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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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看见熟悉的人，李一涵没有一丝停留地往回走去；对于她的冷淡，卫振东并不介意，只是熟门熟路地跟着她进了房间。
“我妈给你熬了补汤，喝一碗？”
她迟疑了一下：“好，但我喝完以后，你就回去吧。”
他充耳不闻地把汤水端给她：“还是热的，喝吧。”
她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仰头一饮而尽：“我喝完了。”
“这两天都做些什么？呆在家里无聊么？”
“可以干的事有很多，”她瞥了眼床头柜上的手稿：“所以你没必要天天来。”
他顺势伸手拿过那叠手稿翻看起来：“……你画的？又要参加比赛？”
“没有，只是喜欢而已。”她寡淡的眼神在接触了纸上的图案后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像这张，以后如果有机会，我想用来装修自己的房子……”
他的手忽然一颤，一张画稿悄然飘落在地，两人忽然因为相同的原因而双双噤声。
良久——
“好了，别看了。”她努力保持淡然地接过那叠稿子：“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去给你倒。”
她起身要走，他却陡然捉住她的手——
“会实现的，”他语气坚定：“一定会。”
她下意识想挣脱，却怎么也扯不开，呼吸和情绪渐渐不稳：“别这样，我没有残废，更不会颓废，不管是两个月还是二十年，我都会用一样的姿态去活，所以——”
她深深呼吸：“不要同情我。”
他直直望着她，像是要望进她的最里面，末了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般语气轻松地转移了话题：“最近新开了一家台湾菜据说不错，我带你去吃？”
她挫败地望着他，半晌，忽然扔下了炸弹——
“你和果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赌气吗？”
“我们没有赌气，”他平稳地叙述：“只是结束了，或者说……也许根本没开始过。”
“你在开玩笑吗？”她不可置信：“果儿还小，她不懂事只能你多包容，或许我的情况……确实打乱了你们的节奏，但这不是我想看见的，你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他笑得略带黯然：“但作为果儿的姐姐，难道她一次也没对你倾诉过对这份感情的不确定？”
她顿时语塞——是啊，现在想来确实不止一次了，可她却始终固执地认为那只是一个稚龄少女不稳定的心情而已，而且她始终无法感同身受，只因在她最深处的潜意识里，怎么可能有人无法确定爱他这件事……
而且每次面对果儿那充满依赖和信任的眼神时，她都会被满心的负疚和自责攫住，为了抵御这种无力的心情，她只好不停地粉饰太平，努力让果儿觉得这段感情绝对值得她去确认和坚持，甚至直到他们结婚前她还在惯性地做着这件事，直到果儿不堪重压地上演了逃婚戏码……
但此刻他的话却忽然把她从迷思中揪出来——难道她真的错了？难道是她的想当然导致了今天的结果？难道……
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表情，和迟迟无法开口的状态，他顿时对一切了然于心，只能宽慰地笑了笑：“没关系，我已经想通了，人总有偏执到看不清一切的时候，果儿就曾经是我的偏执。”
说着，他望住她：“如果你愿意，想不想听听这份偏执的起源？”
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暖，吹拂着白色窗纱飘飘渺渺，她安静地啜饮着清茶，视线克制地始终停留在他白色衬衣的衣角上，听他娓娓道来——
“说起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他双手枕着头，眼神像是穿透时光来到了自己的幼时：“我的初恋有点早，大概是在……五岁的时候。”
“那时我妈带我去和朋友吃饭，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薄阿姨。”他眼里透出暖暖的光：“其实我不喜欢跟我妈出去，因为每个阿姨都喜欢对我乱捏乱亲，弄得我满脸口水。可她却不一样，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明明在微笑，我却看得出她并不开心。”
她有点震惊地望向他，他坦然地笑了笑：“没错，她就是我的初恋。”
她霎时无语。
“你可能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当她把我当成大人一般向我自我介绍时，我真的觉得，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她从震惊中稍稍回过神来：“薄阿姨……确实很完美。”
“然后的事你应该猜到了，五岁的我在同一年经历了初恋和失恋，那无法说出口的惆怅，还真是伴随了我不少年。”
“直到九岁那年，果儿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上，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我仿佛找到了新的希望。”他叹了口气：“很幼稚是不是？虽然后来渐渐到了不幼稚的年纪，可这个幼稚的偏执却越种越深。这件事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果儿，我怕她觉得自己只是个替代品，却忽略了，那时我确实只是需要一个替代品。所以后来想想，我觉得果儿的决定没有错，嫁给我对她来说，其实是一件不公平的事。”
她茫然地望着他：“那为什么告诉我？”
“只是忽然想告诉你，”他望着她，忽然伸手摸了摸她乌黑而柔软的发丝：“这么漂亮的头发，真希望能收藏，到时可不可以给我？”
是啊，做手术前必须要剪光头发，对女人来说还真是个残酷的要求。她知道他是想宽慰他，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你吧。”
闻言他笑得舒展，展臂将她揽入怀中；她浑身僵硬地不敢靠上去，却被他加把力揽紧：“不用担心会压伤我，你太瘦了。”
理智告诉她应该挣脱，因为病情而变得虚弱的意志却不允许她这么做，这个怀抱太温暖，好像分分秒秒秒要把她融化其中，让她无法挣扎……
他静静抱了一会儿，忽然低头去看她的脸，那略显苍白的面颊上有着淡淡红晕，也浮现着隐隐的不自在，却有一种让人品然心动的可爱，指尖不自觉游走到她浅粉色的唇瓣上：“为什么还是贫血？上次拿来的阿胶没吃？”
她想开口，却被他的举动弄得紧张到说不出话来，只好傻傻地望着他。
“女孩子嘴唇要红红的才漂亮，”他小心翼翼地捧住她小小的脸，一寸、一寸地缓慢靠近，一颗心忽然悸动得厉害，好像随时要跳出胸腔；她无力地撑着身后的沙发，直到退无可退——
像一只腹中空空的蜜蜂，遇见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他先是试探地碰触，在尝到清甜的香气后，终于大起了胆子深入吮吸花蜜，翻搅花蕊，贪婪地始终盘旋不肯离去，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还在依依不舍地舔舐着花瓣，似乎不愿遗漏任何一丝甘甜……
“你看……这样多漂亮？”他抵着她的额头调整呼吸，视线里红嫩欲滴的唇瓣简直让人欲罢不能，他再度抵住她的唇轻语：“……在一起吧，嗯？在一起……”
她忽然心一酸：“你知道，我可能——”
他果断的用吻截住她接下去可能要说的话，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可能性的存在，但是他不想去思考，一点也不想……
活在当下吧，他紧紧拥住她，一遍遍地用热情驱走她的不安，也压抑住内心深处的恐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