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记》夜游妖精

2、一切都会顺利

　　如果回过头让我重新选择，我依然不会后悔；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
　　--夜 2003年１０月

　　从上飞机那一刻，我就明白，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我不知道要付出多少才能换来我想要的，但是，我必须去付出，否则永远得不到．

　　是，我叫夜，晚上１２点出生，或者说早上０点出生．我出生在小年，据说是个很冷很冷的小年夜．母亲很能干，怀了我６个月仍然会骑着自行车去上班，直到有一天下大雪，被厂里的医生看到，强行把车子扣下才算数．她很顺利的生下我，但是差点出不了医院．当晚大出血，她又进了１次手术室．所以我抗拒生孩子，因为我怕死，很怕很怕．

　　机窗外的云彩很美，白白的，厚厚的，有一种想让我躺上去的感觉．
　　有一刹那，我想，如果飞机现在爆炸，我就可以睡在云彩上了．
　　但是，如果有不死的方法，能让我躺在上面，那会更好一些．

　　飞机上大都是学生，吵吵嚷嚷，邻座那个不知哪里来的男生不停的喝番茄汁，然后去厕所，再喝，再去．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吸血鬼的后人，否则怎么会有人那么喜欢那鲜红鲜红的饮料．他告诉我，他第一次出国，自己去上学，很兴奋，噼哩啪啦说了很多，几乎把家底都掏出来了．然后他又想把我的家底也掏出来，真是不可理喻．我告诉他，我也是去上学，第一次，但是不兴奋，请不要再打扰我，我要睡觉．他很尴尬得瞪了我一眼，可能认为我不可理喻吧．没关系，大家彼此彼此．我猜他也许想要在飞机上钓一个女朋友，但是，很抱歉，ｙｏｕ　ａｒｅ　ｎｏｔ　ｍｙ　ｔｅａ．

　　其实，我是个勉强还算乖的孩子，给人大部分的感觉是快乐，顺从的．但是不是母亲想要的那种女孩子．从４岁学钢琴开始，我和她的战争就拉开了序幕．夜夜在凉台上罚站，不准看电视，不准出去玩，练琴，练琴．钢琴这个东西在当时的我的眼中就成了一个张着黑白牙齿的怪兽，吞噬了一切应该属于一个儿童的快乐．直到１０岁，这场钢琴战争因为母亲发现了另外一个节目，舞蹈，所替代．从此，我们的导火索就变成了压腿，踢腿，下腰．．．

　　母亲一直不明白，我不是那种可以培养成淑女的女孩子，我的体内半个淑女的细胞都没有．我承认，钢琴和舞蹈为我现在的生活带来了很多的乐趣，但是那些已经消逝了的童年的，少年的时光所应有的快乐，是不能被这些乐趣所替代的．就像母亲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永远都得不到第一一样，我的成绩总是那个样子．从上学开始，无论在什么样的学校，重点也好，普通也罢，私立也是一样，永远都是那种离第一很近的第二或者第三．她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错得那么离谱，有时就只是一个０．５分的标点符号，就让她的希望又一次变成失望．所以我们的战争变得多元化．．．

　　飞机飞了很久，在我以为要绕地球一周的时候，它终于告诉我，我们要降落了．
　　Ｇｏｄ　ｂｌｅｓｓ　ｍｅ．终于可以找到床睡觉了．
　　我一直很清醒的沉睡着．
　　说清醒，是因为我听到还算美丽的空中小姐过来送餐．我一生最讨厌的两种食物之一就是飞机上那些油腻的令人崩溃的套餐，另一个是有葱花爆锅炒的蛋炒饭．
　　说沉睡，是因为我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人．那个兴奋的番茄汁男生去了后边泡另外一个女生去了，希望她不会跑到各喜欢吃大蒜的女生．
　　他们可能是在我做梦的时候换得．恩，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我与一个小时候认识的男生在一起了，不明所以，我几乎都忘记了他的名字，但是却还记得他的脸．真的是不明所以了．

　　写了飞机，找到接我的人，送我去学校．
　　上帝保佑我．一切顺利．
　　希望在这个总是飘雨的欧洲的小岛国中，一切都会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