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童养媳 ...
-
璇玑是八岁时作为童养媳进入文家的，璇玑家贫，自小聪明伶俐，父母不忍她跟着受苦，便把她送入了家境殷实的文家做童养媳。
离家的那天，文家送来了一些彩礼，还有一套小小的新娘服，她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温顺，母亲一边抹着泪，一边说：“玑儿，你到了文家可一定要听话，有什么委屈就忍着点，以后不比在自己家。”
璇玑帮母亲擦去泪水，说：“娘，您放心吧，玑儿能照顾好自己。”
母亲一把搂住她：“可怜的孩子，母亲对不起你，可是母亲也是没有办法呀。”
“娘，您别难过，您身体不好，玑儿不在您身边，您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母女俩不由得抱头痛哭。
璇玑就这样进入了文家，她进府之后，见到了文家老爷和太太。文太太很和善，见她长得肌肤赛雪，聪明伶俐，很是喜欢，一直拉着她的手问个不停，见她长得脸若银盘，眉心间还有颗红痣，心里更是喜欢得不得了，这样的相貌，在当地称为“观音相”，是旺夫之相。其实在让璇玑做文家童养媳之前，文太太已经请人排过八字，说两人是金玉良缘，文夫人这一见到璇玑，心里的喜欢自是又赠了几分。
璇玑被带到了一间卧室，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四岁的男孩子，病恹恹的。这便是文家的少爷文绶了。文少爷此刻正躺在穿上闹腾，死活不肯吃药。好不容易给他喂下一口，他又把他吐了出来，还喷了丫头一身。
璇玑见了，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竹编蚂蚱，放到床前，那个蚂蚱一放到地上便会自动跳起来。文少爷在床上见了，喜欢得不的了，吵嚷着要要。璇玑拿起蚂蚱对他说：“你要是把药喝了，我就送给你。”
这文少爷自小锦衣玉食，什么稀罕的玩物都见过，唯独是这种像璇玑这种贫寒人家的孩子的玩具对他来说更加新鲜。他从丫头手中接过药碗，一口便把药喝了，璇玑把蚂蚱给他：“来，这个送给你，你以后要是每天都好好喝药，我就每天都给你编你喜欢的小动物。”
“真的么？你会编蝴蝶么？”
“会啊。”
“还有老虎，我可喜欢老虎了。”
“好啊，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吃药，等你病好了，你要什么我就给你编什么。”
文绶兴奋得只拍手，文太太见了，心里喜不自胜。
璇玑是幸运的，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面，她锦衣玉食，不用再担心温饱，只是很想念自己的父母。她到文家不到半年，文少爷的病便奇迹般地好了起来，文绶是文家的独苗，文家一向人丁单薄，好不容易有了他，自然视若珍宝。璇玑也对文绶百般照顾，好在文家见他对文绶百般上心，并没有给她受什么委屈。
她陪文绶一起读书、习字，闲暇的时候便给他编她喜爱的东西。璇玑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文绶也把他当姐姐，由于是独子，他难免有些骄纵，只是他对璇玑却是百依百顺。文府的人私下便议论说，这小夫妻俩倒真是天造的一对，地配的一双，还那么小，就知道相敬如宾了呢。
一转眼十年过去了，这时文绶也已经十四岁，渐渐地也有些懂事了，对男女之间的事也有了些了解，他不再把璇玑当姐姐看了。听到别人说璇玑是他媳妇的时候，他就会红着脸走开。
璇玑这时候也长成了娉婷少女，容貌也出落得更加出众。文太太渐渐有了要她和文绶圆房的意思，只是因为文绶年纪尚小，又还在学堂读书，怕他贪念欢爱，耽误了前程，便耽搁了下来。
文绶在学堂的日子里，璇玑只是每天都在编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她把它们挂在书房的门上、窗子上，心想：“文绶读书的时候看到一定会喜欢。”
文绶回来的时候越来越少了，两年过后。他到了省城念书，一年也难得回来几次。他每次回来看到书房挂的竹编小动物，都会赞不绝口，而璇玑总是低下头，脸上写满羞涩。文绶有时跟他说些什么婚姻自由什么的话，璇玑慢慢有些不明白了，可是她依然静静地倾听着，她想他在外面学了很多她不懂的东西，她不想让他看不起她，说她什么都不懂。
这一年他回来，文太太已经病重了，她怕自己在世的时间不长了，便要让璇玑和文绶圆房。洞房之夜，璇玑怀若揣兔，幽幽的红烛映照着她娇容如花。文绶掀开她的红盖头，可是眼中并没有喜悦，璇玑有些不知所措。
文绶定定地看着她：“璇玑，你告诉我，你开心么？”
璇玑蛾眉臻首：“我很开心。”
“你爱我么？”
璇玑脸红了，心想这样的事情怎么能随便说出口呢。
“璇玑，你知道么，我并不爱你。从小到大，我一直把你当姐姐。”
“可是我是你的妻子。”璇玑抬起头，眼中泪光盈盈。
“璇玑，还记得我给你讲的婚姻自由么？婚姻应该是建立在男女平等的基础上，两个人应该有共同的志向，而不是男尊女卑。你明白么？”
璇玑摇了摇头：“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是你的妻子。”
