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掩重门》温晚衣

6、Chapter 6

　　顾言轻安静的注视着监狱探望室里狭小的窗户，面无表情。
　　而他对面的男人却显得有些歇斯底里，几近癫狂。
　　食指轻叩桌面，他开口，声音轻柔。
　　“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既不是威胁你，也不是请求你。那个东西，你若愿意告诉我它的去处，那自是很好，你若不愿，我也能够找到。只是，我不想等，你懂吗？”
　　他微笑，看向男人憔悴却不掩温文的脸，继续说道：“当然，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结局都是死。不过我可以决定你怎么死。不要妄想身处国家监狱便可以逃脱，也许凭我顾言轻的名号不一定可以办成这件事，但有一个人。我想，你大概不会再想见到他吧。”
　　“他？”男人冷哼一声，神情不屑，眼里却有深深的恐惧。
　　“殷文，我还可以告诉你，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死了？男人的身形竟晃了晃。良久，他终于开口道：“在东郊墓园。”
　　顾言轻勾起嘲讽的笑容，转身离开。
　　下一秒，子弹已贯穿了男人的咽喉。
　　随手将手枪扔到地上。袅如秋烟的声音淡淡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处理好后事。”
　　监狱长忙不迭地保证，一旁的小警员看得目瞪口呆，他张了张口，刚准备质疑些什么，却见那美艳胜妖的人轻轻瞥了他一眼，便立马住了口。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波澜，仿佛所有的情感流露都只是按照剧本的表演。
　　待那人在监狱长及众人的簇拥下离开后，小警员方才回过神来，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哪还有半分正气凛然的模样，他看了看方才顾言轻站立的地方，平凡无奇的脸上蓦地勾起一抹笑容，带有恶意的兴味与好奇。
　　拒绝了监狱长开车相送的好意，顾言轻扫过恭敬站在车边的司机和，管家。他一言不发，坐上车后便一幅累极的模样闭目养神。
　　Richard（管家的名字）深深看了他一眼，方才吩咐司机开车。
　　已至傍晚，夜色隐隐低垂，车窗外霓虹璀璨，一片盛世繁华景象。顾言轻微微眯了双眼，灯光交织在眼角，摇曳出迷离的诱惑，然而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回去。”
　　限量版的房车突兀的停在路边，引来路人的纷纷驻足。清淡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响起。听到声音，Richard看向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认为您需要放松。”
　　他的面容俊美，五官是西方人特有的深邃，表情却极为僵硬，会给人石膏像一般的错觉。
　　顾言轻抿起唇角，似笑非笑。他看向不远处灯红酒绿的某处，漠然的开口“父亲让你来照顾我的日常生活，是否也包含了可以让你将我照顾到夜店里的意思？”
　　他蓦地嗤笑一声。
　　“放松？”
　　“你这位金牌管家倒不如自荐枕席。”
　　“您多虑了。”Richard不卑不亢地说道。
　　顾言轻重又阖上双眼，任由自己陷入柔软的座椅当中，他的侧脸隐入黑暗，看的并不清楚，只听到略带疲惫的一声“回去。”
　　司机犹豫地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管家一眼，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发动了房车，向顾宅驶去。
　　顾宅今晚倒不似以往一样冷清寂寥，顾言轻下了车，径直向二楼的卧室走去，全然无视了站在门口笑容温润的少年和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殷城眸色一黯，“欢迎回家”这四个字，就像哽在咽喉里的鱼刺，上不去下不来。
　　强行压下满心的羞恼和难堪，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女佣将桌上精致的菜肴收拾下去。殷城扬起笑容，刚准备迎上去，却见那自称是顾言轻私人秘书的人已亲昵地揽上了他的养父的肩膀。
　　“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阮秋笙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出这番话的，暖暖的热气弥散在脖颈间，顾言轻不适的侧过头，将大半重量交付与他的身上，只沉声道；“你决定吧。”
　　看着他这番模样，喜悦悄然自心中翻腾起来，却又夹杂着丝丝的酸涩。
　　阮秋笙打横将顾言轻抱起，暗道。
　　你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这般安静地躺在我的怀里，像一个孩子般毫不设防，那么是否也说明我是足以让你安心地存在，若是，若是……
　　一时间百般滋味自不必言说，他叹了一口气，将怀中人拥的更紧些，面上不显，眉眼间却尽是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