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镜，莫近》张若辰

3、第三章 自由之城

　　“陌姬可知‘自由之城’。”在雪璃宫的密室，棋一身黑色隐匿在暗处，对着正在把玩杯盏的陌镜说。
　　“当然，说是逃犯的人间天堂，自由之城保护所有城民，进入城中成为城民后，便不计较过去。陌姬可神往已久。”
　　“陌姬竟然会神往自由之城？魔岛难道不快活？”
　　“棋大人说笑了，陌姬并无牵挂，何谈不逍遥。”滴水不漏地将话套开去，棋心中暗叹，这么多年过去，他仍然对她怀疑。然而对这个聪明的女人他是欣赏的，她不争，但不代表懦弱，这一点从她治理安德烈的后宫，用刚柔并施的手段中可以看出来，不然安德烈征战多年，后院岂能如此太平。
　　“陌姬既然知道自由之城，那么对自由之城的城主可有了解呢？”棋见陌镜沉默不语，便自己说了下去，“城主向来神秘莫测，很少有人清楚城主的动向，坊间也只传闻城主俊美不凡、年少有为。你让我调查上川，其实上川这个姓很少见，但恰巧，自由之城城主也姓上川。我打听过，近日城主也未在城中出现过。”
　　“你怀疑……”
　　“是的，这墓里的很有可能真是自由之城城主。而且，据我这几天对封的观察，她对上川可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不是朋友……那么是恋人？”
　　“也许，还有，我们不能不考虑到封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封尊为光明女神，统治日月之南，如今成为阶下囚，这件事可疑？”陌镜打断棋的话。看棋点头，显然说中他的意思。
　　“自由之城的城主全名是什么？”似乎想到了什么，陌镜抬头看着棋。
　　“好像叫上川介。”
　　“上川介……上川……”
　　“对了，王一直叫她‘婧婧’，显然两人之间一定有交情。可是，王近八百年来我几乎和他是寸步不离，他若是期间认识她，我又怎么会不知道……难道是八百年之前？”
　　“八百年之前他……”
　　“是了是了，婧婧是他八百年前的师姐，当年我找到王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跟着他，王说是他的师姐，后来回到魔岛，他也从未忘记过她。”棋打断了陌镜的话。
　　“从未？是吗，从未忘记过她为什么不去找她还娶这么多姬妾？”
　　“这我就不知了，说实话，跟着安德烈王八百年，但我却从来没有真正看透过他，他好像爱着婧婧但又感觉他只是怀念那一段时光……”
　　“那么是不爱？对了，你是说封就是他八百年前的师姐？那他怎么就确定封一定是？”
　　“这……”棋看着陌镜深邃的眼眸说不出话来，陌镜知道，棋会上心了，因为这关乎安德烈----他最重要的人的安全

　　当陌镜和棋在雪璃宫的密室里猜测的时候，千阙殿里，封正对安德烈大打出手，门外的侍卫担心王的安危却又不敢进去，因为王吩咐不准进门，否则格杀勿论。封既然被尊为光明女神，魔法力当然不会比魔王安德烈弱上多少，再加上她所修习的光明魔法本来就与安德烈修习的黑暗魔法排斥……
　　这之间的能量早就波及到了雪璃宫，密室里的两人也一时收住话题，匆匆赶往千阙殿。
　　“婧婧，你听我说，我们好好谈谈。”安德烈趁着打斗的间隙，试图停止战斗。
　　“谁是婧婧，我恨不得把你抽筋剥皮祭奠上川。”如果不是眼前这个杀人如麻的魔王，试图把日月岛收复，她和上川也不会不被卷入这个神魔大战中，上川也不会死。
　　安德烈趁机念了安神咒，封陷入了沉睡。他抱着缩成一团的封，轻轻地吻去她眼角垂着的泪珠。有多久没有看到她的泪了，分开的这800多年她又哭过多少次，有谁会像他曾经一样为她拭泪。
　　当年在天山的山脚安德烈和婧婧第一次遇到上川，小大人一样的上川正试图调戏婧婧，安德烈一怒之下对上川下了战书，要与上川决斗。可是他们又怎么知道，这一打便成了朋友。安德烈的童年记忆里除了满岛魔尸的记忆之外还有婧婧和上川的陪伴。
　　“婧婧……”安德烈抱着封，眼神有些迷离。自他从上川的口中知道了封就是当年的婧婧后，他平静了800多年的心终于再起波澜。当初，他走后才发现自己对婧婧除了“婧婧”这个名字之外没有任何了解，不知道婧婧的家庭、背景，甚至他还不知道婧婧的全名。他花了五百年的时间整顿这个魔域并努力修炼来提升自身的实力，坐稳了魔王之位。之后，他曾经差人去打听过，只从师傅的口中得知了婧婧被神界派去做了守护女神，但是，连是掌管什么的都不曾得知。
　　“杀死上川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想的，他毕竟是我一百多年的朋友，但是，婧婧，我和他都明白，我们站的是对立的两面……”也许是安德烈的话激到了封，她竟然有醒过来的迹象，安德烈连忙又对封施了一个安神咒。
　　棋急急地穿过花园，带着两本奏章走向千阙殿，远远地看到陌镜站在千阙殿外，一动也不动。正待他走近，陌镜却从另一条小路很快离开了。
　　“王，长老院作出决定，攻打黑暗女神统治的冰雪山脉的时间定在半月后。望王做出最后裁决。”棋候在千阙殿外，见安德烈出来恭敬地呈上奏章，并把长老授意的话告诉了王。
　　“孤知道了。”话说完，安德烈正要走下台阶，被棋拦住。
　　“夜深了，王要去哪里？”
　　“花园……”安德烈见棋放下拦着的手，便径自向花园行去，棋紧跟而上，却时刻与安德烈保持一定距离，分寸拿捏正好。
　　安德烈走向那方坟墓，墓前的蔷薇开始有些萎蔫了，花瓣边沿都褶皱起来。
　　“上川，想不到我们分开后第一次叙旧竟是这般情形。”安德烈席地而坐，手中把玩着枯萎的蔷薇花，“上川……”安德烈忽然站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他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也许只是一种感觉。
　　“陌姬参见魔王，魔王圣安。”就在安德烈苦苦思索而不得的时候，陌姬的声音在安德烈身后响起，“陌姬正要前往千阙殿，恰巧在这里碰到了王……”
　　真的是正要前往吗？想到刚刚在千阙殿门口的倩影，棋不禁皱了皱眉，心中对这个女人的猜忌加深了不少，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站在门口不进去，如果是因为嫉妒，那刚才她就应该破门而入了，而不是不动声色地离开，她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自己应该算是好奇吧。
　　“有什么你就现在说吧。”
　　“是，陌姬自知对王的战事毫无帮助，希望王能准我去魔神山为王祈福，祝我魔军旗开得胜。”
　　“难得陌姬有这份心，孤准了。走吧，今天去你的雪璃宫。”
　　“谢王恩准。明日我就要上魔神山，今夜恐怕不能伴驾了，望王恕罪。”见安德烈答应，陌镜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好。”再次看了一眼墓前的蔷薇，安德烈便转过身离开了。
　　一夜无话，一直到晨光再次蔓延整座魔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