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A]规则》Icaria

8、最终章

　　假期开始之后跡部和忍足的见面就开始少起来。不过每天几条短信、隔几天一个电话倒是不会少。偶尔忍足还是会把跡部叫出去看看电影喝喝咖啡四处逛逛。

　　当假期过了一半的时候忍足要回关西了。忍足走的前一天约了跡部出来。

　　下午三点，两个人走在有些冷清的街道上。跡部说本大爷明天去送你吧。忍足说不用了，明天和家人一起回去，而且又是一大早的飞机，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吧。跡部不吭声了，隔了一会儿说你东西都收拾好了？现在有空出来闲逛。忍足说放心吧，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小东西今晚回去往书包了一塞就好，用不了几分钟。

　　跡部忽然想到初二暑假自己从欧洲带回来给忍足的那张面具，跡部就问忍足本大爷当年送你的那张面具你还留着吗？忍足说放心吧我还好好收着呢，那可是这么多面来你送我的唯一的东西，我能不好好留着么。跡部说你别说得本大爷像个吝啬鬼一样！忍足嬉皮笑脸起来说再说了我要是以后有事情要来拜托你的时候那可就是信物啊！跡部说你这人还真是厚脸皮……忍足说那是，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当年厚脸皮死缠着你，我们这五年的交情哪来啊？

　　又走了一会儿，跡部说如果那天你觉得占地方的话就把那面具丢了吧，反正现在那东西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忍足说哦，我知道了。

　　跡部走在忍足的身边突然说五年了，想想这真是一段不短的时间啊。忍足点了点头附和了句是挺长的。跡部说你当时跟我的那场比赛放水了吧。忍足说不得了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跡部说当时看你脸上表情就知道你没尽全力了，不过本大爷也懒得说。不过既然现在你都快走了咱俩还是把当年的那些帐一点一点都算清了比较好。我们好好打一场吧。忍足说好。不过都已经三年没碰球拍了肯定大不如前了。跡部说哪里还管那么多，本大爷跟你状况不也一样。这也还算是公平的较量了。忍足点了点头。

　　跡部就给自己家的司机打了电话，过了一会儿车就到了，忍足上了车坐在跡部的身边说你这是要到哪去呢？跡部说不是要打网球吗？那就直接到跡部家的专用网球场吧，那里球拍多你肯定能找到把上手的。忍足说哦。

　　不知不觉金红色的夕阳斜斜地笼罩了城市。

　　这场没有观众的比赛中，最后忍足依然没有战胜跡部，但是跡部看着对面的忍足就露出了比当年更加璀璨的笑容。跡部说这真是一场好比赛啊。本大爷以后应该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握拍去认真打一场比赛了。

　　忍足看着跡部王样的笑容，感觉就依稀回到了五年前的某个傍晚。忍足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跡部，跡部笑着问：“你干吗一直盯着本大爷的脸看啊？”

　　忍足说：“跡部你长得真好看。”

　　跡部说：“这话还用得着你来说？还有，对男生说这种话你就不觉得很恶心？”

　　忍足说：“好看就是好看，跟是男是女没什么关系吧？我只是纯粹从审美的角度出发。”

　　说完两个人相视而笑。忍足绕过球网走到跡部面前说该算的咱们也已经算清了，等一会儿我也该回去了。跡部说那本大爷提前祝你一路顺风。忍足说谢了。忍足顿了会儿又说我们总算还是到了该散的时候了。跡部说是啊，不过即使是散了，一起经过的那些日子是不会变的。

　　忍足看着眼前比起当年认识时更加出众的脸庞，说跡部，我能抱抱你吗？以后可能就没这机会了。跡部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双手抱住了忍足的腰。忍足的双臂环过跡部的肩膀，忍足把下巴轻轻靠在了跡部的肩膀上，跡部发间淡淡的清香传过来，

　　忍足说五年了，一直就没对你说过什么多正经的话，真是对不起。跡部说没关系，反正本大爷都听得懂。忍足又说让你陪我任性了五年，真的很谢谢你。我一直都很感谢你陪我走过这段日子。跡部说那种事情彼此彼此。

