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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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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入内堂,掌柜的小心翼翼的从靠墙的橱窗内拿出一个木箱,将木箱打开来,有正整整齐齐三十六个外观精巧的六角形盒子,掌柜的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个盒子打开来,一阵异香浮动,倏忽间让人仿如置身灿烂花海,万紫千红齐齐绽放,馥郁芬芳,令人闻之心喜。
“此乃花馥,集千种花卉的芬芳精华。”
见二人并无多大反应,掌柜又从木箱中打开一个盒子,刹那间,一阵淡淡香气蔓延开来,令人闻之无比熨帖舒适,
“此乃风雩,其主料是妖界繁芜山的无忧泉旁边生长的兰草,令人闻之忘忧。”二人还是无甚表情。
掌柜手颤颤地继续从箱中打开一个精致木盒,
“此乃墨香,采自迷方海峡海底生长的墨色水草,闻之宁神定心。因为墨草生长期很长,加上迷方海峡中危机七伏,所以每十年产量才五十两。极其珍贵难得。”
二人还是无甚表情。
“此乃白灵,采自……”,
“此乃莺歌,采自……”
各色香盒一一打开。
各种奇香混杂,一室迷离香氛。
但是木少爷仍是一脸似笑非笑,丫鬟保持一脸木然,饶是见惯了富商贵客的掌柜也战战兢兢,不停冒汗。
还剩下十二个盒子未打开,掌柜停止了打开各式香盒的举动,转身走向墙角,也不知怎么动作一番,转身时,手中已经捧着一个圆形的银白色瓷盒。
以万分珍重的姿势将其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桌上,方才抬头说道:
“二位,这是我金玉堂轻易不示人的镇堂之宝。”
说话间,缓缓地将盒盖打开,但是并无一丝香气生发出来。
掌柜神秘地一笑,继续道:“本堂的镇堂之宝,本身并无香气。但只需要半指甲盖的香粉随食物进入体内,便会随香粉入体之人的心情不同而发出不同香味,喜怒哀乐种种,只要有些微的情绪表征,便会散发出不同的香味,让身边人生发出相同的情绪。因为其中结合了妖界大妖灵千芬灵力和暗黑森林中百年都未必一见的烟兔的眼泪。所以世间难求。也正因此得名‘隐凰’。取其功效世间无双,而隐匿低调,正如昔日仙界凰族神裔一般的品性。”
听得掌柜一长串介绍的后面那几个字。五儿木木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如水面惊石的波动,一直似笑非笑的木少爷也消失了笑容,瞬间换了一脸严肃。
暗黑森林和凰族,这两个和灵脉有大关系的事物与眼前这神秘的香粉扯上了关系,不能不值得注意。
掌柜的见到两人齐齐变脸,却不是一脸欢欣,而是一脸阴沉难测,好不容易欢快起来的情绪又垮塌下去。
未料,木少爷,沉吟片刻,说:“罢,也就这隐凰还入得眼。今日就卖给我罢。”
说罢抓着白瓷盒便转身走出了内室。
不料那一直沉默的小丫鬟道“这剩下的三十六盒也堪堪入得我眼。便卖与我吧。”
便一伸手,将一整木箱全部搬空了。
掌柜的看一直面无表情的两人突然间开口便要了全部香粉,愣了一愣,终于回过神来,顾不得额上滴汗,笑晏晏道:
“二位果非俗人,还请立刻到柜台结账。请。”
便难掩激动地领着二人来到柜台,三十六盒加上镇堂之宝,总共三十万银铢。木少爷一眼不眨,从手上剥下来个青玉扳指,“当啷”一声扔到柜上,便和五儿出了门。
掌柜尚还在愣怔,闻声而来的老板见到那青玉扳指,差点儿惊得倒地,那好像是神界西土浮玉山的青石雕成,因为产量不多,人界仅有两三枚现世,今日却由那少爷轻飘飘地便剥了下来充当了香粉钱,今日是迎了一尊大神。
老板心晓怀璧之罪的道理,立马将扳指收至袖中,吩咐掌柜万不可将今日之事泄露半分,便急忙忙回自家去了。
当天下午少爷带着冷面丫鬟回客栈的时候,给钱师傅带了一个粘了一尊糖人的砚台,那糖人栩栩如生,就如钱师傅再生。
白少爷笑嘻嘻地把砚台摆到钱师傅面前,笑道:“老头,我给你带了尊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砚台,定制版的,怎么样?不错吧。看着雕像跟老头子你可是像到骨子里啊。哈哈。”
把钱师傅的白胡子气得一抖一抖的,又不好发作。
未料入夜时分,金玉堂老板家便迎来了不速之客。老板因着白日所见的青玉扳指,自以为见了世外高人,捡了个大便宜。
晚上睡梦中还带着笑颜。
半夜里,迷糊糊睁开眼,只见一个高大的黑暗身影俯下来,只看见一双熠熠的眸子在黑暗中清亮亮的,乍一看去,衬着深沉黑夜,忒地骇人。
思索间,早“啊——!”的一声骇出声来了。
“来人啦——,来人”大喊声戛然而止。
灯火透亮,一个白衣公子现出身来,
“别鬼喊鬼叫了,你叫了也没用。你这屋子被我设了结界。趁早收拾了起身罢。”
摇着手中扇,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身后跟着那个木木的小丫鬟。
原来是白日里扔下青玉扳指的富家大少,难不成是来讨回扳指的,收进来的宝物岂还有退出去的理呢。
但是这一主一仆好像不简单,不交出来的话怕是难应付,得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在商海沉浮多年的老板一边悉悉索索,战战兢兢地披衣起身,一边心里转过百种念头和对策。
待到终于站定在床前地上。
已坐定在窗边藤椅上的白衣少爷摇着扇子,意态悠闲地开了口:
“今日白天购得金玉堂镇堂之宝隐凰,那等世间无双的奇香,宁老板却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呢?”
