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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杨沐见被看穿,当即反驳:“自然不是,可守孝之事容不得玩笑。”
      “你待琳婉照顾绒儿,想来你姐姐只会安心,又不耽误守孝之事,何来玩笑之说?”难得,丧妻之后,凌玉轩见少年那满脸的纠结而轻笑出声。
      自己这小舅子,到真有几分趣味。
      这头凌玉轩算是痛快了,可杨沐心里哼哼着恨不得扎小人一百遍!
      午后杨沐乖乖呆在自己安静的庭院内,管事林黼已经禀报自家马夫钟良的事儿。
      “我已经问过那马夫是否愿意留下,然马夫思念家中妻儿故而执意要走,我已经让人打发了。”说时林黼还刻意瞧着杨沐。
      后者却连半分情绪都未曾流露,反倒是微微颔首:“倒是劳烦林管家了。”
      “哪的话,”说笑着,便挥手自不远处跑来个小厮,“这是伺候杨少爷的。”
      杨沐面容固然带笑,可心中却暗恨的牙痒痒。
      一个少爷可能连个小厮伺候的都没?但此行他外出只带了个不听话不忠诚的马夫,在询问是否愿意留下,甚至连停留歇息都不愿就要走。这如何不是在打他杨沐的脸?哪怕是做作的来个离别辞行都不愿做作。
      说是下人,却比他这做少爷的都脸大!
      缓缓吸了口,再吐出:“小厮就不必了,我本就不是喜欢有人靠近的,往日更没小厮跟随身侧的习惯。”
      林黼瞧着这架势又如何不明白,这固然是世家之地,可在家中地位恐怕都不如丫鬟。说是不习惯有小厮跟随伺候,其实根本就是他这少爷连小厮都未曾安排。
      “这不过是我家公子的一片心意,还望杨少爷体谅。”这言一出,林黼自然料定杨沐拒绝不了。
      毕竟吃人手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黼也觉此事是为了他好,更何况要住上三年,难免不会被旁人知晓。这杨家少爷在凌府居住,却连小厮伺候的都没,这实在太过难听。
      “那便让他在院内伺候吧。”果然杨沐一震,随即缓缓开口,却怎么都不许旁人近身。
      林黼见目的达到,便也不在得寸进尺,打了个拱,便告辞。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却让入住第一日的杨沐觉得些许疲倦。
      “今后我便尽可能不再踏出这莲苑了。”说着还颇为委屈的撅着嘴,那少年的稚嫩与继承其母的双目交杂一起,到真的是诱人三分,三分纯真。
      只可惜,这幕却并未被任何有心之人瞧见......
      下午陪着绒儿玩闹了会儿,又去书房挑了几本书看,晚餐凌玉轩有事不能一同用餐,杨沐便在自家院内吃食,没人瞧着,反倒是多次了些。
      傍晚便早早熟悉一番滚至床.上,歇息。
      第二天,天色尚未破晓,便被昨日安排的小厮庆荣的敲门声吵醒。
      想着自己还住在别人院内,不得不压下脾气:“何事?”最好有事,否则别怪他......
      “公子请杨少爷前去祭拜少夫人。”庆荣昨日就知道,自己这新主子是个不愿亲近人的,故而答话也是小心翼翼,言简意赅。
      杨沐压了压眼角,暗骂了句该死,现在恐怕也就四点左右,就去祭拜?祭拜他个头啊!不知道死人也要睡觉?说不准他姐现在都在睡呢,打扰旁人作何?
      心中吐糟万分,可不敢流露分毫,迅速起身梳洗,立刻便撩起袍子便急急跑向灵堂。
      待靠近灵堂这才放缓脚步,心中默默祈祷别让人等自己等急了。
      第一次祭拜居然还迟到,更让自己如今的饲养者久等,实在于理不合,更是丢人现眼。
      不过那该死的姐夫怎么也不知昨日提醒自己声?否则他会如此狼狈不堪?暗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空腹走入灵堂,又尚未睡醒,顿时扑面而来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冷颤。
      瞧着依旧白衣之人,杨沐心中的不满顿时被扫去的干净。瞧着这众多灵牌,想来是凌家的列祖列宗,只有这眼前的才是自己姐姐灵牌。
      凌玉轩沉默中递出三支清香,杨沐接过跪与软铺之上,心中默默叹息,待仔细瞧着那灵牌上的字迹时。
      心中忽然涌现的悲伤与绞痛,顿时让杨沐踉跄了下,一手支撑身体,一手却把那三只清香抛于地面,捂住双唇。
      凌玉轩见杨沐忽然丢了香还匍匐在地,还以为太过悲伤。但想想先前他入灵堂并未流露出太多悲切,反倒带着几分好奇之色,便觉不太可能。
      可如今这是怎么了?刚好奇低头,却见那双狭长双凤之眸内含着颗颗泪珠,顺着尖细的脸颊落于青石地上。
      神情不是悲伤,却有着深深茫然,可那无声的哭泣却最为动人,也最为让人心疼。
      凌玉轩联想琳婉所言,顿时心疼那少年的厉害。忍不住俯身搂住那少年的肩,带入怀中安抚时,却又觉得瘦弱无骨,可怜的和只被欺负惨的猫儿似的。
      耳旁的呜咽声让他忍不住叹息,这杨家真是不会养人的。十四五岁的少年应当带着几分奶胖,谁像怀中这人。连养只猫儿都养不好,想来杨家前前后后的无礼更显不满。却又不能发作,难道对这瘦弱少年训斥?
