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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S 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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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并没有乐极生“悲”——她一怒之下,荡平了整个山头。
海潮没有过境,夜兔过境也是一样的,殊途同归、殊途同归。
兔子威趴在阿伏兔头顶,百无聊赖地看素搞破坏发泄怒火,对自己的身体不见了这么至关重要的事情,并不显得有多着急。
素削完山头心情仍不舒畅,右肩的伤也趁虚而入,一抽一抽地疼。看到兔子威老神在在的模样,她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左手举了伞枪口对准兔子威,咬牙切齿。
“很好,都非常好。不把那只鸟送上天,我跟你姓!”
兔子威猛地竖起耳朵,两条前腿扒住枪口,蔚蓝的眼睛闪闪发亮。
被压歪的枪口指向了兔子威脚下的阿伏兔,阿伏兔立即举手投降。
素怒极反笑,枪口挑起不分时机作怪的混蛋兔子,挂在空中甩了甩,恶狠狠地说:“跟你爹一个姓。”
兔子威耳朵一横,眼睛一斜,歪了歪三瓣嘴,露出毫无疑问的不屑和讽刺。随即他又想起什么,伸出前腿晃了晃,一派气定神闲看得素牙痒痒。
“我知道你妹也一个姓!”
阿伏兔对素和兔子威如何达成沟通不感兴趣,真的。
尽管素非常想拎着耳朵把兔子威远远地扔出去,但这毕竟不是一只会“魔法”的魔法兔而仅仅是只普通的小白兔,万一摔坏了可找不到人哭,素还是理智地压下了迁怒的怒火。她把兔子威放还到阿伏兔头顶,交待阿伏兔去周围转转尽量寻找线索,她则趁这段时间处理肩膀的伤。
阿伏兔去四处查探了,但他临走之前应兔子威(敲脑袋)的要求,把兔子威留了下来。
小兔子蹭到素脚边蹲下,此刻安分得像一只真正的小白兔,仿佛与前一刻嘲讽星海坊主的压根儿不是同一只兔子。
素看着小小一团、她一根手指就能弄死的柔弱小家伙,心里的火先自消了一半。被所谓的“魔法”变成一只兔子,神威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为魔法所困失去对身体的感应更不应该责怪神威。她生气他毫无紧张感,但这难道不是因为他相信她吗?相信她一定会帮他找回身体,一定会让他恢复原状,所以他没什么好忧愁的。
素叹了口气,轻轻弹了弹兔子威的小脑袋。兔子威两只耳朵间顽固翘起的呆毛左右摇晃,他抱住素的手,软绵绵地咬了一口。
“原来你知道害怕的,啊?现在才担心那只鸟拿你的身体乱用。一时半会儿倒不会有事,骤然失去一个心脏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调整。我有点儿脱力,休息一会儿,看看阿伏兔先生能带回什么消息,再来制定计划吧。”
素找了个阴影浓重的地方坐下,好在随身携带的小包并没有丢,她找出常备的止血药和绷带,脱下上衣放在上面。兔子威趴在素腿上,头枕着素的小腿胫骨,看素不避讳他继续脱去中衣。
夜兔向来生活质量低下,毕竟只要战斗质量高超,其它很多东西都可以最大限度让步。体现在衣物穿着上,就是以不妨碍战斗为基准,为数不多的几种简单样式,以及整件衣物单调的色彩。看阿伏兔就能知道,第七师团的标准配备便是黑披风外加一身黑衣,从另一种角度上讲,也可以称之为“制服”。神威个人比起对襟上衣更偏好斜襟长衫,况且为了突出素最喜欢的好看的脸,他也要和其他人区别开。他常用的是耐穿的黑色,白色的衣服也有几件,素则是长年一身白。
神威认识素以来她就是如此。自家妹妹喜欢红色,衣服几乎都是红色,夜兔中这种情况并不罕见,所以神威从未对素的穿着产生过什么兴趣。眼下无所事事,只能以兔子的视角眼巴巴地盯着素,神威看她传统而寡淡无味的衣服,忽然很想给她换一身打扮。
吉原的风格……太花哨了,但样式还不错,用稍微简单些的布料,裁剪合适的话,露出锁骨、小臂和脚。素的脚很好看,小巧、圆润,脚背绷起时会有饱满而有力的弧线。
兔子威斜斜眼,遗憾地乜着素穿在脚上的靴子。虽然和第七师团配给的男式黑色圆头皮靴不同,是双前端以系带装饰的漂亮小皮靴,但它严实地包裹到素的小腿,他现在却想看素的脚。
“神威,退开一点。”
素的指令打断了神威的臆想,他扭过兔子头,原来是素要动手清淤血了。
右肩胛处高高肿起,淤积的血液形成了暗紫红色,将周围的肌肤衬得惨白。素直接上手,剖开肿胀的皮肤挤出淤血。素用废弃的绷带拭去污血,未及上药,鲜艳艳丽的新鲜血液越过肩胛骨,沿着胸前起伏态势,向低处滑落。
兔子威的视线追着那滴血,看它落在素胸前裹着的层层白布上晕开,油然而生出一种使命感。为了素的身体健康,他得好好教育素,长期裹胸会产生不良影响,15岁的她处在非常重要的生长期,非常有必要科学穿衣。
“你干嘛?”
