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章五十一·深不可测的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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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一·深不可测的是谁
行程已定，出于时间上的考虑，东方不败一方决定按照来时的路线再倒着走一遍，毕竟有过一次经历，再来一遍也是驾轻就熟，对此东方宇轩几人没有异议，无论走哪条道，东方宇轩的最终也不会被改变。于是一行六人出万花谷后便折去长安，通过枫华谷回洛阳，经河南、淮南，最终回到江南西道巴陵县。虽说郭岩的信送出到他们回程这段时间，事情大概会变化很多，但至少这是个方向。
车马摇晃着进入了长安城，相对狭小的城门洞将风束成股，呼得一阵刮过去，倒显得城门洞处分外清凉。一股股的风掀动了马车的布门帘，透过那掀起的一角，端坐其中的东方不败恰好将一个沉默的人影映入眼帘，旋即马车辚辚而过，同那人背向而行，而东方不败只隐约瞥见那人帽兜下，正好迎着光线，折射出了个影的一双绿色的眼睛。
“怎么了？”车辕上的何流将翘进车厢内的门帘捋平拨出车厢，询问突然一言不发的东方不败。
“没事。”这件事只在东方不败的心里留了个淡淡的影子，很快被何流的问话打断了思索。
两辆马车并未停留，一直往城中驶去，朱雀大街宽阔平坦，马车行于其上并无颠簸，赶车的两人改为牵马而行，一直向着这城中属于万花谷的据点走去，大家需要在长安城歇上一夜。东方宇轩算是轻车简行，但该布置的还是得布置，就比如打点好各处的据点，方便行到一处时的各项活动乃至日常生活，但更重要的是要拿到三个门派的最新消息。至于据点之间是如何传递消息的，自然不必东方宇轩操心。
入暮的鼓声隆隆响起，一处又一处，此起彼伏，从城东响到城西，响彻整个长安城；昏黄的的暮色下守城的士兵伸长了胳膊，合力将无比沉重的的城门一点一点合上，夕阳从一片逼成一线，渐渐隔绝在了城门之外；街市上人流溅稀，当最后的店铺关上了门板，正是玉兔东升之时；纤薄的一轮弯钩悬在西天，经夫敲着梆子在月下走过，从西街吆喝至东街；一队齐整的脚步声自高墙外踢踏而过，是夜间巡城的城卫。
待到铠甲摩擦的声音完全消失在深长的街道，昌乐坊中还亮着一豆油灯的窗下蒙上了人的剪影，相对而坐的人影许久未动，却在下一刻，人影交汇，融城一团，片刻后，灯下拉长的人影嚣张的映在窗上，却只是一个站立的人影，再无其他。幽幽的灯火突然熄灭，一片漆黑将一切掩盖，安静又诡异。
到时候出发了，但天光高悬的时候无论是东方不败这边还是东方宇轩这边，都没有人提起离开的事。已是辰时，但在卯初之时东方宇轩的人送来了一个消息，有人死在了隔壁的昌乐坊，一刀毙命，悄无声息。东方宇轩的据点在距昌乐坊仅一街之隔的通善坊，人死在丑时，寅时尸体才被发现，官府已经连夜封锁了这一片坊市限制出入。死者是何人还不清楚，但东方宇轩手下的人在尸体被抬出时瞥见了丐帮标志性的纹身，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丐帮弟子，并不能确定。
“那边的现场侦查已经结束了，很快会开始整条街的排查，我们大概会被重点控制。”东方宇轩的推测并不乐观，“长安的这个据点并不算隐蔽，官府有这里的备案，这次的谋杀大概会被定义成江湖仇杀，一般而言官府并不会对江湖恩怨有太多关注，但是这里是长安。”京畿重地，发生如此性质如此恶劣的谋杀案，即使被杀的是一个不起眼的江湖小喽啰，这一整座城的王公贵族也会有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自然的，他们短时间是出不了城了。
“大概我们要做好经历一番牢狱之灾的准备了。”东方宇轩苦笑着说。这真是够寸的，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波澜壮阔的旅程才刚迈出一步，就折戟在了不相干的人手中，这怎么能甘心？说逃？哪里逃的了，真当官府没能人呢？何况他逃了，万花谷还在呢，身为谷主他东方宇轩还真干不出这事。
“有个疑惑，你能替我解答吗？”听到噩耗后何流举手示意。
“你要问什么？”东方宇轩奄耷耷地问。
“你的据点怎么就在官府备案了？你都不躲着官府的吗？”简直违反常理，哪个门派愿意在官府的眼皮子下束手束脚？
“这个，”东方宇轩尴尬地挠挠脸，“如果我说万花谷还有点官府背景你么会怎么想？”
得到这样的回答，何流和东方不败皆用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东方宇轩，不过是何流的眼神明显点，东方不败的隐晦点。
“唉，这真不是我的错，我也是有苦衷的呀！”被这么看着东方宇轩可委屈了。
他建立一个门派容易么？当年他刚及冠就从侠客岛跑出来了，他一个异乡人，在中原闯荡吃尽了苦头，折腾了十来年才有点声望。四处游历时发现了万花谷这么个地方后，玩也玩累了家又不想回的他就萌生了建立自己的门派，在这个江湖扎根的想法。可是他有什么呢？从方家来的一些忠仆，十二年来积累的一些财富和名声。但一个门派需要的又岂止这些。
