你怎么可以如此说……” 夙晞俊美的脸上,难以抑制的泪水夺眶而出,泄露了他几近崩溃的情绪。
他耳上的铃铛,因为他的颤抖,发出破碎的声响,就像他此刻的心,那遥远的痛苦,淹没着他……他是哥哥,却要靠着弟弟,活下来,为什么要让他活下来……他宁愿,就被那火烧死,至少他可以知道痛……这十年,他生不如死啊……司空栩的话,让他更加难堪,痛苦,他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自己当时的退却……如果当时一起死了,他就不会活得如此内疚痛苦。
六音公子叹了一声,闭上了眼:“我知道。我知道。” 夙夜啊……你可知,我们宁愿跟你一起死去……这人生,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他们生不如死啊,他们是如此的生不如死……活在内疚的阴影下,又要叫他们如何去活下去?
六音公子,想伸手,抱着夙晞,就像当年他们三个互相依偎着,彼此温暖,但,手就在指尖快碰触到的时候,他的眼里,陡然一黯,颓然放下手,他们……不再是从前的他们了。
此刻的夙晞,这是依稀模糊,却又陌生的俊脸,昔日乖巧,活泼的笑脸,而今已变成了一个诡异莫测的阴暗男人……
“我们一起连手吧……一起除掉那些人,只要结束了,如果你恨我,到时,你就砍下我的头颅,跟着那些人头颅,一起祭拜夙夜他吧!”六音公子很轻描淡写地说着,语声听起来虚无缥缈,就像这只是谈论,天气好坏一般。
夙晞,茫然地看着六音公子,此刻的司空栩,散发着让他不敢直视的光芒……
他,不知道,他怎么就点头了……也许他,真的太累了……十年……他总在噩梦总惊醒,可是现在,这样的气息,让他安心,就像,回到了十年前的单纯,他们单纯地活着,虽然经常饿着肚子,经常挨冻……如果他们不曾,去云城堡,那么一切多么美好,可是,世上有如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