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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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e is your portrait." 把素描递给在画架前端坐了十几分钟的小女孩儿，我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腰。小孩子拿着画纸看了半天，忽然扑倒我怀里抱着我亲了一口。
“I love you, Jevons."
可能是因为害羞，小女孩儿“表白”完撒腿就跑，躲到自家咖啡馆门后，露出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笑笑的看着我。
“Jevons 还是这么受欢迎，让我算算，这已经是广场街第四个向你表白的女孩儿了，看来你要再多准备一份聘礼了。”Adrain一边帮我收拾画具一边打趣我。
“所以Adrain要多多照顾我的生意，这样我才能赚到更多的钱。”我和Adrain互相调侃着走回Margaret的老房子，踩着一地暖哄哄的阳光。
Adrain是Margaret的房客，也就是我刚到伦敦那天晚上失礼打扰到的人。Adrain性格温和，非但没有怪罪我的无礼，还迅速的和我成为了相当投机的朋友。
所以当我和Adrain推着行李，有说有笑的出现在唐凌面前时，唐凌激动兴奋的冲过来，甚是夸张的大声说我有眼光。
“是，我交朋友的眼光自然是高，要不然怎么会跟您是挚交呢？”我打着哈哈往机场外走。可是唐凌那副“我还不了解你”的暧昧表情，让我在Adrain面前有些赧颜。
“真不是？”
“真的真的。”
我横在唐凌新座驾后排，一遍遍的向她保证，我和Adrain再清白不过。
“Adrain不是直的吧。”唐凌也不过是第一次和Adrain见面，下这么肯定的判断，倒不符合她平日谨慎的作风。
“我不清楚。”虽然和Adrain相处了大半年，可是我们并没有谈论过这个问题。即便是我无意中发现，Adrain收藏了几年前我落在Margaret房子里的照片，我也不好怀疑什么。
唐凌希望我能考虑下Adrain，作为一个中英混血儿，Adrain有相当优越的外在条件，作为一个Master级别的婚纱设计师，Adrain有相当成功的事业。
我再次向唐凌声明，虽然我是同性恋，可是在我眼里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存在绝对干净的朋友关系。Adrain和我性向相同也就罢了，可如果他不是，我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犯同样的错误，硬把他拖进这么个无底深渊。
虽然进入婚纱设计界只有五年，但Adrain在业内已经有了不可忽视的地位。这次Adrain来C市办新品发布会，顺便为一家新开张的婚纱定制店面剪彩。宣传消息铺天盖地的袭击C市，Adrain还没有公开露面就已经吸引了足够的关注度。
发布会前的宣传进行的如火如荼，而占据各时尚杂志主推版面的话题人物Adrain却兴致高昂的和我穿梭在C市的大街小巷里。
“虽然我父亲是C市人，但这却是我第一次到这座城市来。”Adrain站在星象馆的天台上，展开双臂做了个深呼吸。“感受到了吗，Jevons？”
“什么？”我双手插进裤兜里，疑惑地盯着一脸享受的Adrain。
“风”Adrain拉起我的胳膊示意我像他一样伸展开自己，“是风。原来我父亲所在的城市，风是暖的，怪不得。”
C市人口密集程度之大，热岛效应之严重，当然是Adrain从未体会过的。他不能理解十月中旬的气温为什么还那么高，而我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Adrain会要求我带他到星象馆，这种通常只有小学生光顾的地方。连带着令我不理解的是，Adrain感兴趣的地方似乎都趋于低龄化。游乐场，星象馆，少年宫，电玩城，动漫主题乐园，我们这几天的行程已经奇怪到诡异的地步。Adrain正是爱玩的年纪，又是时尚圈的人，很爱接触些新奇前卫的事物，可这次他的趣味，实在让我无法理解。
也许是我目光里猜疑的成份太重，Adrain合上双臂，笑着对我说：“小时候父亲不能经常陪着我，我一直好奇如果我在他身边长大，会有什么不同。现在我知道了，其实和在英国差不多。”
我和Adrain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半年，从未见过他的父母，甚至未曾听他提及。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去打探别人的家庭生活，也没想过这其中会有怎样的隐情。