文绶抓住她的双臂：“璇玑，我们之间不是爱，你知道么？我一直把你当姐姐，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不会碰你，有一天我会还你自由，你和你心爱的人一起隐居山林也好，浪迹天涯也罢，那就是自由，那才是真正的婚姻，那才是爱，你明白么？”
璇玑无语，只是泪水早已把脸上的妆容打得一片迷离。
第二天文绶便回省城去了，文太太以为他们顺利地圆了房，便没有强留。两个月后，文太太去世，璇玑一直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她，现在太太去世，所有的事情便落到了年轻的璇玑身上。亏得璇玑把一切都料理得滴水不漏，文府上下对她都是赞不绝口。
璇玑正忙着拨拉着算盘，这个月珠儿的父亲去世，要派人给她送去两千块钱帮贴帮贴；今年佃户的农田歉收，租子就少收点，等到年成好的时候……
明月的脚步并没有让璇玑的手停下来，只见明月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璇玑问道：“你怎么了？”
“是少爷回来了。”
璇玑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喜悦，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本已经纹丝不乱的发髫，站起身来。
“可是……可是……”明月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还有一位小姐也来了。”
璇玑的神色顿了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转身朝大堂走去。
她走到大堂的时候，见文绶正和一个打扮洋气的姑娘开心地谈笑着，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璇玑的头不由自主地往自己旧氏的高领里缩了缩，深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文绶看到她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好。
璇玑看着她一笑：“你好，你是文绶的女朋友吧，我是文绶的姐姐，这几天回娘家来，不巧正碰上了。”
文绶仿佛舒了口去，对着她笑了，眼里有感激的神色。
“我怎么从来没听文绶说起过他有个姐姐？”
“我已经是出嫁的人了，再说我也不常回来，只是现在母亲不在了，不放心父亲和小弟，所以过来走走。”
“哦，是这样。”她点了点头。
璇玑转向文绶：“文绶，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女朋友的名字呢。”
“她叫裕如。”
“裕如小姐长得好漂亮，文绶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裕如幸福地挽住文绶的手，文绶轻轻推了推她。璇玑装作没看见，便安排下人收拾房间、准备晚膳去了。
璇玑静静地坐在书房里，书房里已经挂满了她编的东西，她今天编的是一对鸳鸯，她编好后，把它放到一个精美的妆奁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文绶正在书房里等他，看到她来，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璇玑，今天真是谢谢你，我……”
“你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其实这也是我希望的，我需要自由，我也需要真正的爱。”
文绶有些惊疑地看着她。
她笑容嫣然：“文绶，谢谢你教会我这些，我想我也要走了，我到文家整整十二年了，我很舍不得这里，可是为了自由，为了……爱，我要离开了，就像你说的，我要和相爱的人终身厮守，或是隐居山林，或是浪迹天涯。”
“璇玑，你已经有心爱的人了，真是恭喜你。”
璇玑点点头：“你给我休书吧，我也很想要快些得到自由呢。”
文绶些休书的时候，璇玑的眼睛始终遥望着窗外，眼神朦胧而幽远。
璇玑走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去了哪里。
第二天文绶到书房，看到了桌上的妆奁，上面有一封璇玑留给他的信。
“文绶：我要走了，我从你的脸上看到了幸福，那就足够了，而我也会活得很快乐，因为我知道我爱的人是幸福的，不用担心我，我会和我心爱的人终身厮守，因为他就在我的心里。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不是么？还有这个妆奁里的东西是我送给你和裕如小姐的礼物，希望你们白头偕老。璇玑留。”
文绶打开妆奁，里面有一对竹编的鸳鸯，编得栩栩如生，他拿起这对鸳鸯，不禁思绪万千。这时不知道是那个学堂的学子吟诵：“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文绶忽然觉得眼睛酸酸的。
“她爱你。”裕如从背后抱住他的脖子，“我早就看出来了她不是你的姐姐，那种眼神，只有对着心爱的人的时候才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写得不太好，先贴出来，大家给点意见，偶慢慢改，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