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 Profundis》浅裳

3、Chapter 2

　　“噢，太棒了！”身旁的Klose大喊道。
　　Michael忽然有点火大：“你鬼叫什么？”
　　Klose漂亮的眼睛瞪大了：“Michael，你怎么了？你不觉得他刚刚那个鱼跃冲顶很不赖么？”
　　“他，什么他？要不是你这家伙没脑子地搞断了自己的腿，我们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局面！”Michael一边说还一边恶狠狠地敲Klose左退上的石膏。
　　“嘿，嘿！”Klose推开他的手，“你真是奇怪啊！Andriy明明帮了我们，你怎麽还对他有这么深的敌意？要不是他，我们～～～”
　　是啊！要不是那家伙。Michael恨恨地想。

　　自从两个月前的那个早上，他遇到Shevchenko老师开始。
　　“我想，我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Andriy Shevchenko，你们叫我Andriy或者Sheva都可以。千万别叫我什么老师，明白吗？”Shevchenko的开场白，简单而又亲切。
　　“你知道么？Andriy去过意大利呢？怪不得他的意大利语这么流利。即使是拥有意大利血统的Fenadian老师也不一定比他的发音更漂亮。”
　　“Fenadian老师？是不是那个高个子的红发美女？”
　　“是啊！我昨天早上还看到Andriy和她一起在教师餐厅用餐呢！”
　　在足球场边，Michael翻翻白眼，听着Podolski和Schweinsteiger的窃窃私语。这两个小家伙，死赖着要蹭他们高年级的课。以前的理由是培养球队感情，现在更是美其名曰：向Shevchenko老师学习流利的意大利语，可以用来去泡漂亮的意大利妞。

　　Shevchenko老师，嘿嘿，Shevchenko老师。Michael不禁在心底干笑两声。
　　这位看上去并不比他大几岁的年轻教师，有着一张漂亮得不像话得脸和谜一样的身世。传说他去过许多国家，会好几种语言，年纪轻轻就取得了语言学和政治学两个学位。他的装束简洁而考究，带着含蓄的古代欧洲贵族的美。在课堂上，他的态度是亲切中带着幽默，教学水平也是一流的，搞得语言系学生都跑来旁听跟他们抢位子。

　　可是，在Frings他们又一次踢碎政治系办公室的玻璃之后，这位温和而漂亮的Shevchenko老师却在第二天上课时，狠狠地嘲笑了他们：“也许，你们中某些人可以将足球当作武器用来谋杀。但是，你们记着，这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胜利，只会是观众无情的嘲弄。”他用法语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只有Michael和少数几个语言系的学生听懂了。
　　“亲爱的老师，您的法语很流畅。可惜，我在带球跑动的时候比它要流畅10倍。足球这回事，恐怕不是您这样的学者能够明白的。”Michael眯着绿眸，漫不经心地用法语回应着。
　　“是么？不过感谢你还懂得使用尊称。”Shevchenko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种人畜无害的纯真笑容。

　　当Kahn看到Shevchenko穿着一身运动衣站在足球场边的时候，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Borowski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Borowski有点尴尬地说：“Kahn教练，Shevchenko老师也想参加足球队的训练。”
　　Shevchenko明亮的笑容比天边的夕阳更耀眼：“Kahn教练，您难道不认为，军事学院的教师也应该具备相当的身体素质吗？我最近被各种宴会都快把身体拖垮了。”
　　Andriy Shevchenko是那种，只要他的眼睛看着你，你就无法拒绝他任何要求的人。而Kahn显然无法拒绝这位年轻人的要求。

　　当Shevchenko带着球飞快地掠过草皮时（大汗～写武侠写到是个人都会轻功了，自PAI！），Michael不禁瞪大了眼。
　　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文弱温和的老师，竟然有这样的速度和体力。训练中的对抗赛，他们分在两个队。他带着政治系的这一队，而Shevchenko和语言系的一队。
　　结果，是语言系大败政治系。（咳咳，让娃娃先调入梅子训练一下。）
　　与此同时，Frings每次踢球高出横梁必砸到不知道哪个办公室玻璃的技术，也在他的指导下，变成了前场插上的精准远射。

