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绾同人——何处不相思》思青囊

8、转机

　　墨渊眼中一片死寂，木纳地呢喃着，身形摇晃，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缓缓挪动着脚步，走到东华身边时便被一把拽住，东华面无表情地看着墨渊，”你欠她的。”说罢，放开了墨渊，墨渊毫无生气的定定地望着东华将昆仑镜收好，而后转身一步步向着外头走，连慌忙赶到的折颜和白止他都不曾看见。折颜瞧着墨渊的样子便知出了大事，又走近望了一眼，忙追着墨渊的踪迹而去，留了白止去看着东华。白止天性是个温和的主儿，眼见着东华周身布满的凌厉杀气和浓到化不开的悲伤，也不敢开口，只进了洞里头查看。这要紧的一看，在白止多年之后回忆起来，仍是一桩十二万分自豪的事情，因着他的一看，那位唯我独尊的祖宗才有了十七万年后意气风发的归来。
　　白止小心翼翼地踏进了洞内，浓重的腥味惹得他用袖子掩住了口鼻，东皇钟老实本分地歪在边上，仿佛方才的响动与它无甚关系。白止不曾见过东皇钟，只依稀听少绾提到过，说是墨渊无所事事又整出了个怪玩意儿，惹人厌的很。诚然，白止不觉得墨渊是无所事事的，但东皇钟惹人厌这一点，少绾倒是用亲身实践证明了。白止蹲下身，正打算研究研究东皇钟，却瞧见钟身上头附着什么晶亮的东西，伸了手想取下来，却没成功，白止毫不顾及形象地趴在地上，借着外头的光打量着那吉光片羽，心脏有些鼓动地厉害。白止闭了眼，手指轻按在钟身之上，片刻，笑出了声，少绾，我就知道，你哪里会羽化的这么容易？。
　　且说折颜，忙不迭地追墨渊出了昆仑虚却跟丢了，只得回了后山来寻东华和白止，东华在墨渊跌跌撞撞离开后也走了个悄无声息，后山只余了白止一人。折颜瞧着除去自己唯一一个正常的白止，正对着东皇钟，觉着惊悚的很，难不成白止其实心心念念的人竟是少绾么？
　　白止自是不知折颜在想什么，见了他一脸的凝重，忙拉着折颜的手覆在钟上头，折颜愣了愣，轻笑出声，”既是如此，必然要帮她找个好地儿聚神魄才好。”
　　白止淡笑道：”东华方才拿了昆仑镜，相必是打算安个冢放在里头。这冢，自是章尾山无疑的。”
　　折颜勾了勾嘴角，”如此，我们便想办法将这一小片神魄先暂时安在昆仑镜里头，来日寻个好体魄供着，大抵就能成了。”
　　白止点了点头,自袖兜里头扯了个银光闪闪的袋子，与折颜合力将附着的神魄装进了袋子里头收好，又将后山稍稍整理一番，处理了桃杌的尸身，便朝着章尾上而去。
　　又说东华，自昆仑虚出来，默然停在空中半响，低了头瞧了瞧手里头握着的沾了血渍的昆仑镜，一松手，就由着镜子自那云深之处坠落，面无表情的盯着不停下坠的昆仑镜，皱了皱眉。
　　且说白止与折颜，一道去了章尾山，半路却遇上了迷谷，迷谷少有的结结巴巴，“帝君，夫人她，她怕是要生了！”
　　白止一听，立时抿了嘴皱了眉，“她也是个不省心的，早告诉她莫要去东海龙王那里看歌舞，偏是不听。”
　　折颜眉眼弯弯，“既是如此，你且先回去看一看，我一个人想来也是无碍的。”
　　白止点了点头，随着迷谷一道回了青丘。折颜将手中袋子的绳细细地在腕上缠好，方安下心继续赶路。
　　到了章尾山，折颜掩了身形气息，四下里瞧，却不见半个紫衫银发的影子，只得寻了一处地儿坐着等。
　　东华找着了被他抛下的昆仑镜，慢悠悠地腾了云到了章尾山，瞧着满眼熟悉的景致，脚步不由得慢了。东华从不曾回忆往昔，他向来觉着回忆这东西酸腐的很，忆来忆去不过姹紫嫣红开遍临到头却变了断井残垣，有甚趣味？而如今，却是不自己的想起了同少绾在此处争吵打架，一同捉了山上的圣鸟烤来吃，种种情景，到如今，已是斯人已逝难再回，真真是越想心里头空落落的越是厉害。
　　好在折颜是个会看形势的主儿，远远瞧见了东华却不做声，只等那张十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终于有裂开的迹象了，方施施然开口：“我想着你该是会来这里的。”
　　东华抬头瞥了眼折颜，一个伸手，便将折颜腕间的袋子挑了过来，折颜忍不住喊道：“我说你就不能文雅一些么？”
　　东华头也不抬，便挑着袋子瞧，便说道：“文雅是个什么？我不知道。”
　　折颜刚想回他，就见东华用剑鞘轻轻挑开了袋口，将里头流动的银色掬在手心里头，“是她。”全然是肯定的语气。
　　折颜瞧着东华一闪而过的笑意，“自然。我同白止商量着先将她安在昆仑镜里头将养着，待日后再寻个好去处。”
　　东华没应声，忽的抬头问折颜，“他家里头不是最近要临盆，我瞧着挺好。”
　　折颜笑出了声，“你真真是什么都知道，司命星君都要甘拜下风。且不说如此妥不妥当，合着她必是要借了女娃娃的胎的，白止家那位指不定生出什么来。”
　　东华颇不以为意，“是男的就等着，总会有的。”
　　折颜一边笑，一边无可奈何地摇头，东华，你委实是个不厚道的。
　　诚然，老天爷也觉着东华不厚道了些，折颜一语中的，青丘出了位公子，满月那日，四海八荒的客人把青丘挤了个遍。东华却只派了重霖前去贺了个礼，送了件袍子。虽说是件捅不坏穿不烂烧不了的好物什，但那分明是女娃娃才能穿的锦绣花样。白止得了袍子，琢磨了良久，想明白了不禁气结，东华这厮，不是个好东西啊。
　　又过了那长久长久的岁月，白止家又添了个孩子。满月当天，白止自箱中翻出了一件东西披在了娃娃身上，而后一脸高深莫测地笑着朝披着锦绣长袍的娃娃摆手，“浅儿，乖，去你阿娘那里拿糕点吃。”
　　至此，东华的算盘算是打了个正着，这四海八荒很快又将是要另一番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