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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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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呜啊...哈...”
尼尔费劲站了起来，再吐出几口黑血之后，他才感觉自己真的活了过来。
虽然还是痛。
他赤脚走了几步，又腿一软摔倒在地。五官在极力修复着各自的性能，远处的声音慢慢的又涌上了耳膜。他听见轰鸣声，枪声和惨叫不绝于耳，但他管不了那些，他只知道现在他要尽快恢复过来，然后找个藏身处。鉴于他得罪了那个不知是叫死慢还是斯曼的小气鬼，回家或许不会是个好主意。
“...Hey！”
这个时候，他听见了不远处好像传来了脚步声，以及碎石滚落，撞击大地的声音。“你还好吧？”那个声音越来越近。
他伸手揉了揉被凝结的血弄得状态很不好的双眼...双眼，他眨了眨眼睛，轮流闭上左眼和右眼确认两只眼睛都能够正常工作。
真好啊。他笑了笑。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人，一个金头发，看上去比红蛇要大一些的年轻人。他几下子就跳到尼尔身边，然后好像愣了一瞬间。
“你被感染了。”他说：“全身都是黑色血管，心跳缓慢并且持续下降，这是典型的黑血感染症状，看来应该是二次感染，症状比较轻。”
“......”
尼尔看着金头发凑到他身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还是说，没这么简单？”
尼尔看着他，喉咙疼痛，他努力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声音颤抖。“有个人，他突然就变成了怪物，很多人都死了。”
“放心，至少你还活着。”
“但我生病了，不是吗？”尼尔露出快哭出来的可怜模样，冰蓝色的眼睛被泪水洗涤，漂亮得好像雨后的晴空。“生病的人永远只能躲在黑暗中等死。”
金头发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尼尔，表情有点奇怪，好像在透过他，看见了别的什么在虚无里已经不复存在的东西。
“我帮不了你。”他的声音很轻。“只有你自己能让你活下去。”
但他没有转身离去，反而俯下【】身，把尼尔抱起来走过废墟。这里到处都是石头，灰尘，破烂的杂物，血和尸体。走过一段荒废得可怕的路之后，前方出现一些没有完全塌方的房子，那早就已经人走房空，残羹冷饭还留在桌子上。黑格尔人和外地人典型的区别，他们永远不会有多余的好奇心和侥幸心理，更不会围观灾难，只要一察觉到不对劲，他们就会像老鼠一样嗖得一声全部消失不见。
金头发挑了一间，把尼尔抱了进去，放到房子里最好的家具——一个烂得七七八八的沙发上。
他找来薄薄的被子盖到尼尔身上，然后给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下去。
“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
尼尔伸手抹去嘴角的水珠。“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没有帮你。”
“你把我带到这里，还给我被子和水。”
“那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金头发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很久以前，我也感染过这个病，还比你严重得多...那个时侯的我可不是一般的惨，所以没有办法就那样把你丢在那个死人堆里。因为感觉就像是抛弃当年的我自己，我有点受不了。”
“......”
“话说回来，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尼尔。”尼尔把被子拉高了一些，蜷缩起身体。“告诉你倒没关系，反正这个名字什么也不是。”
金头发笑了。
“我是加兰，这个名字也什么也不是，反正只有很少人知道。”
*****
尼尔坐在沙发上摇晃着双腿，加兰坐在餐桌边拿着手【】机在玩。
这是他和加兰相遇的第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前加兰把他带到这所房子里，让他感觉好受了一点，之后他走了出去，一个小时后才回来，那时他全身是血，尤其是双手。
“你杀了人吗？”那时尼尔这样问他。
“嗯，所以我要回来换身衣服。”说着加兰就在房子里翻箱倒柜找到一套勉强算是合身的衣服换上，在走了出去。
出去之前，他顺便问了尼尔一句。“你杀过人吗？”
“嗯。”
“果然是黑格尔的儿子。”说着他露出爽朗的笑容。“我去给你弄顿好吃的。”
半小时前，尼尔吃了三片面包，一个汉堡，两瓶牛奶，他从来没有吃得这么好过，也从来没有吃得这么饱过。
“你就一个人？”
“有个朋友住在酒店。”
“你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我感觉他在不在都没什么区别，他就算在不看手机屏【】幕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响的，有回我还差点把他当坐垫坐了。”
“但酒店肯定比这里舒服吧，大家都说那里是天堂。”
“天堂？我倒在那里看过很多次地狱。”加兰夸张的叹了口气。“救命！一想起那里我满脑子都是尸体，犯罪版是被我干掉的，想要干掉我结果被我干掉的，被我撞见想要干掉我最后被我干掉的，又或者恐怖版，一打开门满地腐烂了不知多久的包着布的肉，还有猎奇爱好者的伟大杰作......我严重怀疑我和酒店八字不合，其他人怎么就没这么倒霉。”
“......”
*****
次日
今天常年阴沉的天空难得的变了颜色，金色的阳光从天际洒落黑格尔，从窗外探进房间，带来难得的光明和温暖。尼尔慢慢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迷彩的童装中裤，有红色滑板图案的黑色短袖，外面是天蓝色格子衬衫。他第一次穿上这么干净又合身的衣服，他走到镜子前，看见里头的褐色头发男孩眉清目秀，一身干干净净，差点没认出自己来。
可惜给他这套衣服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伤疤全部都不见了，如同新生婴儿一般的白皙。事实上，他现在全身的皮肤都是这样，连左眼也只是留下一道浅浅的红色伤疤，眼球完好无损。加兰说这是重生，他日后会变得比一般人要强壮。
“你已经度过一生中最可怕的劫难，以后的日子会顺利的。”说着他给了尼尔一张名片。“这是我在黑格尔认识的一个医生，你日后要是身体不舒服可以去找他，当然，想要离开这个城市也可以让他帮忙安排。说出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他欠我人情。”
之后他就走了，尼尔没试图挽留。
人与人之间的际遇真是神奇，他想。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那样的关头会有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给了他一场美梦。
但是现在梦该醒了。
他要正视他的现实。
*****
“红蛇，你看见了吗？黑石公司这次麻烦了耶！”
“嗯......”
“喂...是黑石公司哦！全球最大的公司，听说排名第一呢，还和黑格尔有关系。听说他们搞生化武器，还有高管死在黑格尔了。”
“我知道，但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红蛇，这个拥有完全不符合年龄的凶悍眼神的年轻人半躺在沙发上，他气势逼人，刀疤上的血红纹身丝丝吐着蛇信，好似王座上恶魔般的嗜血帝王。
“无论有没有人死，他们都不会为黑格尔花钱。就算他们弄得这里满街都是怪物，一切也不会更糟。”他慢慢地说道，双唇是血一样妖艳的红。“白魔，我说过我对这种无聊的事情不感兴趣。”
水晶灯下，坐在沙发扶手上的一个白发白肤，眼睛浅红的高瘦男人撇撇嘴，拿起遥控器把新闻换成一个亲子伦理剧。“那么，你对那个叫尼尔的小孩的下落感兴趣吗？”
“当然。”红蛇这次露出蛇一样的微笑。“他很有潜质。”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他自己找来才有意思。”
“那样他会很讨厌你。”
“没关系，他这种人永远不会去爱上什么人。”
“......”
白魔很无语的摊手。“我想，我还要再过好几百年才能搞懂你们这些人类在想什么。”说着他一个翻滚浮上空中，化为星点消失，只留下一句话被空气消散。
“不过恭喜你，他还真的来找你了，就在楼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