      他不过是杨家的弃子罢了,到此处说好听是让他来守孝,实则呢?
      待三年后他回杨家,也不知还有一席之地否......
      杨沐嗅着一股墨香,眼中闪过一幕幕杨暮与其姐相处的岁月,更觉悲伤难耐,心口疼痛扭曲。
      抓紧了对方前襟,哽咽的叫着一声声的:“姐...姐...”
      凌玉轩摇头不得不承认,这少年怎么就让人就忍不住怜惜呢?
      想那时自己与杨琳婉闲聊时,琳婉便时常提起那少年,诉说着其点滴。
      不是被欺负的可怜样,便是满心对关爱的渴望,却一次次被训斥。那长得甚是讨人喜欢的脸蛋,却不受人见待时的委屈。
      只是一见面固然知晓他便是琳婉口中的幼弟,却怎么都联想不到便是妻子口中宛如猫儿一般警惕可怜的小家伙。
      眼下这一哭,一委屈,顿时让他心软的厉害:“我早已答应你姐姐替她照顾你,你莫要再哭,否则琳婉在天之灵也难以安心。”
      如今杨沐脑中一片混沌,固然痛恨身体残留的感情控制自身,可这连同几日的不快一起发泄的滋味甚好,便也不管不顾,任其哭闹。
      “骗,骗人,没人会对我好......”叫喊着,那泪水却不见底般的落下,怎么都止不住。
      只是杨沐越哭越累,可越累越想哭,总觉得怎么都哭不够哭不彻底似的。但同时也不妨碍他吐糟,他那便宜姐姐都遗托了自己,凌玉轩却偏偏现在才说?!
      要不是他哭的不够来劲,是不是便打算这辈子欺瞒了此事?让他干脆怎么来怎么洗洗干净滚回去?
      尼玛,自己怎么就这么悲催?!莫名其妙来到这鬼地方就算了,就想先依靠个人几年,先习惯了这个该死的世界就成,今后定然百倍奉还,如若自己换不了,以死来报都不是不可,但为什么还要这般被欺负?!
      凌玉轩搂着那少年忍不住叹息,不知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为何明明是安慰的话,却让那少年越哭越凶,怎么都止不住呢?
      待哭累了,杨沐直接干脆卷了身子抽泣着靠在怀里,双手还紧紧拽着前襟,口中嘟哝着什么,合上眼帘入梦。
      凌玉轩瞧着这幕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但见前襟已经湿的引在皮肤上,更有种淡淡的说不出的滋味。
      疼惜?不,自己尚未多情到这地步。
      会对一陌生少年产生这种情绪,虽说昨日他对那少年的言谈举止以及那份对长姐的敬爱让其满意,可也不过如此罢了。
      叹息了口气,转身将其交给管家,便回院内换了套衣物,处理今日之事。
      凌家家大业大,自己不过上手三年,还有许多地方尚未完全掌握。
      杨沐在自己卧房内醒来,瞧了瞧天色应该在午后,也不觉腹中饥饿。
      缓缓起身,走到窗台前。望着那满池尚未盛开的莲花,神情不由露出一丝悲伤与疲倦。
      这不是对杨琳婉的,更不是对他自身的,而是对过往的思念。
      他想家了,他想念自己熟悉的一切。
      他的房屋,他的亲友,他的兄弟,他的情人,他的同事。更多的是对母亲的思念,杨沐不觉得丢人。
      这世上能真正对自己全心全意付出的,除了母亲还会有谁?
      父亲自小对自己存有一份厚望,只盼着出人头地,与天地之间有自己一席之地,更能光宗耀祖。
      可自由母亲,那温柔的女子,只有他盼着自己平安一生,永远快快乐乐的......
      如今所有属于杨沐的一切,哪怕是家中凌乱的房屋都让他思念入骨,甚至那条有着二货之称的哈士奇,都能让他怀念很久。
      当年自己养他时,纯粹是因交往对象喜爱,随后分开自己因寂寞而养着。
      固然调皮的厉害,却不得不承认,与它一起很快乐,很简单。
      要,不要,永永远远简简单单的,怎么会像眼下,走下一步前先得推敲一番。
      也不知自己的忽然离去又有谁能照顾的好它,如今的情人只是随意交往的,绝不可能替自己照顾家室。
      单手支撑着下颚,眼中闪过的寂寞不论怎么都掩盖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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