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季芸苦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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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估计是我走得太悄无声息了点，那车里的人打开车门走出来的时候明显被我吓了一跳。
我一眼就认出下来的人是上次在晚宴上有几面之缘的季芸。今天她穿的比较休闲了一些，瀑布般的头发自然地垂下，嘴巴因为惊吓而微微张开。
我歉意地朝她笑笑。
她放下心，也朝我点点头。似乎是赶时间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停顿就匆匆走上宿舍楼。我见她离开，也不再做停留，正想拐个弯走回宿舍呢，就发现那个垃圾堆又有了什么蹊跷。老实说这垃圾堆堆我们这里也实在是有点久了，除了刚回来的那天晚上我看到的有人清理，还是清理了一半就风风火火地走了之外，至今为止它都无人问津，学生们的投诉全都石沉大海，也不知道学校究竟在想些什么。
倒是不久前坏了的路灯已经修好了。此刻在黑暗里发出橘红色的光，把垃圾山的阴影拉得老长老长，我心底里总有种感觉，好像只要我踏进那个阴影里一步，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蓦地，有个身影从垃圾堆里出来，一闪而逝。我眨了眨眼睛，十分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这乌漆抹黑的，会有谁从垃圾堆里出来？捡垃圾也不是那个捡法。
却忽然听到一声惊呼。
我回头，只见季芸身子抵在墙上，发丝凌乱，双目中充满了惊恐。
她的前方是不久前出现在我宿舍里的那具腐尸。它的面目更加可憎了，许是腐烂程度加深的缘故，出于某些原因，它只是把季芸逼到死角，却迟迟没有上前。我留意到它留下来的那些油水，绕着季芸围成了一个圈。
我犹豫了再犹豫，还是做不到假装看不到这些东西而抛下季芸跑回宿舍。正想着采取什么措施好呢，就看到那腐尸巴嘎巴嘎地把头扭过来，黑洞洞的嘴一张一合着，发出艰涩难听的声音。
好半天我才听出它说的是什么。它在警告我，这事情和我无关。
我正要动作，眼角却瞥见那垃圾堆一阵耸动。有东西从那里面爬出来，先是头，再是身子和手，再是脚。它们整个爬出后徐徐站了起来，笼罩在灯光的阴影里，我没法看清它们的面孔，不过看那些破破烂烂的一副，恐怕也不会比季芸面前的那具好到哪里去。垃圾因为它们的出现而散落得一地都是，整座垃圾小山在它们全爬出来后就塌了下去。
我的天啊，这个垃圾堆里居然藏了一个腐尸团？
“快点离开，不然我不客气。”逼迫着季芸的那一具凉飕飕地朝我说，看来是这个军团的头目来着，估计我一说不它就要一声令下把我也给咔嚓了。
“嘿！”季芸突然低喝一声，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伸得笔直。看得出腐尸挺害怕它手里的东西的，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举弄得连退四五步，包围着季芸的液体因为它的退却而少了很多，季芸跳出那个圈子，直奔不远处的车子。
那腐尸缓过劲来，就要制止季芸上车，原本守着我的腐尸群也开始动作起来。我一急，也顾不得什么了，一阵猛跑，借着那股子冲力把身上带的包包甩在那腐尸身上，腐尸被我甩得一个踉跄，正是这个契机季芸跑进了车子。
腐尸一阵怒嚎，就要冲我扑过来。
季芸开着车子把它撞开，推开车门朝我吼：“快，快上来！”
我跌跌撞撞地把自己扔到车子里，季芸不待我坐稳就猛踩油门，一个漂亮的急转弯把一排迎上来的腐尸通通撞开，加速离去。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那群腐尸摇摇晃晃爬起来的样子，为首的哪一具心有不甘地盯着我们，两个黑洞的眼眶让我光是看一眼就心惊胆寒。
一路无话。知道季芸把车子开到一个高档住宅区停下，我们两个才长出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你开车的技术太高超了。”我想起季芸在宿舍楼下那一气呵成的动作，不由对她又加深了一层佩服。
“生死之间，不高超点我们两个就要交代在那里了。”季芸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着装，从车子里拿出包包，锁上车门，“先上去我那里吧，宿舍那边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
“嗯好。”
季芸把我带回她自己的房子，随手把身上的零碎小物品放到茶几上，抱歉地跟我说自己有洁癖，实在受不了了，要去洗澡，让我先自便。
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我这才放松下来，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眼光打量着她的客厅，墙角里堆着的一堆纸箱子，箱子隔壁的墙面上还涂了歪歪扭扭的笔画，看不出写的是什么东西，大概是小孩子的涂鸦吧。除此之外，基本上就是茶几和沙发，连个电视机都没有。
茶几上除了她刚放下的那堆东西，就是一个相框了，那上面是季芸和一个阿姨的合照，我猜测那是她的妈妈。相框也被我研究透了，我实在是无聊得紧了，便盯着她扔下来的那堆东西瞧。
还真有新发现。
她的手机下面压着一个小包，我越瞧越觉得眼熟，鬼使神差地就拿出来看。
是一个小香包，做工很精致，上面还镶着一颗紫色的小珠子。
我也有一个这样子的香包。除了上面绣的花纹，嵌在香包中间的珠子的颜色和它的大小不一样之外，其它的没什么差别，那还是我生日的时候父母送我的呢，不过我不是一个有随身带着小饰物的习惯的人，所以那香包被我一时新鲜戴了几天后就遗忘在床上了。