心里想好了百种理由拒绝交出青玉扳指的老板听闻此言,一震,想好的应对之词全部落了空。
但是在人情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老板抹了抹脸上的薄汗,笑呵呵道:
“木少爷这么一问,却是为难了啊。木少爷也知道这隐凰是金玉堂镇堂之宝,既然是镇堂之宝,其秘密自然是不传于世的啊。”
“如此说来,你觉得今日那个青玉扳指不值隐凰的秘密了么?宁老板,在商言商,你也是见过些场面的人,难道算不清这盘账。”
木少爷仍是一脸意态悠闲。
“嘿嘿。木少爷也知在商言商。今日白天的交易,公子也没说青玉扳指所付之资还包括隐凰的来历啊。如此夜闯我家府,还提出这等要求,未免强人所难了点呐。”
宁老板早已看见有憧憧人影朝这边来了,他料想府上巡夜护卫已发现这边异常,过来察看,便连口气也硬上几分。
听闻此言,那站在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几乎化身隐形人的小丫鬟,突然间冲上来,左手一抓一伸,一把莹莹蓝光的剑便那么从无形中暴长出来,直直驾到老板的脖子上,再深入一寸,便沿剑痕沁出了细细的红血丝。
“你说是不说,不说今日命便葬送在这里。”
冷冷的声音从身高堪堪及腰的小女娃嘴里迸出来,那双一向没甚表情的眸子迸发出冰冷刺骨的寒光,一直冻到人心里。
“你既知道青玉扳指之不寻常,便也知我们不寻常吧。你活了这么多年,想一想命重要,还是,宝、物、重、要?”
后面几个字一字一顿地吐出来,冷冷的声音把那保养得宜,惯于算计的白胖中年人一下子冻住了。
半晌才浑身筛糠似地回神:
“我,我说。那,那隐凰是,是沙海老板提供的配方,千芬的灵,灵力和烟兔的眼泪都是沙老板差人送来的。负责炼制的是,是我们沉香阁的炼香师们。两位,千万,千,千万别激,激动啊。我,我知那扳指是,是神物。只是一时糊涂,糊涂而已。两位大人不计小人故。大人不计小人啊。”
话未毕,脚软得再也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眼无光,冷汗如雨,远处传来敲钟的声音,已到四更了,那跪着的身躯就那么缓缓地倒下去。
坐在旁边的木少爷,慢慢地收了手中青木扇,带着不可置信和狐疑探究的眼神看着突然间爆发的五儿,那一瞬间迸发出来的煞气那么骇人,杀戮之意盈满房间,连自己都感觉受到威胁,更别说凡人之躯的老板。
他起身探了探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那脖子上的血痕不过一线,他是受不了那煞气,被生生吓死了。
他站起身回过头来,又是那个木木的五儿。仿若顷刻之前那个爆发出冲天煞气的煞神是另外一个人。
“那个沙海难不成是销金窟的老板沙海,数千年前的儒瑱大会他就活着,原来不是个凡人。”五儿冷冷开腔。
“咳咳,对啊。”一向漫不经心的木少爷略一怔忪,清了清嗓子。
抬手将那软倒在地的人凌空运到床上,“这宁云已经死了,便造个梦中猝死的假象吧。”
撤了结界,两人便悄没声息的离开了宁府。
待到天亮,这金玉堂便有一番变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