素疑惑的质问倏地在头顶响起,兔子威一抬眼,正对上素眯起的眼睛和审视的视线。再看他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素怀里,左前腿不仅按着晕开在白布上的血滴,更是伸向了流血的伤口,原本白茸茸的脚尖沾湿了血色,绒毛粘结在一起。
兔子威收回脚爪,伸出舌头舔了舔上面的血迹。
素有一刹那恍惚,这场景……似曾相识。记忆深处,光线遮蔽的地方,粉嫩柔软的舌头流连着曳过干枯焦灼的皮肤,带来些许清凉湿润的治愈与更加灼烧的干渴。那似乎是真实的,又仿佛是为了与眼前的一幕重叠而生的错觉。
兔子威尝到素鲜血别样的甜美,他本想要更多的。他凑了头过去,却发现素目光迷离不对焦。
这么多年素都没想起什么,可见丢失的记忆丢的比较安全,可万一真被她想起什么,对现状恐怕绝不算好。
她看见的,不知是半醒之时他舔舐她脸颊的晒伤,还是应该藏得更为深远的、初次见面时他舔舐手臂的场景呢?是伴随得到力量而昙花一现的怔忪,抑或……记忆真的想要被找回,所以闪现的频率开始增加呢?
兔子威用没有沾染血液的右前腿狠狠戳素的脸。素一竦,粉色的舌尖、焦枯的皮肤,连带温润微凉的触感,一下子化为齑粉。
素拎着耳朵把兔子威从伤口处拿开,放到趴着比较舒适的大腿上。
“我刚才想到什么来着,被你一吓全都忘光啦。”素佯作不善,“若是能帮你找回身体的关键点,我可不负责任。”
兔子威摇了摇耳朵,眼睛依旧盯着流血的伤口。
素的记忆是危险的东西,及时扼杀是他的责任,只是可惜了那温暖的血,和他一样熊熊燃烧着的素的血,真想直接尝一口啊。
素被兔子威赤果果的眼神逗笑,挠了挠他的耳朵。
“耳朵用得还挺熟练的嘛,有没有觉得比以前的耳朵好用,不想换回去了?好了好了别看了,这种程度的伤用舔的可不会好。”
为了断绝兔子威的念想,素倒出药粉拍了上去,稍微等血液凝固不再流出,用绷带包扎起来,并多在胸腹上绕了几圈,权作固定。
阿伏兔还没回来,素摸摸兔子威的头,穿上中衣躺下,外衣盖在身上。
“我稍微睡一下,留你放哨。”
兔子威移步到素脑袋旁,也伸出脚爪摸了摸素的头。素对他笑了笑,很快睡去。
兔子威安静地趴着,听素的呼吸变得绵长,注视着呼吸带动鼻翼轻盈地翕动、白皙的肌肤也微弱的一起一伏。耳朵间的呆毛蓦地一振,兔子威眼睛一亮,悄悄坐起。
四下查看,很好,没有其它生物;支起耳朵仔细听,嗯嗯,没有阿伏兔靠近的脚步声。兔子威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左一小步右一小布,终于选好角度,重新趴下。
脚爪上的血色虽瑰丽,但粘结的绒毛难看煞风景,赶快在草地上蹭一蹭,唔蹭不干净,藏起来藏起来。兔子威把两条前腿藏到肚子下面,只伸出头,乖巧的靠近。
素的嘴唇是棉花糖一般的粉色,葡萄一般晶莹饱满。兔子威舔了舔三瓣嘴,偷偷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