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梦迷香GL》宫明

5、5 冷傲

　　她的一颗心居然还为郡主的“宠爱”而时隐时浮，真是可笑。虽然耻笑著自己愚蠢，但此时此刻，残香却笑不出来，面对自己已经是人家刀板上的鱼肉，随时任人宰割的窘况，她怎麽能笑得出来。
　　她只想哭。
　　残香迷蒙的大眼滑下无数的泪滴，她真後悔刚刚怎麽不溺死在浴桶中，现下也不用承受这般污辱。纤细的手指摸上苍白的唇，她忘不了眼前这个粗犷的大汉曾肆无忌惮的吻过她，而当郡主在“闲聊”完毕离开後，还将会有怎样令人痛不欲生的事发生？
　　残香打了个寒战，她环紧身子却感觉不到温度，她的身体好冷，全身上下透著寒气，她好怕。
　　完颜眷熙瞧见残香小鹿似的大眼紧盯著自己，不安与无助介著空气像电波般的频频传了过来，她的心头闪过微微的疼。
　　她是可怜她，才会屡次的想帮她。没有别的了，完颜眷熙对自己说。
　　沉了口气，完颜眷熙换上了另一种表情开口。

　　“二哥，我这麽晚来打扰你，并不是找你聊家常，而是有其它的事。”她瞥了眼残香，之後眼光定在帐中央烛台里跳动的火焰上。
　　完颜义怔愣於完颜眷熙瞬间换上的冷傲表情，如果这是一场谈判的话，他已然在气势上就已经处於劣势了。
　　完颜义想端正身子，无奈他被酒灌满的四肢根本不听从脑袋的指令，使了半天劲，最後还是滑进了椅子里，他也想摆出哥哥的架势，但力不从心。哎。
　　“什麽事，说吧。”他的话都似染著酒，浑吞的教人听不太清楚。
　　以二哥现在的情况看，不论完颜眷熙再怎麽叹气，再怎麽自责，也是与事无补，她的二哥根本听不进去她的丁点劝戒，算了吧，还是快快把人带离，来个眼不见心为净。
　　思及此，完颜眷熙利索的站起身，提高音量道：“把齐嬷嬷带进来。”
　　话音刚落，两个大汉架著吓傻了的老妇人进了帐子。
　　完颜眷熙蓝眸一挑，不悦溢於言表。
　　啪──
　　她手中的鞭子在空中回旋，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最後精确的落在齐嬷嬷还算完好的另一边脸上。
　　一道更深的血口子绽开，好不刺目。
　　完颜义皱眉，但并未开口。
　　老嬷嬷的嘴被破布塞著严严实实，想哭都没有缝隙，只能在鞭子拍在脸上的时候使出全力哽咽一声，之後便趴在地上装死。
　　残香哭肿了的眼被完颜眷熙这一鞭吓得顿时止住泪水，攥紧小拳头忐忑的放在胸前，感受著自己急速的心跳。她又在害怕了，可究竟在怕什麽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在经历了国破家亡後，她的承受力应该更强才对，可事实却相反，她的心脆弱到了一颗小石子都砸得碎。
　　完颜眷熙收回鞭子，脸上没有表情。她并不是虐待狂，以随便打人为乐。对於这个老嬷嬷所犯的错，处罚一鞭已经够了，之所以又打一鞭，则是给二哥看的。
　　“把她嘴巴上的东西拿下来。”完颜眷熙冷冷的吩咐。
　　“啊！王！王！”获得说话自由的齐嬷嬷跪著爬到完颜义脚下，将“金陵”两个字都省了，直接大喊著王，要这个醉王给她撑腰，要知道，她能做这些被郡主所不容的事，可都是倚仗著身後有完颜义这座大山啊。
　　“我冤枉啊，王！”齐嬷嬷将身子俯在完颜义脚下，就差没把鼻涕抹在他靴子上。“您得给我作主啊，我的王。”
　　完颜义嫌恶的收回脚，齐嬷嬷的话教他的脸泛完红又泛白。
　　完颜眷熙轻笑，转过身提起老嬷嬷的头，贴近道：“谁是你的主子？”
　　“我……”齐嬷嬷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所以然的举动惹怒了完颜眷熙，她厉声道：“说！”
　　“郡主您。”
　　完颜眷熙放下她的头，声音转淡，“还好，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主子。既然这样，你为何去求金陵王为你作主？你又想求他为你作什麽主？”
　　齐嬷嬷全身颤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还怎敢说话？而完颜义却有一种逐渐跳入语言陷阱的感觉。
　　“不说话？我的鞭子可是不长眼睛的。”完颜眷熙提著长长的水蛇鞭，在齐嬷嬷眼前晃了晃。
　　“我说，我说，我说啊！”齐嬷嬷开口大喊：“求郡主饶命吧。
　　“说！”完颜眷熙没有耐性了，谁喜欢大晚上的陪个老嬷嬷在这耗时间。
