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机会 ...
-
“莫非皇祖母真要将我赶尽杀绝……”祈雪低低的悲鸣。心里已没有了一丝的希望。
“打起精神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隐约的，他察觉到其中异样。
瑨淮的动作很快，带着她向另一个反方向跑去。前方是一片阴森的，黑漆漆的树林，兴许能成为他们暂避的场所，祈雪才这样想着，不料瑨淮却从怀中取出火褶子，猛地吹了吹，霎时将周遭都照得很亮堂。
“你是嫌他们太慢，怕他们追不上我们吗？”祈雪气结。
“你以为躲进黑暗里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瑨淮反问，一边向四处探寻着什么。
正飞奔逃命之际，忽然听见身后一片梭梭的响动，二人双双回头，只见那杀手全部落入了一张大网之中，一下子腾起，被拉到很高的地方悬空。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机关？”祈雪停下来时已累的气喘吁吁，原来方才他点了火光就是为了寻找机关，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祈雪的目光迎上瑨淮，遂听他解释道：“云霞山虽为皇家领土，可因猎物丰盛，也吸引了不少人偷偷翻山进来，设好陷阱捕猎，他们如此冒险一次，自然不是打算猎一些兔子或飞鸟之类的。”瑨淮取出一把短刀，祈雪随他一同看向大树上方，那两个黑衣人正在网中拼命挣扎。
“没用的，这机关是经验极丰的猎户所做，牢固得很，你们再怎么折腾也是徒劳。”瑨淮绕到那大网下，倏地一下，刀从手中飞射出去，暗黑的环境中却极为精准，绳子被割断，大网张开落地，这悬空的距离并不低，他们摔得不轻，哼哼唧唧的在地上摸爬着，其中一人已伸出手，就快触碰到不远处掉落的长剑，瑨淮先了一步捡起那把剑，他没有犹豫，很快就解决了他们，手法干净利落，这不是祈雪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她并未吓得惊叫蜷缩，只是在一旁，仿佛平静的看着，让瑨淮多少有些讶异，原以为她娇弱得犹如备受呵护的花苞，不曾经风雨，看来她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很多。
“你受伤了？”他注意到她的右手染着鲜红。
“不，那是你的血。”祈雪从自己的袖口撕下一块布，掬起他的一只手，他方察觉他的掌心不知何时被割破了一个小口，她默默的给他包扎着，他们暂时是安全了，只是这一切，她明白，还远远没有结束。
为他包扎好后，祈雪主动从怀中拿出那本他不顾一切甘愿冒险也要取得的“万般佛法”，外表看不过是本普通的经书，但她猜想内里定是暗藏玄机。
瑨淮拿着书，显得十分惊喜，看来这本书对他是极为重要的。
“谢谢。”他用两个字简单的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该说谢谢的是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没命了。”她对于一事早觉得疑惑，便问他：“孝玦皇兄是如何知道我被她们关在长廊的？”云禅寺偌大宽阔，她并不相信所谓的“巧合”。
“我早在你衣衫上面暗暗撒下了药粉，能及时将你找到，那只狮子狗功不可没。”
“原来你如此之狡猾。”祈雪暗叹。
“狡猾？”他蹙眉笑了笑：“换一个好一些的词来形容不行么。”
祈雪也笑了，笑容却惨淡如天上朦胧的冷月。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出了林子，她撸了撸裙裾坐了下来，坐在山头，将目光投进空黑的山野，逃过了这次劫杀，然后呢，她忽然觉得非常的迷茫。
“这次我能救你一命，可不保证下次。”他立在她的身侧，她转头看向他，夜风正吹拂起他的黑发和袖袍；尽管事已至此，他仍没向她询问一丝一毫，有关太后要追杀她的缘由。这样真好，她真担心他会问及。
“放心吧，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交易，没打算赖着你下次还救我。”
“想不想去见孝琝皇子……？”
“什么……？”
祈雪诧异。瑨淮接着道：“我知道孝琝皇子和晋南王早在三天前就回到了大燕，至于为何还没回宫，如果我猜的没错，恐怕是因为满查多林。”
“满查氏……”祈雪对这样一个人印象倒是有，可是不深，幼时他的夫人郭罗络氏好似带着她的女儿进宫来给母妃问过安，只听说她的夫君满查多林是朝中正二品官员，权位甚高。
“为何会是他？”她问。
瑨淮有些不屑的哼笑道：“孝琝皇子如今可不同往日了，是皇上除了太子之外最为宠信之人，以满查多林的为人，他还不赶紧抓紧机会来为孝琝皇子接风洗尘，好生招呼招呼。”
招呼？怎么招呼。
自然会是投其所好。
