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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谁道飘零不可怜,旧游时节好花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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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四年,平嫔赫舍里氏于乙丑二月十六日午时诞一女,即皇十女。
康熙二十五年。
储秀宫。
桌上佳肴似是未动般,而惠妃纳喇氏却已拿起帕子,轻柔地在嘴旁拭了拭,道:“撤罢。”
一旁的巧儿便走到惠妃身边,待惠妃起身,便扶着她往内走去。
“近来宫里可有什么趣事儿?”惠妃边走边问道。
转过帘子,来到内间,巧儿笑道:“奴婢这儿有件事,就是不知是不是趣事儿。”
“哦?说来听听。”惠妃坐在桌旁,饶有趣味道。
“奴婢听宫里的‘好姐妹’说呀,十格格可是回来了。”巧儿压低了声音,道。
惠妃闻言,把玩着桌上的茶盏,似笑非笑,道:“这下子,宫里可是热闹了。唉,这些个事儿,难怪瞒着,你那个‘好姐妹’也算个好的,赶明儿好好待她就是。”
巧儿立时跪下道:“奴婢是娘娘的人,断不会做对不起娘娘的事!”
“成了。”惠妃放下茶盏,笑着扶起巧儿,道,“你这丫头,本宫又没怀疑你。你自幼便跟着本宫,旁人不了解你,本宫还不了解你的性情吗?快起来。”
巧儿这才起来,低低地答应了一声:“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好好’待她的。”
惠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不语。
“大阿哥到——”
只见大阿哥身穿一件绿色袍子,腰间别有一根黄带子,请安道:“儿子给额娘请安。”
“哟,保清来了?快起来。”惠妃笑起来,道。
大阿哥遂站起来,坐在惠妃旁边,问道:“额娘可是用过膳了?”
“嗯,用过了。你呢?”惠妃道。
“谢额娘关心,儿子也用过了。”大阿哥笑道。
惠妃瞥了他一眼,嗔道:“你这话儿说的,仿佛我向来待你不好似的。”
大阿哥陪笑道:“是儿子的错,额娘向来关心儿子。哪有半点不好?”
“成了,你也不必如此。怎么这个点儿过来了?”惠妃问道。
大阿哥道:“一个人待着也无趣,倒不如陪着额娘。儿子想着,等开了府建了衙,就没现在见额娘容易了。”
惠妃笑道:“你倒是有孝心了?”又想了片刻,问道:“你大婚将近,好好歹歹也顾着点。明儿过来,我给你两个通房丫头。”
大阿哥忙应了声是。
惠妃又道:“你见过科尔坤家的闺女么?”
大阿哥回想了会儿,摇了摇头,道:“人家的闺女都是养在家中的深闺淑女,我又没去过他家,哪儿见过。”
“这话说着,倒是我的错了?前几年选秀的时候你没见着?”惠妃笑道。
“儿子不记得。”大阿哥坦白道,又压低声音道,“额娘,说到这个,儿子倒有些许不明。”
“哦?”
大阿哥轻声道:“额娘,既是两年前就指给了儿子,又为甚今年才大婚?”
“圣上的心意,谁能揣测?成了,你也甭想这事儿了,好好等着大婚吧。”惠妃道。
“儿子知道。”大阿哥忙应了声。既是额娘不愿自己再去揣想,那便依了额娘也好。
乾清宫。
康熙帝眼色一暗,执笔的手一顿,没有抬头,问道:“他真是这么问的?”
“回皇上,是的。”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跪在地上,低着头应道。
康熙帝继续批改奏折,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人便道:“奴才告退。”说罢便起身,快步走出乾清宫。
康熙帝这才放下笔,想起刚才那人汇报的,皱着眉摇了摇头,继续批改起奏折来,暗自想着:这个儿子向来聪慧,却想不到会有如此问题,是自己做事不妥了吗?罢了,改日
好好教育教育他。
长春宫。
平嫔赫舍里氏看着怀里的小格格出神,无暇的面容上洋溢着母爱。
“惠妃娘娘到——”
平嫔回过神,忙让奶娘抱了小格格,自己起身行礼:“嫔妾给惠妃娘娘请安。”
惠妃笑着走进来,见此忙扶起平嫔,笑道:“请什么安呢?都是自家姐妹,妹妹何必如此。”
“谢惠妃娘娘。”平嫔站起身,陪着笑了笑,道。
“妹妹这可不是跟本宫客套了?”惠妃笑着,又瞧见奶娘怀中的小格格,笑道,“嗳哟,这就是咱们十格格了吧?”
