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公主未央

8、金皇后

　　第八章金皇后

　　6月14阿冰刚下了工，有宫女传话说是德妃召见。阿冰有点担心。

　　看来这个孟妃对无名很是有情，才会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放了矜持，叫来一直服侍皇上可能知情的阿冰，即使她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宫女。

　　无名有没有新的兴趣或是女人，阿冰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他除了在御书房或养心殿，偶尔在自己“不方便”时去去后宫，几乎都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是事实。

　　“奴婢只是负责给皇上沏茶，皇上最近总在御书房待到很晚，其它的奴婢真的不清楚。”阿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在自己进宫之后就一直很照顾自己的前主子。

　　“是吗？”女人笑了起来，“我说呢！”

　　她笑得很美，阿冰不禁看得有些入神，这么好的女人牵挂着一个不可能的男人，实在令人惋惜。

　　“其实孟妃对你是真心的。”犹豫了很久阿冰还是说出了口，在她和无名有一次偷跑出来逛庙会的路上。

　　“我知道，”无名好像叹了口气，“可是我对她已经没有了真心。”

　　阿冰看看热闹的街市，“感情真是容易变的东西。”

　　“冰，”无名眼里带着惊慌，“你在说我吗？”

　　“不是，”阿冰停下，直视他的眼睛，“从感情上，我同情德妃，从理性上，我佩服你。”

　　“佩服我？”无名不解。

　　“佩服你的果断和勇气，换了我，就没办法说得那么绝。”阿冰真心这么认为。

　　继续往前走，阿冰问，“如果被皇太后和皇后知道，怎么办？”

　　无名想想说，“随她怎么办。大不了废后什么的。”

　　阿冰抬头看他，“亏你说得这么冷静。”这个男人果然缺点什么。“到时候，一定会闹翻天的。”

　　“那你说怎么办，她要闹，怎么能不让她闹？”无名也看她。

　　阿冰思索了几秒，“你不会否认吗？就说德妃因爱生恨，造谣生事。再说你以前没有过这样的事，大家肯定相信你只是一时兴起，不就成了。”

　　“啊，不行，”她连忙补充，“这样对德妃不好，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无名的语气有些无奈，“你呀，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替她考虑得这么周到。”

　　阿冰正色以对，“女人天生比男人容易受伤，多照顾照顾是应该的。”

　　“你要是也能多照顾照顾我就好了。”故意用抱怨的口气说着话，顺便挡开了拥挤的人潮。

　　阿冰回道，“你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恐怕连受伤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需要什么照顾！”

　　“冰，你当真以为我是没心没肺的人，是不是？我当然也想要你的真心啊。”话说得太真切，阿冰僵了僵回答不了。

　　她告诉自己完全是因为无名的压力自己才答应他的要求的。无名的权力摧毁她的人生连带她的家庭太容易了，连根手指都不用动，毫无疑问，只要他确实想要，阿冰就没有不碎裂而摆脱他的可能性。

　　阿冰是个没有什么幸福梦想的人，能来到这样的世界已经是奇迹，日子只要过得下去就过下去，与其搞得凄凄惨惨，不如顺其自然。其实她也欣赏无名的坦率，钦佩他的才能，感谢他的体贴，但还是回应不了他的“真心”。

　　她无法断定自己能坚持多久，很难说她有多强的忍耐力，答应无名固然有很多好处，撕毁契约后果确实严重，但是谁能保证她不会烦了，累了就不计后果呢。

　　敲门的是阿冰，在无名的“真心”结束前中途喊停会伤害很多人，他对她的迷恋能够像对孟妃那样，时间一过就消退，才是阿冰需要和以为的结果。更何况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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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阿冰给拿来的软垫上，皇后金素云打量着四周。房内并不豪华，很是简洁，比起众嫔妃的住处，甚至称得上简陋，这让她的心平静了不少。

　　听说是“传言”，她也相信一定是“传言”，她要确证这是诬蔑，结果却恰恰相反。然而她找不到任何真实感，她要亲自来看一看，现在她看到了，这个人和这个房子。皇上和她住在这里吗？她无法置信。

　　皇上回宫时候不多，但是不比以前少。他一年大半都在大殿里批阅奏章，这是肯定的。几乎所有的节日、庆典，只要没大事，他都会出现，该有的该做的一样不少。

　　他不多的空闲也是在后宫度过，治理天下并不容易，何况现如今，洪祸四起，西方外族又蠢蠢欲动，他的辛劳绝不是常人能承受的了的，而他给她或是后宫众嫔妃的时间没有变少。

　　他哪里来的时间精力“养一个……”，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站在面前的人，这简直荒谬。金皇后不是一个争风吃醋的人，这是她身为后宫之主所必备的素养，而皇上并没有因为那众多的嫔妃冷落了她，时不时也会去看她，不让她承独守后宫之苦，这是她尤为自豪的事。

　　可是一个如意在这里，活生生的一个地位低贱的奴才，竟然独享皇恩长达半年之久，这样的一个人见了皇后本人也只有一瞬的惊讶。便不卑不亢的行礼，待着听命了。阿冰在厨房沏茶，茶叶是无名前阵子留给她的，肚子又饿，她给自己也泡了一杯。端茶出来，皇后赏了座，看她坐定了之后才问：“皇上……他住在这里？”

