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番外：玉露的场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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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玉露的场合
玉露第一次看到金风，是他在大街上摆摊卖书画的时候。
时间是上午，因为没有生意，玉露正无聊地支着脑袋翻看自己摊子上要卖的书。
偶然的一次抬头放松眼睛，让他不经意看到了蹲在不远处衣着简洁脸色平和却眼神严肃地盯着旁边烧饼铺正一个个出锅的大饼的持剑少年。
呵，这个表情真好玩，他不会是想吃又没带钱吧？如果是这样，过不了多久他就得走，他可不会缺这个——所以说有钱人都这样没劲。玉露这么想着，便摇了摇头埋下来继续看自己的圣贤书。
至于为什么玉露第一眼就断定金风是有钱人，一来是因为金风眼神简单纯粹不似吃过苦的孩子，二来……只要比他家徒四壁的玉露有钱的，在玉露看来都是有钱人。好吧，这第二条确实有点偏于霸王理论了。
看书是消磨闲余时间和打发肚子饿的一种好方式，尤其是对于玉露这样的穷措大（就是穷书生）来说。等他看完手头这本书的时候，日头都要下西山了，玉露伸了个懒腰，准备今天早点收摊回家，去练练字抄两本经卷，一抬头就发现上午看到的那少年居然还蹲在原处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换一个。
这可得有意思。玉露挑着眉尖笑了笑。
第二天玉露一大早就将车推到了烧饼铺对面，果然快晌午的时候那少年又抱着剑蹲到了昨天那个角落，脸上摆的也是与昨日一样的表情。这下玉露的兴趣可来大发了。
玉露很少直接观察一个人，因为这需要长久地把视线放在这个人身上，玉露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他不喜欢做没有意义的事情。然而现在玉露却放弃了守摊子的念头，转而支起胳膊观察起了少年。
玉露知道自己长得胖，五官都挤到了一起看不出原形，就算坐在全城生意最好的悦来客栈十三字号门口除了被嘲笑都不会有人多看他几眼，所以他现在才敢肆无忌惮地观察少年而不怕被他注意到。更何况就那少年满心满眼的烧饼，肯定再多容不下一个胖子占视线。
说真的，每天坐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口，玉露所见的人所识的事，那真不是用一个多字就能形容的，若不是他太懒，稍微动动脑筋就地取材措辞组句写一本什么《街头观百态》或者《市井看人生》之类内容如题的书作文章，以玉露的文笔绰绰有余。但前面我们说了，玉露很懒，真的很懒，这是为什么他这么胖还可以过得怡然自得的一个原因。
反观这少年，样貌温润平和，眼神单纯干净；白（灰？）衣款款，心神定定；蹲下时腰腹不弯，面色不颓；站起时脊背挺直，行姿朗朗……呃，他怎么走了？
玉露纳闷地看着少年的背影，一错眼才发现居然天都快黑了。
天黑了啊……
玉露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
正巧打小玩到大的好伙伴二刚带着几个平常一起打闹游戏的兄弟从街那头走过来了，玉露迎上去便以帮他们一人写一篇文章交作业为条件请他们帮忙演一场戏……
玉露的出发点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他就是典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种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类型，习惯性想到什么便去做，倒也没有什么畏首畏尾的理由了。
得知对方名叫金风的时候，玉露还真诧异了一把，谁不知道那句脍炙人口的经典爱情名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啊？自己叫玉露就算了，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个金风，这叫人如何不在意？
于是在意着在意着，在意的玉露就陷进去了。
这就算了，没想到金风竟然还是个很迟钝的家伙。
玉露患得又患失，怎么都不敢对金风说，只好偷偷养胖金风饿瘦自己，好让金风至少不那么嫌弃他。
玉露其实也不能算完全没有家底的，几两银子他还勉强出得起，毕竟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独身书生，能在如此一个尚武轻文的府城安然无恙地存活下来，说他没点本事，傻子都不信。玉露的本事就是脑子，别看他在金风面前呆头呆脑的，那也只是为了唬住金风不要离开他罢了。