平嫔心底不住冷笑,总算是说出目的了,面上依然笑着,道:“可不是,惠妃娘娘是要看么?嬷嬷,快些抱来给娘娘看。”
奶娘忙应了,惠妃细细端详着,拍手笑道:“格格长的可俊呢,可是像极了……”
“太皇太后到——皇太后到——”
惠妃心中暗叹,这位佛爷怎么来了,面上不显,仍是和平嫔行礼道:“臣妾参见太皇太后,参见皇太后。”
“起身罢。”孝庄太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淡淡道,走上座见众人起身。
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也跟着坐于孝庄下座,惠妃与平嫔恭顺地站着。
孝庄又问道,“平嫔,十格格呢?”
“回太皇太后,十格格在这里。”平嫔回罢,便接过十格格。
孝庄道:“嗯,让哀家瞧瞧。”
平嫔忙抱着到孝庄身边,孝庄接过小格格,细细地看了看,眼前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轮廓,不由暗叹一声。
“太后,你也来瞧瞧。”孝庄唤道。
皇太后便上前去看,看到小格格的容貌,也不由愣了神。
“皇额娘,您瞧瞧,十丫头可是像着皇上呢。”皇太后笑道。
孝庄便道:“可是你会看人儿,哀家也瞧着像。”又对平嫔道,“你是她额娘,可得好生儿地照顾着格格。”
“臣妾谨遵太皇太后教诲。”平嫔忙应道。
“嗯。很好。”孝庄对她这个态度很是满意,心中暗道不愧是索尼的孙女儿。
正说着,宜妃进来了,看着众人,浅笑着福身,道:“臣妾给太皇太后、皇太后请安。”
孝庄太皇太后与太后素来喜爱宜妃,见状也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到这儿请安来着?”孝庄笑着啐了句,“可是快起来。”
宜妃站起身,快步走到孝庄身边,撒娇道:“人家这不是见着老祖宗在平妹妹宫里头吗?老祖宗,靖儿寻您和太后娘娘可是到处找去了呢。”
“哟,闺名儿都拿出来了?”孝庄笑骂道,“哀家可不吃你这套儿,要说你撒泼那才是常见的不是?”
“老祖宗~人家不依,难不成您心中靖儿就是一个泼妇不成?”宜妃故作委屈,道。
孝庄故意想了想,才道:“那可不,这宫里头啊,还真真寻不出哪个比你更泼的。不信,问问太后?”
宜妃望向太后,太后笑道:“皇额娘说的是极不错的。”
惠妃在旁看得一阵羡慕。
“得了,你也不必故作哀伤,哀家还不知道你吗?来,看看十丫头。”孝庄笑道,将十格格递给宜妃。
宜妃接过来,“咦”了一声。
“你咦什么?”孝庄问道。
“回老祖宗,臣妾咦是见这格格好生熟悉。”宜妃回答道。
惠妃一喜,这宜妃要说出自己刚才未说完的话吗?那可是像着仁孝皇后……
“胡沁什么?十丫头你才是第一眼见,打哪门子的熟悉?”孝庄笑骂道。
宜妃皱紧眉头,似乎在想什么,回道:“许是因着平妹妹吧,臣妾瞧着格格与平妹妹好生相似,怨不得是母女呢。”
说来也奇,宜妃怀中的十格格由着宜妃抱着,竟是笑起来。
平嫔一阵冷汗,没等请罪,便听见孝庄说话。
“哦?看着小格格的模样,倒是喜爱你呢。”孝庄调侃道。
“臣妾见着格格也是投缘的很,竟产生了想养着她呢。”宜妃笑道。
孝庄摇头失笑道:“人家额娘还在呢,你倒好,想着抢人家闺女,看人家依不依。”
宜妃望了平嫔一眼,嗔道:“老祖宗,臣妾不是只是想想罢了?可不是见着自个儿无女吗?”
“你那儿不还有两个儿子吗?够你养活的了不是?”孝庄笑道。
宜妃抿嘴一笑,道:“老祖宗说的是,那两个孩子可是让臣妾操碎了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孝庄长叹一声。
“老祖宗说的正是呢。”宜妃、惠妃、平嫔忙应和道。
宜妃想了想,问道:“十格格叫甚么?”
孝庄回答道:“小字筝欢。”
“真是好听。”宜妃笑道,又笑着问道:“太后娘娘,老五可曾烦劳到您?”
太后笑道:“这是哪儿的话,老五甚是乖巧。”
“臣妾瞧着,可是宜妹妹想念五阿哥了呢!”惠妃捂着帕子笑道。
“惠姐姐可是说出我心中的话儿了,待会儿臣妾跟着太后娘娘走可好?”宜妃顺着话头道。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
康熙三十年,平嫔诞下一子,大排行为皇二十四子胤禨,皇太后念其诞子,特将十格格交由宜妃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