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青衫》冰少又亦

21、回家

　　“不在家？哪里去了？”楚辰逸皱着眉头问道，好心情打了折扣。
　　“桑家来了人，不知道和公子说了什么，公子就急急的出了门。”小三子垂着头回答，如今这小院就剩他一个下人，自家公子和眼前这爷的事他自然知道，偷偷的拿眼瞄了一眼，肚子里没墨水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觉得这人长的好看，和公子也般配。跟了公子四年了，看着公子从冷漠的少年到如今的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可他知道，除了黛儿小姐，公子也只有这一个朋友，私下觉得公子有个这样的知心人也不错，公子他太孤单了！
　　“恩，那我在这等他，把这拿进去，这几天住这了。”点点头，把一个包袱递过去，年轻的小三子立马应一声，欢天喜地跑去收拾了。
　　月上梢头，深秋的夜寒冷异常。附近的人家早已熄了灯火，进入梦乡，满城一片寂静，黑暗中，街的那头出现淡淡一点，起先只是一个黄黄的小点，随后慢慢变大，才看得出是一盏灯笼的光芒，晃晃悠悠的，忽明忽暗。
　　谢绝了护送的桑榆独自一人慢慢走在街道上，不知道该到哪里去？事实上出了那扇门后，举目四望，他就发现，他不知道自己该到哪去，不想回到小院，眼前的路漫长而寂静，两边都是浓浓的黑暗，浓的什么都看不见。这黑色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和眼前昏黄的灯光。
　　他想起白天见到的那个人，和记忆里英俊挺拔的他相差甚远。他还想起出门时叔伯们的话，“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吧。”眼神悲切。风吹过，好冷！
　　街道那边突然出现一点灯光，也是昏黄的，小，却醒眼。一下扎进桑榆眼里。这么晚了是谁在那？小三子么？脚步不由得放快了些。渐渐地近了，带看清灯后那人，桑榆惊的差点把灯笼掉下手去。
　　昏黄的灯后，楚辰逸盈盈笑着，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你，怎么在这儿？”疑问的话刚出口，就被寒风吹得只剩余音。
　　“这么晚还不回，我来等你回家。”楚辰逸说，上前握着桑榆冻的冰冷麻木的手。
　　我来等你回家，等你回家。轻轻的话悠悠荡荡地飘进桑榆的耳里，也悠悠荡荡的飘进心里，回家……
　　“好。”对着身边的人一笑，桑榆握紧手里的手，也是冰冷的，两只同样冰冷的手，却奇异的从相握的地方生出一点温暖，直达心底……
　　走过街道，拐过巷子，慢慢的步伐，渐渐连脚步声都重合在一起，两人都没有开口，良久，冻的麻木的手传来轻轻的刺疼，感到身边人浅浅的呼吸，桑榆垂下了眼。
　　“他病了。”语气淡淡的开口，淡淡的。
　　“…恩。”
　　“很严重。”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恩。”
　　“他一直忍着，忍着，所有的人只知道他身体不好，却没想过这么严重，直到中午晕倒在房里，才知道，他不行了。”
　　“恩。”
　　“他躺在床上，瘦骨嶙峋，我几乎以为那不是他，我才惊觉我们许久不曾见过了。”
　　“恩。”
　　“他以前是多么伟岸的一个人啊，我要高高的仰起头才看得到他的下巴，可现在他躺在床上，那么瘦，不成人样。”
　　“恩。”
　　“他……”他什么呢，原来我们之间能说的已经这么少了吗？
　　“还有我！”
　　一直都是淡淡的语气，淡的好似在说一个陌生人的事情，可这颤栗的手是为什么呢？
　　察觉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桑榆开口，“那是疼的，手麻了。”
　　“我知道。”
　　“回家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