　　忍足顿了一会儿轻轻地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跡部沉默了一会儿说本大爷知道。

　　忍足说我回去了可就没人陪你疯了，可是你还是得偶尔出去放松一下，要不整个人会闷坏的。跡部说我知道。你也是，别总是在外面疯，该认真的时候也还是得认真。别仗着自己头脑好就荒废了学业，那样的话就真是可惜了。忍足说我知道。

　　说完，忍足就松开了环着跡部肩膀的手臂，又恢复了那张不正经的笑脸说那我就回去了。总之就算是上了大学有空的时候我们还是可以联系的。不过你可别太想我了弄到茶饭不思啊！跡部笑着说少来了你！当心本大爷踹死你啊！你快走吧快走吧，你走了之后就再没人来惹本大爷生气了！

　　忍足在最后走出球场的时候回头看了看目送着自己的跡部，忍足笑了笑，挥了挥手说那有空常联系啊，再见了跡部。然后就毅然走了出去。

　　该散的东西终究还是散了，也该是时候了。跡部看着忍足再没有回一次头离开的背影。

　　规则这种东西其实并没有人刻意去定，但是它的确就存在于这里。跡部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去看握在手里的网球拍，在心里想，等到相处成为一种习惯那就糟了。跡部轻轻把曾经很重要的球拍放在空无一人的球场中央，然后也走了出去。

　　忍足到家之后给跡部打了电话报平安，跡部说怎么样终于回关西了你有没有觉得很亲切啊？忍足说怎么不亲切，可惜就是没你这么个美人天天在我面前让我欣赏了。跡部说那是。你到哪再去找个像本大爷这么完美的人去。你天天看着本大爷这张脸看了五年了还没看腻啊？忍足说怎么可能会腻，我早就说了看跡部的脸这可是极品的眼球保养啊。

　　跡部开始笑，轻柔低沉的笑声传到忍足耳朵里的时候，忍足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跡部笑得眼睛微微眯起来的样子。忍足说糟了，我们这才一会儿不见我好像就开始想你了。跡部你可真是个罪人。跡部说本大爷怎么啦？又没叫你想本大爷！

　　两个人又调侃了一阵子之后那边忽然传出一阵女声的大吼：“忍足侑士你还在打什么电话！赶紧把你房间好好收拾一下去！东西堆得到处都是像狗窝一样！”跡部愣了一下就大笑了出来，忍足尴尬地说那是我妈让我收拾东西去呢。跡部边笑边断断续续地说原来总是骂你的不只是本大爷一个啊！好了好了，现在本大爷也知道你安全到家了，你就赶紧去收拾你那一堆破烂去吧，免得你到时候被你妈给直接剁了。忍足说那我挂了，有空再聊啊。跡部说好。

　　没有丝毫犹豫地放下听筒，跡部开始继续翻他的德文书。

　　德语其实是一门诚实的语言，跟动辄就有不发音字母的英语不同，单词里的任何一个字母都发音，只要能够读出来写的时候就很少会写错。什么东西都不藏着掩着，看到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不少一样也不多一样。跡部很喜欢德语的这种感觉，真实而又自在。

　　──越是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就越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跡部想本大爷真是个自我矛盾的人。不过这世界上又有谁能一点都不矛盾地活下去呢。就算是随性如忍足那种人，到头来也还是有他的坚持与退让。

　　想到分别那天忍足说的话，跡部的唇角淡淡地牵起来。忍足你这家伙总是犯规。明明就没说过一句正经话，又何必在最后把事情全都挑明白。其实很多事情只要自己明白心里清楚就够了，又何必一点一点都说出来。

　　跡部想，其实我也一样一直很喜欢你。

　　就好像当年我们都曾经那样专注地喜欢过网球一样，在手握球拍的时候我们能够做到真正的轻松和随意。但是我们面对的每一件事，做与不做，却并不是简简单单地由喜欢或不喜欢决定的，你和本大爷一样清楚这一点。

　　所以我们才默许了这一切。

　　说到底，你的洒脱和我的骄傲，都不过是为自己划下的一道线而已。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