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红妆》周言熙

2、第 2 章

　　天刚刚朦朦亮时，珍儿就唤我起来和焄殿下进宫面圣。宫廷戏里不都是日上三竿才去见皇帝大人的么？这不科学啊，亲！
　　奈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呢。穿戴整齐的坐上轿撵进宫去，一路上的颠簸全然没有演员们表现的那般舒适。好不容易到了皇宫，太监告诉我们要在偏殿等皇上起来。
　　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更狠在还在后头。皇上刚刚起身便吩咐御膳房备膳，陪皇帝吃早饭。平淡无奇的清粥小菜告别了往日的奢靡，我只看在了心里没说出口。他们不是演员，无须掩饰，无需夸耀。所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皇上去上早朝了，左焄也跟着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富丽堂皇的宫殿和脑海里的宫殿相重叠，美丽的背后藏着无数鲜为人知的秘密。虽然左焄强调让我不要到处走，可我还是想去御花园看看。
　　水榭歌台错落有致，江南水乡、北国风光净收眼底。周国的皇宫正如杜牧的《阿房宫赋》中所写的一般“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一个小太监对我说，此时并非御花园最好的观赏时节，若是春天，满园的花争奇斗艳；若是夏天，池子里的荷花清香不断；若是冬天，雪里的梅园白里透红。只是这秋天…
　　也许是吧，秋日里百花凋零，唯独菊花寒风中绽放。我只是轻轻的点点头，并未接话。走出了小院子，来到皇宫，也是四四方方的天。蔚蓝的天一望无际，天宫下的皇宫困了多少芳华？花谢花会再开，女子一生最美的年华再次耗尽。我，可能会是下一个牺牲品。
　　风铃在风中摇曳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一个小女孩站在石椅上玩耍。小太监说，“世子妃不常来宫中走动，大概不知这是皇上最疼爱的五公主。舒嫔娘娘本就是皇上的宠妃，加之五公主天资聪颖，也难怪皇上倍加疼爱。”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看起来和左焄同龄的皇帝已经有了孩子。看着五公主玩耍，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人的一生很长，最美的往往都是孩提时光。但是现在的父母不是无休止的争吵、离异、疏于对孩子的看管造成了一个个悲剧的发生。既然决定要了孩子，便要担负起责任的。
　　五公主看见我了，跑过来小手拉着我奶声奶气的要我陪她玩。踢毽子、放风筝、躲猫猫…仿佛回到了过去，看见了自己的童年。嬉闹声传遍御花园，突然间，我被抱住了。
　　我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肚子，回了一句，左焄别闹这么多人看着呢。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他放开了我。五公主拉着我的衣角问道，以往哥哥来都是找我的，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呢？
　　我摸摸她的头，微笑道：“怎会？以前呢有哥哥疼小公主，现在多了一个姐姐，分享了更多的爱。”
　　天空慢慢的暗了下来，回到王府已经是酉时，早已是饥肠辘辘。用过晚膳后，就沐浴。浴盆中漂浮着的花是时令鲜花，和以往电视剧中一年四季都开放的玫瑰花是不同的。淡淡的菊香沁人心脾，当水拂过我的脚踝时，如释重负。
　　洗着洗着，就迷迷糊糊了……梦里，一个黑影劫走了我，裹在了一张毛毯里。在砖瓦房顶上飞走，没过多久就把我放在了地上，跪了下来。
　　“公主，多有得罪。实属情况紧急，望公主原谅。”他低着头，我现在□□，我是不是被看光了？他不提醒，我就快忘了我还有一个亡国公主的身份。
　　“什么事能如此紧急。”
　　劫走我的黑衣人退下了，走前来是一个羽扇纶巾书生气的男子，“公主可还记得我们这些亡国之臣？属下们逃过了屠城这一劫，四处打听公主的消息，都是协助公主复国。”
　　“是吗？何以证明，又为何把我掳到这荒无人烟之地。说吧，你们有什么计划。”
　　男子毕恭毕敬的说道，公主已是周国战王世子妃了，当年攻打卫国的便是大将军洛焘和世子左焄。周国表面上一片祥和，实际上暗流涌动，各王皆有拥兵自立的意图。若是公主能从中挑拨定有叛乱之人。
　　画面渐渐远离，我睁开了眼。已然躺在了床榻之上，我是怎么上床的？刚刚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不敢去想，就睡了。可是不断有个空灵的声音，呼唤着复国复国。
　　夜深了，我不断地辗转反侧。累了，也睡了。
　　醒来时，立马召珍儿问了几位王爷的情况。周国有五位王爷，战王、寒王、玄王、习王、广王，正如他所言几位王爷彼此面和心不合。除了左焄的爹战王是先帝的亲弟弟外，其他四位都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因如此，只有战王一家留在了稻城，其他王爷的属地相隔甚远，所以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争执。
　　自古以来，藩镇割据一直是皇帝心中隐隐的疤。他们享受了常人所没有的尊贵，却无法拥有真正的感情，彼此猜忌算计着。当朝皇帝没有设防，相信他的叔父们。但，没有谁是干净的坐上王座的。
　　我的女红技术是越来越好了，离出师不远了。此时正绣着岁寒三友图，珍儿找急忙慌的跑了进来，大声地叫道：“主子…主子…皇上下旨赐…婚了。”
　　“什么！”珍儿带着我到了正门，听候旨意。
　　响起了太监尖细的声音，“战王世子左焄、平民柳泠眉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战王世子年少有为，十二岁封世子破西域，现已到婚配年纪。特许配宰相之女顾倾城。着礼部下月初八举行大婚。平民柳泠眉，既是战王府所出，安排其参加一年后的选秀。”
　　“谢主隆恩。”
　　“谢主隆恩。”
　　一道晴天霹雳闪过，皇帝喜欢我了？不是吧，这么狗血。左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眼里满是不舍。我知道，从此以后，我便不是世子妃是待选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