祈雪的眉头慢慢蹙了紧，孝琝皇兄是皇子，只要他想，什么样的金银珠宝珍奇古玩会弄不到手？满查多林凭什么来拉拢讨好他。对于这一点，她倒十分好奇。
“你为什么肯帮我。”这不像所绰罗氏瑨淮的作风。
他挑了一下唇，道：“你欠我一个人情。”
“呵。”她苦笑：“我怕以后等不到机会还给你。”
“机会要懂得自己把握。”只听他道：“而现在，孝琝皇子就是你的机会。”
瑨淮所指为何意，她懂。只要孝琝回了宫，她便算是有了依靠，可太后会看在孝琝的份上饶过她这条命么，她闭了一下眼，并不得而知。
山中的夜路不太好行，尤其是下山的小道，坎坎坷坷，她紧跟在瑨淮的身后，还是几次三番险些滑到，忽然，手腕被牵了住，她给吓了一跳，她疑惑的看向他，他别过脸淡淡的说：“万一你趁机摸黑逃跑，我的责任可就大了。”
“天下之大莫过皇土，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她暗自苦笑，即便逃过了帝宫，可却不能逃过命运。
来到山下时已经到了晨曦。
太阳从东边的山头缓缓升起，冬日的日出将雾气蒙蒙的山林撒上一片金色，与鬼魅一般的昨夜对比起来，就像换了一番天地。
瑨淮带着祈雪去到一处农家弄来了两套衣服，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身着普通百姓的麻衣布裙，即便是这样朴素的妆扮，也丝毫不能掩盖她过人的美貌，他不免在心里叹了叹，这样的女人，又生在了帝王之家，也许一生，注定不会平坦。
满查多林既然有心要拉拢孝琝，皇城内耳目众多，他自然不方便在府邸进行。据说满查多林在靠近皇城的北襄买了几处别院，弄得格外惬意舒适，那里风景又极好，山清水秀，是个养人的地儿，就连元嘉帝几次出巡时也在他的别院小住过。
云霞山距离北襄并不算远，骑马不过两日路程便到达了。祈雪那时也觉得奇怪，瑨淮好似对整个北襄一带都熟悉得很，直到去了镇子上，路过那座非常显眼的府宅，府宅门第上方的匾额上赫然几个大字：“司远府。”祈雪才明白这其中缘由。
当年瑨淮的父亲所绰罗氏勇尧跟随元嘉帝远征沁古，不幸在回返皇城途中病发身亡，元嘉帝对于失去这名爱将格外痛心，遂追封其为定国大司远，又将他的府宅重新修葺，亲赐了这“司远府”几个字，她只知道这些，却不知原来司远府就在这北襄城。
但看他的神情，想来他幼时进宫，如今已快十个年头没有回来过这个地方。
“要回去看看吗？”祈雪轻声问，她没有过他的经历，难以想象他如今的心境，可她知道一定不平静，尽管立在门前他的神色仿佛淡然。
瑨淮的手慢慢抚摸上了门前左侧的一颗柳树：“这棵树是我母亲种下的，父亲长年征战沙场，她没有过一日安心的日子，于是她种下了这颗柳树，希望能留住父亲。”
“你的母亲，一定很爱大将军。”
他却摇头：“我母亲是妾室，大夫人善妒，容不下我们母子两，每次父亲一离开，大夫人便作威作福，刁难母亲与我，母亲怕我受苦，所以才……”他叹息了一声，也许真的是时隔太远，说起这些，他竟平淡得像说别人的故事，她看着那颗空枯的柳树却有些忍不住的感伤。
前方来了一顶轿子，正停在那府门前。幔帘掀起，几个丫鬟扶着一位年轻女子出了来，那女子长得眉清目秀，细看，倒与瑨淮几分相似，府门打开，很快家奴将她给迎了进去，瑨淮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合起的门缝中；他的神色变得些许复杂，她倒看不懂此刻他心里究竟是憎恨还是感怀。
“走吧。”半刻，他说。
他带她去了襄北最好的酒楼。据闻这里每过了午时便有戏班子过来搭台唱戏，祈雪也不急，不知为何，随他一同，心境也变得坦然平和些，她甚少出宫游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也不想放过。
二楼临栏的位置，他喊来了好酒好菜，一桌子的香飘满溢：“吃吧。”他对她说，自己却拿起酒壶先斟起酒来，她早听闻“一醉解千愁”，也不知酒这玩意究竟是何物，可否真有这神奇的功效。
“我要喝酒。”她伸手，去取他搁在身边的酒壶，被他拦住了，他拧起那浓黑的剑眉道：“姑娘家喝什么酒。”
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几乎从不顾及她的身份：“若我偏要喝呢？”她歪着脑袋反问，模样煞是可爱，仿若顽皮孩童。
“你难道不知道，一个姑娘随意在外喝酒买醉，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么。万一遇上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办。”他牵起唇角，露出淡淡的好看的笑容，兀自，又给自己斟了满杯。
“不是还有你在身边么。”
“我？”他晃动着手里的杯盏，挑眉看着她：“你难道不怕我就是那个心怀不轨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机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