“我的东西有些乱，你别介意。”季芸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完澡走出来。
“呃，不好意思啊。”我红着脸把东西放回桌上，拿别人的东西可不是一件有礼貌的事情，“我也有一个这样子的香包，一时好奇，就拿出来看了。”
她接起香包，神色复杂地看着它，“没事。”
我尴尬地笑笑。
“我猜你没戴着它吧？”季芸问。
“啊，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我疑惑。
她细细抚摸那上面的小珠子，说：“这东西可以辟邪的。我刚才就是靠它把那东西逼退的。”她把香包递给来，指着那上面的珠子，“你那个香包上面的珠子要比它大很多吧？我这个香包已经消耗太大了。”
“辟邪？”我愕然，难不成我那个香包也有这个功用？老爸老妈送我的时候可没说这东西可以干嘛，再说无端端干嘛送我一可以辟邪的香包？
“这种香包得来不易的。送给你的人想必是一心为你好的，你回去就把它找出来戴着吧，别辜负人家的一番苦心。”
我还从来没想过那样一个小香包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其实这样是放在之前和我说它能辟邪，我很可能还将信不信，可是放在今天，我已经没什么反驳的理由了。也不知道老爸老妈从哪里搞来这么一个小玩意的，想到我已经遗忘了它许久我就十分汗颜。
“今晚先住在这里吧。我已经打电话和你们辅导员说了一声，明天你再回去，我看那东西不怎么想与你为敌，你挑中午回去，那时候阳气盛，它估计就不会出现，别再那么晚回去了。”季芸一样样把茶几上的东西收起来，拿了个杯子帮我盛了些白开水，“你吃了晚饭没，要不要我给你下点面吃？”
“我吃了，不用麻烦。”我斟酌了一下，还是说：“那东西，似乎是针对你的？”
“我也不清楚。”她并没有接下去的意图。
我们俩都沉默下来，气氛一时尴尬无比。
“咳。”我试图转移话题，“看你这里，你是要搬家吗？”
“嗯，想换个环境。”季芸坐下来，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相框。
又是一阵沉默。
我那个尴尬啊，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冷场制造机。怎么每挑起一个话题都能换来长长的沉默，刚想进行下一个话题尝试，季芸忽然说：“听说你……在和卫休交往？”
“啊？”我窒了一下，我们两个挺低调的吧，除了周围的朋友，没几个人知道的啊，怎么季芸也会知道？
“呵，也没什么，我就是好奇。”
“你认识卫休？”
“嗯。以前是朋友。”季芸将头发并到耳后，“后来发生一些事情，就渐渐断开联系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只能应她一个“哦”字，原来他们之前还认识，我忽然记起当时毕业晚宴的时候卫休盯着季芸半晌，当时还以为连他也被季芸迷呆了呢，原来是这样。我的心里有股莫名的滋味升起，让我好不安生。
“他有你挺好的。他那么顽固的人，有你挺好的。”季芸喃喃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我说话。
我更加不知所措了。
季芸十指紧扣，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她蓦地道：“我妈妈不久前也离开我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这思维跳跃幅度也太大了吧？
她疲惫地将头枕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瞬间垮掉了，“她一直小病不停大病不断的，花在她身上的医药费就跟扔进破了的口袋里似的，这边扔进去那边掉出来，没完没了，永远也没有填整的一天。”
我记起那天晚宴上瑾儿和我说的她被包养的事，不禁猜想她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这样做。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一下子就承认了：“我之前好像见过你吧，也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我就是个被富商包养的女人。”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我也没办法，我需要钱，那段日子我要钱要的都快疯魔了，就差把自己直接给卖了，被包养了也好啊，最起码是卖给一个人。”她自暴自弃地说着，嘴里好似含着苦涩的黄连。
我没什么安慰人的本领，一下子不知所措，愣了老半天也只能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可是你说这事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呢，被爆出来了，我刚找到的实习黄了也就算了，我的名声臭了也不说了，可是怎么就传到她耳朵里去了呢，她怎么就那么想不通呢？”她紧紧蹙着眉，透明的泪珠从她眼角滑出，“我被叫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据说她当时直接从楼上坠下来，直接摔稀烂了，你说我为了她忍了那么多她怎么就不能为我忍一忍呢，怎么就不能呢！”
我无话可说。这样子的事情其实并不少见，子女的孝心父母的不忍，只是方法都用错了。看着季芸一副频临崩溃的样子，平日里那么脱俗的一个人，此刻在我面前完全没有了形象，只一昧地质问着，既像是质问着她的母亲，又像是质问着她自己。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季芸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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