就拿也算新生门派的丐帮和明教来说。丐帮是本就有些底子的那种，做乞丐的遍布大江南北，虽然拉帮结派各自为政，谁都不服谁，但毕竟大家都以丐帮自居，尹天赐要做的只是将天下乞丐收拢起来，那个不服就打，打着打着就服了。再说明教，明教也是有前身的，教主陆危楼之前也是波斯大教的长老，信徒大把大把的，待到他振臂一呼，我要成立新教派！拥护他的人能从西域排到玉门关。
再一想自己，虽然闻名武林的方乾是自己的父亲，但出于一个并不太想活在父亲光环下的年轻人的想法，这个事还是当做秘密比较好，所以一般人并不知道一层关系，知道也并无作用，至多一句“虎父无犬子”就没后文了。并且他父亲过去的作风太傲，他这个做儿子的听了都觉得太锋芒毕露，那自己父亲得结多少仇？自己还没自己爹厉害呢，等这层身份抖露出去，找他父债子偿怎么办？那自己还要不要过日子了？这么一回想，东方宇轩就倍感辛酸。
从自己用东方宇轩这个名字只身来到中原武林闯荡，他就真的是一穷二白，上无亲朋下无好友，如今的成就也是自己用十二分努力拼出来的。可能是日子过的太苦，把自己的年少轻狂磨去了不少，人也想开了，年近三十时也不在梗着脖子拒绝家里的好意，渐渐地也和家里有了联系，陆陆续续的，家里送来的仆人也好，金银也罢，到没绝情推拒。后来东方宇轩简直要跪拜自己留下这些财富的远见了。
因为自己的门派走的是高雅的路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文人墨客杏林国手，都是在烧钱；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奇淫巧技，那就是抢劫，自己辛辛苦苦十二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吧前期投入这么一砸，好嘛，穷的当裤子了。这时候问题又来了，自己搞那么辛苦不就是为了多搜罗一些有才华有学识的高级知识分子，大家凑在一起继续创造文化成果嘛。但是，朝廷就问了，东方谷主你聚集这么多有经天纬地之才，和该当官为民报效国家的人是要做什么？造反吗？
冤枉啊！我只是一个江湖门派之主，任何行为都与政治无关呐！圣上明鉴！然后，朝廷发话了，没政治意图啊，那好，给东方谷主你两个选择，一个嘛，门派就地解散，另一个嘛，门派还是你的，但是必须接受官府严格审查备案，并保证绝不做危害国家有害社稷之事！明白了吗？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东方宇轩能不答应么？总不能让前期投资打水漂了吧？然后东方宇轩又巴巴地跑去疏通关节，当然，心黑手很的朝廷表示，错误是你自己犯的，死罪难免，罚款难逃！这下连家里送来的钱财都搭进去了。
东方宇轩苦着脸，诉说自己的悲惨过往，试图搏得一些理解，显然，没有成功，东方宇轩就气了：“两位就这态度？总得表示一番理解吧？”
“好吧，我理解你。”东方不败其实根本不理解，他做教主的时候何时搭理过朝廷？整个河北的官场还得看自己的面子，这个和他一个姓的东方宇轩怎么就能蠢成这样，居然被朝廷玩的团团转。
这其实是朝代背景的不同所造成的认识上的差异。东方不败所处的时代朝廷式微，江湖势力崛起，自然朝堂对江湖的威慑力不够，但深究起来，随着朝代的更迭，江湖势力总体还是在走下坡路，宋时算是一个鼎盛时期，但到后来，随着政权的越见稳固，侠以武犯禁的观念越来越深入统治者内心，江湖与朝堂渐渐对立，从不闻不问到无情绞杀，江湖人被迫走上了激进的道路。东方不败对朝堂的厌恶自然是在这样的社会氛围下行成的。
但大唐的情况并不相同，单从从天策府这一处就能看出，朝廷的态度是堵不如疏。用行之有效的方法将江湖力量约束起来，虽然也摆出里江湖事江湖了，朝廷不予理会的态度，但真要闹，整个江湖也不见得闹得起来。别忘了，少林寺对大唐的贡献，“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可是家喻户晓，而纯阳宫则被李唐王室封为国教。武林的泰山北斗，可都是朝廷的人。往小了说，忆盈楼主公孙大娘也是觐见过国主的，藏剑山庄可是在为天策府提供军械，在藏剑山庄之前干这个的，是霸刀山庄。真要细数起来，大唐的江湖势力，就没有不和朝廷有关联的，万花谷在官府的备案之中也实属正常。可想而知，朝廷对天下的掌控恐怖到了一种怎样的程度。
这些话东方宇轩不会和东方不败说，因为他自己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东方不败从东方宇轩的只言片语中联想到了很多，随后思路又转向这次一触即发的三教之争。竟然觉得，因为明教并没有被朝廷的势力渗透，它的出现就是一个变数，会打破当今朝廷对江湖的控制局面。所以明教必须驱逐，还得是借由中原武林的手，不动声色地驱逐。越想越觉得，这个大唐的朝廷能干到让人恐惧的地步了。
“里面的人出来！官府办案！”还没来得及细想，东方不败的思路就被门外的破陋嗓子打乱了，官差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章五十一·深不可测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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