　　阿冰放下茶杯，看看她的脸，“不是。”

　　金皇后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她这样回答，“你……哀家都知道了。”

　　阿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皇后知道什么？”

　　金素云的脸沉了下来，“还用哀家说吗？”她是有很高素质的人，没有打算来大吵大闹，不管她有多鄙视和憎恶阿冰。其实她希望得到否认的回答，但阿冰回答得这么快，好像自己被她耍弄似的，她坐不住了。

　　阿冰却笑了，“皇后娘娘不说，奴婢如何知晓？”

　　皇后愤怒了，“你这奴才的脸皮未免太厚了。”

　　这话耳熟，很久以前好像也有人说过，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阿冰本来就是想逗逗她，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来她希望得到的回答，所以她给她想要的答案。

　　不过，她对皇后是有罪恶感的，面对她，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能决定任何事情。

　　见皇后真急了，她缓缓站了起来“娘娘想让奴婢做什么？”

　　金皇后对她的干脆有点意外，“永远离开皇宫，哀家可以饶了你的性命，甚至可以给你些赏钱。”

　　“好。”阿冰点头，“赏钱就不用了，只要皇上同意，奴婢马上就走。”

　　皇后误以为阿冰在进行某种炫耀，失了分寸，“你这该死的奴才，你，你这个无赖！”

　　阿冰不明所以的看着皇后的怒火，“要不我们等一等吧，皇上下了朝就会还来的。”她商量道。

　　金皇后更生气了，她现在完全把阿冰当作了没有教养的地痞无赖，怒道，“那我们就等啊！”看到时皇上会怎么处置你！

　　阿冰真就坐下来等了。为了礼貌，她又给皇后沏了一壶茶。这回水是温的了，她有了满意的笑容，自己喝着很开心，只是还是饿。小顺子已经看到皇后来了，应该去找无名了，现在就只有等了。

　　半个时辰后，圣凛帝赶到，依然是意气风发，看上去竟比金素云年轻些。

　　阿冰正在点头假寐，无名敲了敲她的头，“你还挺悠闲！”笑着坐到她身边。

　　皇后金素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盛凛帝开门见山，“皇后，你打算怎么办？”

　　金皇后一直压抑的愤怒、委屈等等情绪一下爆发了，“皇上问臣妾怎么办？臣妾倒要问问您，您想怎么办？”

　　无论证据已经有多明显，她在心底还是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皇上亲口说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他这一句话打破了所有的幻想，她几乎无法站立，她的丈夫，那个完美的真龙天子，如此坦然的表明了他和一个宫女是有着苟且的关系。她愤怒、震惊、混乱。

　　圣凛帝用那双随时让女人心动的眼睛正视着她，“如果你不反对，我想立她为后。”

　　“什么？”皇后不敢置信的问，“您说什么？”

　　“我说立后，你不反对的话。”圣凛帝平静的重复。

　　“立后？”金素云无意识似的喃喃道，“立后？”她怔在那里，“您要立后？”她的脸色煞白，紧抓着手里的丝帕。

　　阿冰也呆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吧？怎么会说到立后？他不知道君无戏言吗？

　　“疯了!”金素云猛地大叫一嗓子，“臣妾一定是疯了，臣妾竟然听到皇上说要为了一个宫女要废了臣妾立她为后？”圣凛帝刚要说话，她突然飞快的跑出了门。

　　阿冰惊得站了起来，“快去追!” 盛凛帝却搂住她，“没关系，她不会有事的。”

　　不可思议的看他，“她受了刺激，失去理智了啊！” 无名头靠到她的肩上，“她只是回去告诉母后。”

　　阿冰怀疑的把他的头抬起来，“你是真确定，还是装英雄啊？” 无名笑道，“我何时说过假话？” 不错，无名冷漠也罢，残酷也好，却一直都是坦率的。

　　阿冰只得换个方式，“废后太严重了吧，跟皇后说说，是你一时的失误，她就不会说什么了。” 无名低下额头与阿冰的相触，“你巴不得有这个理由好顺理成章的离开我，是不是？”

　　这话可真说到阿冰的心坎上了，她不希望无名后宫有乱，但她本以为皇后发现的话，无名就不得不跟她断了关系。结果他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哪能呢？”阿冰没有动，让他亲近，“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三思而后行，废后的事不是小事，金皇后又没什么过失，为了个宫女闹成这样，不值得。”

　　“小骗子，”无名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幸好，你不是会一声不响就走的人。”仿佛放松了的语气。

　　“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要不然，早就席卷你的家财潜逃了。”

　　无名轻笑出声，“是，你是世上最有道德的小东西。”

　　他几乎抵着阿冰的唇，低语，“冰，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害怕，害怕打开门，你已经不在这里。”

　　阿冰感受到他唇的温度，鼻尖被他的触碰。

　　“冰，无论别人怎么说，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的主人，嗯？”轻柔坚定的吻仿佛传达一种令人心悸的恳求。

　　“知道。”阿冰忽然没道理的抖了一下，她想起了不该想的人。自己真的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