　　“这事不是我甘愿做的，是金陵王……金陵王……的指使啊。”眼下没有办法，齐嬷嬷只能照实说了，虽然这个“实”和真实情况差了那麽一点。原来，齐嬷嬷从郡主的帐子出来，一心想还这个令她被训斥的大宋女奴以颜色，但郡主的人她岂敢随便动，於是，便想起了喜欢酒色的完颜义。她曾用同样的方法给完颜义弄过几个女人，由於做的隐蔽，这种不耻的行径倒也没有人发现，就算被人发现了，谁又有会为一两个丫头兴师动众地去翻完颜义的老巢？所以大多数情况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这个苦命的丫头自生自灭吧。如果侍候的好，让完颜义高兴，没准还能被纳成妾，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而齐嬷嬷呢？就算这个丫头的主子知道是她做的，可无凭无据，她又是完颜眷熙身边的人，也不好处罚，最後只能不了了之。她本想这次也如法炮制，以为郡主会碍著面子不予追究，她既得了赏，讨好了完颜义，又整到了残香，简直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啊。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郡主会为一大宋女奴找上门来，而且盛怒之下赏了她两鞭，为了保命，她只有站在完颜义这棵大树下，以求庇护。毕竟，这种龌龊的事也是他们俩个合夥做的，总不能把罪都归在她一个人身上吧。
　　完颜眷熙转过头，看著完颜义，表情高深。
　　完颜义几次想说话，都没有说出口，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有什麽好说的。这种强抢妇女的暴行，竟当著自己妹妹的面被戳穿，完颜义感觉羞愧难当。哎，今天真是现了眼了。他侧过头看著残香绝美脱俗的脸孔，当下横下心来，这事虽然做的不光彩，可他终究得了个宝贝，为了这麽个天仙似的美人，豁出去了。
　　完颜眷熙轻笑，走到齐嬷嬷身边，抓住她的头发再次将她的头提起，一双蓝眸半眯：“你还没有学聪明，上我帐里虏走人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敢胡说八道陷害我二哥，让他背上不仁不义的罪名！你真该死！”说完，她手一挥，齐嬷嬷的头猛的撞在地上。
　　“我没有胡说啊！我是受金陵……”齐嬷嬷大哭道。
　　“再说一个字，我就让你死。”完颜眷熙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齐嬷嬷的哭号。
　　完颜义见状，怔住了。小妹难道真的不知道整件事他也有份麽？
　　完颜眷熙没有错过完颜义怔愣的表情，她转过身轻轻一笑，在转回来的瞬间又将笑容隐去。
　　但残香看见了完颜眷熙唇边的那抹淡笑，刚刚她转过身的时候，刚好面对著残香。郡主在笑？为什麽。
　　“二哥，我想你一定还被蒙在鼓里。你我兄妹二人竟让这个老嬷嬷玩弄於孤掌中，哎。”完颜眷熙叹气，随手拿起桌旁的一只酒杯，放在手中把玩。
　　完颜义听得一头雾水，小妹究竟在说什麽。
　　见到二哥投来的询问目光，完颜眷熙继续道：“二哥您一定不知道齐嬷嬷送给你的女人是我帐中的吧。”她指著残香。说了半天，才切到正题。没办法，如果她不用迂回战术，怕是救不出人。毕竟坐在她面前的，是她的二哥，是她不能杵逆的人。何况残香美丽致极，她直接开口要人，怕是二哥不肯给。
　　完颜义微愣。他知道她是谁帐中的人，他什麽都知道。
　　完颜眷熙又道：“看吧，要是我不来，您还要被这老奴才骗呢。”
　　“骗？”他何时被骗。
　　“直到现在，二哥是不是还以为残香是青楼、妓院的风尘女子，或是哪个自愿献身给您的女子？”完颜眷熙的眸缓缓的抬向完颜义。“我想这个老女人一定是用这种谎话骗得你的赏赐。”
　　完颜义微皱眉，似是有些明白了完颜眷熙的用意。
　　“我没有骗金陵王，自始至终他都知道……”
　　“还敢胡说！”完颜眷熙扬起一脚，将齐嬷嬷踢飞。不知道这次是不是装的，趴在地上的齐嬷嬷不再能发出声音，八成是昏死过去了。
　　“二哥，她说的话，我跟本不信，二哥您怎麽会指使她去上我帐里偷人？我死也不会信的，她在骗我，对不对，二哥？”完颜眷熙笑著看他，眸光澄澈。
　　完颜义尴尬的笑笑，酒已经醒了不少，刚刚由残香引起的那股燥热也渐渐退了去。
　　“小妹说的对，二哥我……怎麽可能去你帐里拿人。这个败德的老嬷嬷，她，胡说。”
　　完颜眷熙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目光在残香身上扫了一下，又回到地上趴著的嬷嬷身上，她的任务已经完成，留在这只是碍眼。“来人，把她拖下去。”完颜眷熙吩咐。
　　“天已经晚了，就不打扰二哥你休息了。既然事情已经大白，我就带著丫头先回去了。平日里让她侍候惯了，一时缺了她还觉得少了些什麽。”
　　完颜义看著残香的娇容，握紧了拳头。他怎麽会不知道她是个大宋的女人，是刚运送过来的被俘女眷，刚刚送来，又怎麽能侍候惯了？但事已至此，他只能装什麽都不知道，顺著完颜眷熙给他搭的台阶，一步步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