“不要再皱眉啦，以后会告诉你详情的。”Adrain的孩子气有增无减，“Jevons，请我去吃大闸蟹吧，我好奇很久了。”
虽然我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可对应付大闸蟹这东西，我还是颇有心得的。我比划着把蟹八件数给Adrain听，顺便告诉他我吃蟹的个人心得：不需要讲究体面的时候，直接用手对付更方便。
我说的太起劲儿，丝毫没留意到身边经过的人。当我笑着转身看向叫我“Jevons”的人时，表情瞬间僵硬掉。
“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你。”陆以晴两眼放光的看着我，双手环绕在陆以豪胳膊上。
“是啊，好巧。以豪以晴，好久不见。”
和有些兴奋的陆以晴比起来，陆以豪的表现就镇定太多了。时隔半年陆以豪看到我如遇路人，果然如他当日所言，他陷得并不深。反而是觉得尴尬的我，太过小家子气。
“哥，你不是一直在找Jevons吗，怎么看到他反而连招呼都不打？”陆以豪的淡漠引起了陆大小姐的不满，被拖拽着胳膊拉到我面前。
“你当时不告而别，我哥急了很久呢，你回来了怎么都不和他联系呢？”陆以晴探究的瞪大眼睛看着我，忽然参透玄机。“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分手了吧？”
回答是或者不是，似乎都不合适。我和陆以豪确实早已分道扬镳，可我和他之间并不曾存在过真心实意的交往。手都没有牵过又何谈分手？
正当我不知道如何措辞时，站在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陆以豪，看着我和Adrain淡淡的开口：“以晴，我和Jevons只是朋友。”
“你们两个明明......”
“Jevons，肚子饿了，大闸蟹。”Adrain打断不明所以的陆以晴，转身大步朝外走。他不耐烦的表现太明显，我只好匆匆和陆氏兄妹道别，快步跟出去。
Adrain眼明心亮，我的取向他早就已经看透。清楚是一回事，遇到和我曾经有过牵扯的男人又是另外一回事。离开星象馆以后，Adrain再没说过话。而被撞破过往的我，也只能沉默的带他去吃大闸蟹。
Adrain手里握着蟹钳，盯着我剥给他的蟹肉，似乎还没能从刚才的冲击里回过神来。而我也好像第一次意识到，我的不正常，到底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糟糕影响。
明明只是我一个人的感情取向，而我却要因为我的异于常人，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指责和唾弃。就好像我喜欢的是男人，就愧对了所有人。
我向来对陌生人的指摘视而不见，唯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我重视的人，对我躲瘟疫般的态度。
“Adrain，我的取向不会影响我正常的人际交往。如果你实在难以接受，可以不用勉强。”味同嚼蜡的蟹肉可以咽得下，可是对厌恶的人是如何都接受不了的吧。我不会强求任何人“宽恕”我，因为我不认为自己犯了什么错。
Adrain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以为我不能接受你的取向？”
不然呢，不然你又怎么会有这样异常的态度
“我一直以为你忘不掉以前的爱人，想不到你竟然还有别人。是Jevons心太大可以同时装的下两个人呢，还是你只不过在可怜那个已经过世了的Pei？”
Adrain语气里的尖刻让我难堪，我定定的看着他张扬的面孔，不知道怎样为自己开脱。
我何止是有过陆以豪，这两年我到底抱过多少男人我已经记不清楚。我该怎么义正言辞的告诉Adrain，我和其他男人上床不代表我背叛裴宇，我生活混乱不代表我感情同样混乱。
可是任何人都不可以鄙薄裴宇，那是我最后的底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疗伤方式，你认为荒唐的，对我来说未必不是良方。Adrain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到底耗费了多少力气才能这样好整以暇的坐在你面前。你可以不认同我的为人，但请你尊重裴宇。”
慢吞吞的把一只掏空了的蟹壳重新摆好，我对自己完美的吃蟹技术越发满意。至于Adrain向我道歉，说他自己把话说的太重太过分，他没有不认同我的为人等等等等，这其中到底有几分诚意，我已经懒得去分辨。
我用尽解数想要想要讨好这个世界，无奈在这个正常人占据了大多数的世界里，我被当作异类被视为违反天理的罪人。而真正能够互相舔舐伤口的，恐怕只有惺惺相惜的共犯。
既然不能委屈求全，我又何必要放低姿态，何必要为难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