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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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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刚过完年不久,整个庆水城还沉浸在年节喜庆的余韵当中。小雪连着下了一阵子,近日也终于停将下来。
某天午后,阳光难得温暖,很适合午睡,金风搬出一架自己找木匠做的躺椅放在院子里,准备小憩一会儿。这躺椅金风让人做了两张,是手艺高超的老师傅做的,花了不少钱,躺在上面很舒服。
孰料眼睛还没闭多久,就听见院门被人“哐哐”地拍,金风稀罕地挑了下眉头,然后面无表情地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果然是很久不见的金裕禄,就见他提着一只餐盒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一双眼睛还在慌乱地左顾右盼,见金风开了门立刻窜进来反手将门掩上,然后拉着他一路进屋。
金风始终面无表情一声不吭,金裕禄把餐盒放在房中央的八仙桌上,自顾自地揭开盖子将饭菜一碟一碟拿出来摆上,嘴里也不停歇地唠叨:“金风儿乖,哥哥好久没来看你,也不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今儿过来先给你道个歉,然后告个别——来来,快趁热多吃点,以后你可就没机会吃我做的东西了——我前阵子向总号申请调到九府里离庆水最远的屏东去悦来十七号做店主兼主厨,总号已经批准了,过不了几天我就要走……”说到这里,他停下动作看金风,眼睛有点红红的,“一眨眼我在这里都过了两年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间能再见面,关于玉露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你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一直静静听着他说的金风,此时拿起筷子挟了一口菜慢慢吃下,然后抬头对金裕禄不太熟练地笑了笑:“哥,好吃。”
看着这张别扭生硬的笑脸,金裕禄的眼泪立时就忍不住了,他哇哇大叫着扑上前,抱住金风哭得一塌糊涂。
金风神色平静地替他拍着背,任他哭出心里的不舍和委屈。他知道此次金裕禄之所以主动申请调去全然陌生没有依靠的屏东城,肯定与一直纠缠他的那名食客有关系。而这个平时总是咋呼任性活泼好动像个小孩子的堂兄独身去了那边,必然会吃苦受挫面临很大的挑战。金风做不了什么,如今他只愿金裕禄此去万事安康。
好在金裕禄没有金风想象中那么折腾——最近他似乎突然懂事了很多,很多事情都懂得拿捏分寸了,不用说,那位神秘的食客功不可没——没多久哭累的他就放开了金风,抹了抹脸又露出一张故作神秘的欠扁笑脸:“小金风儿,念在你今天喊了我一声哥,哥哥我高兴,现在就大度地透露给你一个消息:悦来十三号即将过来顶替我的厨子,是你认识的人哦!至于到底是谁——哈哈,我不会告诉你的,这个关子我卖定了,求我我也不说!”
金风无奈地用眼神回复他:“你觉得我可能求你吗?”
可惜金裕禄没看懂,他得意这个得意完了,想到另一件事又变了脸色,于是苦着脸对金风道:“……突然想起来我不能在你这里待太久,不然那个疯子找过来肯定会连累到你的。这些菜你先吃着吧,避免万一我就先走了,以后如果有可能我们多联系,好不好?”眼见着金风郑重地点下了头,金裕禄才在金风的注视中小心翼翼地开门离去了。
像这样的事情,在金风看来只是他近来平静的生活当中的一个小插曲,并不是主旋律,构不成多大影响,然而他还是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了午休的兴致。除却少部分的为金裕禄担心之外,金风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在思考什么,大脑似是放空,又似乎充满了东西的感觉很奇怪,他也知道,大概以自己的能力,是没办法搞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