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颜倾城晚》颜雪卿

2、002 何诉青梅苦楚

　　“孩子，你还有没有亲人啊。”
　　街西的药铺里宋叔问着这个方才从集市上买来的男孩子，这孩子身上有的伤口已经腐烂，大人看了都一阵恶寒。
　　男孩子睨了他一眼什么话都不答理，药铺里的老掌柜差了店小儿送来一些药。宋叔看了男孩一眼，出去找人煎药去了。被留在屋里的绾心，看着因疼痛而昏睡过去的男孩子，慢慢走过去。他身上的伤都的好可怕啊，有很多窟窿甚至还在流血。房间里没有别人，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男孩子死死地咬着嘴唇，额际一边泛白，原本苍白的脸色因过分的抑制而突显出不正常的红晕。他是发烧了么？
　　绾心是早产儿身体向来不是太好。每次她发烧的时候，就烧得糊里哗啦把娘亲吓得半死。久而久之，每逢她生病的时候，娘亲总是整宿整宿的不睡。所以在绾心印象中发烧是一件极不好的事情。
　　他应该很难受吧。绾心挪动身体学着母亲的样子，将放置一边的帕子打湿，轻轻地为男孩子擦掉脸上的汗水。然后又为他清理脸上的污垢，当她准备为他包扎伤口时。男孩突然溢出痛苦的呻吟声，伴随着的是男孩紧紧扣住的手腕。他的力气真大，绾心也疼得直抽气，为了脱离他的桎梏她不断地捶着他，伴随着她不断做乱的粉拳，男孩终于彻底地昏迷过去。
　　“哥哥“绾心一急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宋叔前脚刚踏进门就听到二小姐的哭声，心里不住哀嚎：他才走了多久啊，这小祖宗又闯了什么祸。
　　那天任凭宋叔怎么说，绾心一个劲地嚷着，是她弄死了哥哥。
　　原本想把男孩子安顿在附近里的客栈里，等他伤后之后便让其自行离去。被二小姐这一，闹腾宋叔没办法只能把男孩子带回府里去。
　　绾心那晚也不吃不喝地守着他，此事最终惊动了陈鄂。陈鄂向来最疼爱膝下的两名幼女，得知此事，遂嘱咐宋老管家务必请最好的代夫为其医治。
　　男孩子昏迷了好几天终于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等他醒来时已是来到陈府的第七日，这几日绾心除了吃饭的时间都守在这里。
　　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又疼又涩。
　　“水…”一直盯着他的绾心起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过了一会断断续续的声音此起彼伏。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醒了。
　　立马倒了水，试了一下水温，来到床前喂他喝。
　　男孩一股脑地将水喝得精光，待清醒一点他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从那里的小女孩。他好像在那里见过他…
　　是她，就是她在他昏迷前在他身上折腾。要不是他怎么会出息地昏过去，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绾心一看到他变了脸色，立马蹭地一声蹦到老远。她边舞着小手，嘴里哆嗦着：“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男孩看她吓成那样，没好气地说地声：“我饿了，能不能拿点吃的给我。”
　　绾心一机灵丫鬟似的把桌子上的食物，端到他旁边。
　　正在吃东西的时候，陈鄂和夫人过来了。
　　陈鄂一见便知这孩子即使不是生于大福大贵之家也必定是家境殷实，此时虽是衣着粗俗身上破烂不堪，但眉目难掩贵气，生得甚是英气。他明明很饿，但吃相仍是优雅从容，小小年纪不急不躁，骨子里沉稳内敛浑然天成。询问之后才知道，他父母双双亡故，被宗亲出买，沦落之此。愿得陈侯收留，留在侯府听从差遣。他说的不卑不亢，陈鄂更是对他喜爱有加，当即就留他在府中。
　　就这样，陈府除了两位夫人所生的小姐之外，又多了位少爷。绾心一直想有个小哥哥，这次终是美梦成真，以后的十多年里府里的佣人经常看到二位小姐和少爷相处的同亲兄妹一般，真是羡煞旁人。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楚彦卿习了一身好武艺，个性修养都是上乘。最近这几年陈鄂更是有意将商行里的事情移交给他，夫人蔡氏多次劝说让他不要过度相信楚彦卿。用夫人的话来说，他毕竟不是真的陈家子嗣，若他日生了异心将会给陈家带来灭顶之灾。夫人的话并不无道理，思量再三，陈鄂终于想出一法子，将自己长女青妩许配给他。这样一来既可牵制住楚彦卿，二来青妩有了归宿日后诞下子嗣也算是给陈家添了香火。至于自已的小女儿楚绾心一年前早已许配给城西的穆家，两个孩子如今也是形影不离，只等长女嫁人后便可将小女儿嫁过去了。
　　“彦卿，你跟青妩年纪也不小了。我跟你母亲商量了一下趁着七夕节良辰美景之日，就将你二人的婚事定在那天，你看如何。”陈鄂耐心地对向他请安的义子说，这孩子性格内敛脾气阴晴不定，连他这个父亲有时都拿他没办法。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年纪虽轻却极有主见，步入商场没几年就可独挡一面。自已商场上几个顽固的对手都被他打压的束手无策，这一点倒是颇有些少年郎羽扇纶巾指点江山的风范，
　　“父亲，七夕节那天估计不行啊，高丽国那边有新晋的商旅即将过来验货，上个月送往长安的布匹出了点小差错孩儿得亲自前去处理，应城的货源近日供应不善，也需要孩儿去催促…。”
　　陈鄂一听这话就晓得这孩子又是跟他拼心眼，他就郁闷了他的长女品性优良、相貌更是整个扬州数一数二的，这孩子咋就不愿意早些娶女儿呢。
　　不过接下来楚彦卿的话让他顿时眉心舒展,，他说：“七夕节怕是赶不上了，不过我记得青妩的生日是腊月初六，不如定在那一日如何？”说完也不管父亲大人的明示，就径自出门去了。陈鄂不可置信地跟夫人大眼瞪小眼，他同意了，他竟然同意了。
　　出了门的楚彦卿原本唇边挂着的笑意立马消失不见，转而又是让人瞧不出喜怒的表情。迎面走来二名女子，一名女子身着上好锦锻做成的衣物，耳朵上嵌着宝蓝色的吊坠，手上带着样式别致的手镯，动起来煞是好听；她身后的女子身着一袭轻柔的纱裙，面若芙渠，眉如远黛，头上斜插着一根玉做的簪子，同前者相比后者的穿戴虽算不上名贵，却更加清美绝伦。
　　这前面一人便是楚彦卿的未婚妻子陈青妩，后面那一位就马上是他的妻妹了。一想到这个称呼，楚彦卿心里一怔。
　　“ 彦卿”，青妩一见到他顾不得身后的妹妹，飞奔到心上人的怀抱里。
　　“ 青妩，妹妹在看着呢。” 楚彦卿宠溺地为青妩梳理被风吹的凌乱的长发，并没有因为妹妹在场而与未婚妻子保持距离，反而若有似无地将自己的嘴唇划过青妩的耳际。
　　青妩被楚彦卿难得的亲热弄得面颊泛红，小女人的羞涩展露无遗。又碍于妹妹在场，只能笑着将楚彦卿推开。女人特有的香气蕴氤、绯红的红唇，还真是让人恨不得怜爱一番。
　　楚彦卿是个男人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自是想一亲香泽，但无意见瞥到身后的女子。绾心已由初时的惊诧，瞬间恢复到平日那样清冷疏离的神情。楚彦卿瞬间就没有的兴致，放开青妩，同她低语了几句离去了。路过绾心时，只听绾心依旧有礼貌的叫了声“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