玉露老早就想带金风上悦来十三号去坐坐，奈何事先在金风面前装穷装得太过了，突然带他上那么好的地方，肯定得穿帮，于是忍啊忍啊终于算着日子差不多了，很高兴地揣着钱拉上金风去了悦来客栈全国第十三大分店尝新鲜。
谁知半路又杀出一个“玉露”，比自己有钱，比自己好看，还比自己能耐，最关键的是，金风居然和他联合起来演戏骗自己……玉露真的有种心脏被金风捏在手里毫不留情地狠狠捏碎然后抛了一地的感觉，痛不欲生的玉露脑子还没搞清楚状况人已经自觉地摔门而去了。
玉露在自家院子旁边的巷子里蹲了一夜，居然没给巡城的兵士发现，他自己也没空留意这个问题，他所纠结的事情让他琢磨了一整夜是越想越不甘心。最终玉露咬牙做了一个决定，于是天刚亮时城门一开，玉露就迫不及待地出了城，一路直奔东北方向而去。
望阳城，久季县，悦来总号。
身无分文的玉露在马不停蹄地徒步跋涉一天半之后终于到达这里，此时又累又饿的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神志不清之余还不忘扯着传说中那位神厨官阳的衣角嘶喊（……？）：“你收我为徒吧！收我为徒！收我为徒啊你！”
至于旁边到底有几个人在拉扯他又都说了些什么，他完全不知道，吼完话人就直接晕了过去。
跟着官阳在悦来总号学厨的艰辛自不必说，从他成功减肥的经历就能看出来。不过他还真从来不知道悦来总号出去的厨师竟然每一个都要接受这么复杂的的培训过程——不说悦来总号本来的中流砥柱官阳、他的伴侣长怀春、悦来客栈的大老板金钱多，居然还有天下闻名的小吃天堂无味居的大老板吉不俗、二老板禅雅，久季县县令府的专厨刘落月六位赫赫有名的人物分别从西洋面点、东洋料理、民间小吃、宫廷大餐以及厨师的礼、仪、德、理、艺等方面一一悉心教导。
同时他也知道了，悦来十三号的主厨、灵江一带有名的“笑公子”金裕禄同灵江九府第一镖局金家镖局家的少爷金风一样，都是金家的旁支子弟，说起来那俩孩子都得管金钱多金大老板叫“叔叔”呢。这么一来玉露心里又舒坦了，学习得更加勤奋用功了，他认为自己有必要给金风一个幸福美好的将来。
异地求学的时间并不好熬，尤其是思念金风到快发狂的时候，玉露都只能选择向师傅们告几天假，偷偷跑回去看金风，然后偷偷给他自己在这里攒起来的钱，希望他一个人不要过得太辛苦。
大概玉露在学厨这方面确实有天赋，加上他学得也相当认真，两年时间下来出师已不在话下。正巧此时金裕禄又向总部递了申请要换地方，金老板批下来之后，想了想，在征求了玉露同意的情况下让他填了金裕禄的漏子去到悦来十三号坐镇。
如此一来，玉露便又回到了庆水城。
刚回到庆水那阵子，由于工作上的交接任务和对新岗位的适应问题，他一直没去找金风。等到全城都传遍了悦来十三号又来了个大帅哥店长、众家姑娘公子耐不住春心竞相踏破门槛前来探看的时候，他才终于得闲，去见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金风，我已经学厨成功，完美归来了。总号调我到这边悦来十三号来当店主，顺便带一批小厨学艺，以后我们可以住更好的房子也可以每天都吃你爱吃的肉了，我也不会再随便离开你了。金风，我喜欢你，好喜欢你，你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
终于说出口了，不知道一连说了两声“喜欢你”，又连着问了两个“好不好”，这样严肃郑重的口吻会不会让金风觉得难堪。但玉露不担心金风会拒绝，金风并没有推开他，所以他相信金风对他的心情和他对金风是一样的，只不过金风太害羞了，他需要时间来酝酿勇气。
玉露静静地拥着金风，头靠在金风额边。胸口能感觉到金风略有急促的呼吸，一进一出喷出的热气让玉露的衣领处传来阵阵亢热。
金风很紧张呐。玉露微微笑了。
其实只要到这里就够了，纵使金风什么都不肯说，那也够了。因为他紧张的心情同我是一样的。
但是，两个人的相守，即使不用将情爱时时挂在口头，但也是需要有那么一句话，像约定一样的存在着，像是双方的承诺，让彼此更加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金风的头还埋在玉露怀里，已经很久很久了，玉露几乎都要以为他是不是闷坏了，却听到一道非常细非常细的声音犹豫地在耳边如烟花般炸开：“嗯。”
轻轻吻上金风耳尖，玉露温柔地笑起来：这是你的承诺啊，金风。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番外：玉露的场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