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诡语》浅影柠檬汁

4、 狐媚子 下

　　近乎是逃回了家，我笑着把那身行头还了姑娘们再任掉下的泪珠代我卸了妆。
　　这下，他该是对我彻底放弃了，我也该安心找个人嫁掉了。
　　其实……我也舍不得啊……我怎么舍得下十三，怎么可以忍受十三对别人好？我是狐狸精，又不是慈善家！只是为了他好而已……做到这样决绝，我特特托月下老儿给系的红绳子怕是断的彻底。
　　我只但愿十三不要恨我吧。

　　天暗下了，我这楼张灯结彩又要做生意了，我化了浓浓的妆盖红肿的眼。
　　程安又来了，冲进大堂指着我骂：“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成想你TMD这般无情！怎对得起我家少爷？你不配他喜欢你！”
　　我冲程安甜甜一笑：“你才知道？”我是狐狸精啊，无情有什么奇怪的？
　　满堂静寂。花娘和恩客都不做声。
　　我叫龟公拿了我平日临的帖，撕得干净利落：“我撕了他血泪所成的信，撕了那段记忆，这才叫无情。”
　　“送客！”立刻有龟公来架着程安出去。
　　程安想不起验尸，一脸讶异的离开。
　　他愤怒地回头，我挤着笑，道：“我是为了他好。你叫他好好休养精神，我会参加婚礼，也会好好祝福他。”
　　“呸！”程安满脸不屑，“不必了。”
　　他走后我让姑娘们恩客们不必在意，自己径直回了屋。
　　门一关就立刻有泪滚下，我抱着九十九封信呜呜地哭，哭我这伤人行径，也哭我自己心伤，更是哭我断自己后路的本事。

　　醒来照镜，双眼红肿比得上刚来我这儿时的兔子。
　　我化了妆去琴坊见小白，却是陆桥开的门：“茕茕有些疲惫，还在睡着。”我险些红了脸。
　　他家的茶都是同乡的花猫精种的雨后龙井，很有几分味道。
　　陆桥也不给我茶盏，让我自便，端详我这张脸好一阵：“你哭过了？”
　　“喂，不要这么直接好不好？”我放下手中的细瓷茶盏，抱怨。
　　“我用了问句，已经很委婉了。”
　　好吧好吧，我服了他了：“我是哭过了，又怎样？”
　　“我见过你的那个程世山，挺好的。”
　　“是挺好的，比你好多了，”我又拿起了茶盏，忍不住攥得死紧，“就是他不是我家的啦。”似是叹息似是洒脱，只是我知道我只是心酸。
　　“那你为什么那样对人家？”
　　“狐狸精的天性吗！”我假装委屈。
　　陆桥似乎是无话可说了，顿了许久才说：“你可别为了别人两句话就委屈自己。“
　　“想不到陆大爷也能关心小狐，我感激不尽。”我双手抱拳，学得像模像样。
　　没想到的是连陆桥都知道我做那事的原因和委屈，难道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小白揉着眼睛走了过来，宽松的里衣腹部有一块突出，看了我惊喜地说：“狐狸，你来了？”蹦跳着往我身上扑。
　　陆桥脸一板，话却温柔：“茕茕，不是告诉你怀孕了要安静吗？“
　　白兔子一脸委屈，说：“这不是狐狸来了我高兴吗。“
　　但还是放下了即将扑上我身上的爪子。
　　我张牙舞爪：“我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狐狸啦？”
　　小白扁扁嘴，假装没听到。
　　稀奇古怪的就换到了关于小白肚子里那小家伙的讨论，三人各有各的观点，后来陆桥站到了小白一边，我以一敌二，体力不支，到了午餐点就匆匆逃离。
　　我说了告辞，陆桥执意送我，他说：“苏小狐狸，你一味逃他只会让两人都委屈。”
　　我反问：“难不成我把话说开了，然后去抢他的亲带他回我狐狸窝？”
　　陆桥沉吟了一下，笑了笑：“没准他还真愿意。”
　　又说：“我先不管你了，小白应该饿了。”转身离开。
　　“琴坊呢？”我忍不住问。
　　“琴坊重要还是小白重要？我雇个人先照顾一段琴坊就好。”声音竟是清爽的。
　　这一对儿真是让我忍不住羡慕。

　　浑浑噩噩过了几日，白天里找小白或小韩聊天，到了晚上临一会儿帖就睡了。
　　过了约有三五天，我醒得早，开了烟花楼的门想去集市买些新鲜菜蔬顺便听一听十三和绸缎庄李小姐的婚约。近几天这消息没什么进展，我很是着急。
　　没想到碰到了程十三，他对我说：“小倩，你做的事儿是为了我好，我知道。”
　　我先是一愣，随即又说：“知道我为你好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程十三桀桀一笑：“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
　　“你会想要的。”
　　“那个绸缎庄家的小姐长得不敌你一半。”
　　“不能以貌取人。”
　　“性子一点也不活泼。”
　　“那叫温婉。”
　　我觉得好像落了个怪圈，我应该从一开始就不同他说话的，尤其是没什么意义的废话，可如今又停不下了。
　　“我喜欢你啊，”程十三凄然一笑，“如果喜欢你还娶了李小姐，对你们，对我，都不够公平。”
　　“我没什么好的，你可以努力去喜欢她，我相信你可以的。”
　　程十三抓住我的手：“你不是说我们对彼此是特殊的吗？”
　　我无法摇头，我到现在都没有放弃“十三”这个特殊的称呼，因为我根本没有能接受放弃在他心中和他在我心中的特殊位子。
　　“所以你才会叫我十三啊……”他握我手用了很大力气。
　　我想对他说程公子你逾距了，但说不出，反而很享受手中的温暖。
　　当然是特殊的了，怎么可能不特殊？换了个人我会为他考虑那么多吗？
　　“韩诺告诉我你还喜欢我，”他抱住了我，“我信他。”
　　他在我耳边喃喃：‘你为我考虑了那么多，怎么会不在乎我？“
　　我猛然推开了他：“程公子，请自重。“
　　他冲我笑：“我今早开始就不是程公子了，我现在是程布衣。“
　　“你说什么？“
　　“我说，我现在是程布衣啊。“
　　“怎么搞的？“
　　他用指尖细细描我眉眼：“我不喜欢那李小姐，我娘非要我同她成亲，于是我就和我一家闹掰了。“笑得很是轻松，看我的表情很是专注。
　　我无法再拿下他的手，程十三啊，你是傻吗？人家绸缎庄家小姐能看上你是你八世修的福分。你怎么能为了我区区不才狐狸精就放弃了将到手的富贵？
　　但这话我说不出口，只能硬撑着不落泪。
　　程十三笑着揉我的眼，说：“有什么难过的，这样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心中发苦，切了一声：“少自作多情！”
　　“你是布衣了吧？我这儿可以提供厢房，但钱还是要自己赚的。”
　　十三一愣，我笑着说：“我帮你找份工吧，正好小白家琴坊正找人看店，我带你去见一见人。”我挽着他的手笑着不由分说就向前走。
　　“你原谅我了吧。”十三看着我的脸，认真地问。
　　“看情况吧。”
　　虽是这样说，但我早在心里计划要不要给十三开一家书馆，他的学识当个先生还是够的。
　　或许？一星期后该带他去见见我狐狸娘，要丸她新炼的长生丹药给十三服了？几月后可以大婚，办的小一点就好？
　　本狐狸精不禁在心中叹，我就是心软啊……
　　十三看了我一脸的笑容，好奇地问：“小倩你笑什么那？”
　　我神秘一笑：“才不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中下合称下 是发表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