　　接下来的一个月，将会迎来与慕尼黑大学的友谊赛。
　　这是他们盼了很久的一场比赛，因为军事学院的足球队已经有超过三十年没有赢过对方了。
　　可是，就在比赛前的一周，Klose这个笨蛋，竟然弄伤了自己的腿。
　　身为队长的Michael一时间抓狂得差点把Klose的另一条腿也敲断了。
　　“什么？让他顶替Klose参加比赛？”Michael第一次这样理直气壮地冲教练发火，手指哆嗦着指向笑得如春风般和煦的Andriy。
　　Kahn狮子一样威严的脸也不禁露出一丝瑟缩的神情，这样子确实有点过分，毕竟这是学生间的比赛，被别人知道了，他们会被人笑死。
　　“可是，我们缺少一个好的前锋啊？Podolski的水平，你知道。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身为领队的Borowski吞了吞口水，对上Michael烧着小绿火的眼睛。
　　Andriy笑眯眯地说：“Michael，你不觉得，你太紧张了吗？这一次的比赛很重要，你是知道的。比赛前过度的紧张，会影响你的发挥的。”忽闪的眼睫毛怎么都像是在勾引人的神情，Andriy在希望别人照他的意思做的时候，很擅长使用这种表情。
　　Michael吐了一口气，沉静地说：“好吧！不过，进了球队，你就算是队员。我可不会用对待老师的态度那样对待你了！你应该清楚吧？Andriy。”那一刻，这孩子的表情就像是一个睥睨天下的将军。

　　比赛很精彩，他们赢得很精彩。
　　休息室里，Michael心情愉悦地亲吻每一个队员（某熊：怎么？看不惯啊？这些都是我的后宫啊！）。大家笑闹着打成一团，然后换衣服，渐渐散去。
　　叠好毛巾和衣服，浴室里水声还在哗哗地响，Michael皱皱鼻子，还有人没出来？
　　他走到浴室的门前，轻轻敲了敲：“喂！谁在里面？”
　　Andriy略带卷舌的德语，口气有点生硬：“是我，你们先走吧！”
　　忽然，“啪！”地一声，肢体倒在积水的地面上的声音。
　　Michael急了起来，撞开门冲进浴室里。
　　Andriy的脸色有点灰，浴室里的水气混合着暗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侧面的轮廓好像是连绵不绝的山脉一样柔和地起伏。而他的身体，半坐半卧着靠在墙角，长腿蜷曲着搁在地上，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流下，冲刷着他精瘦的身体。一丝血迹，从他的腰后混合着大量的水，流淌到地面上。
　　Michael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睁了睁眼睛，看着他年轻的老师用手正在撑着地面打算站起来。忽然好像被冷水浇了一头，连忙跑过去，把Andriy的一只胳膊搭到自己的肩上，然后扶着他的腰把他半抱半拉的扶起来。

　　帮他擦干净身体，Michael忽然有点不自在。
　　休息室的窗子不大，但是阳光恰好从那个不大的窗口照进来，照在Andriy的身体上。线条清晰的肩膀和胸膛，蕴藏着一股隐忍的力量，白的肌肤，因为热水的关系带着淡淡的粉红。Michael把一条毛巾扔到他腿上，自己转过身去帮他拿干净的衣服。回过头来，看到他背对着自己的身子，肩胛骨像两只美丽的蝴蝶，中间有一道沟的后腰上，一个长长的疤，好像是结了痂又裂开，血就是从那里流下来的，染红了他坐着的长凳。
　　Michael一向自诩为很有责任感，休息室的小药箱里备的药品也是他每周都定期检查，一有缺少的就马上补进去。他取出来红药水和一团纱布，坐在Andriy背后，一边递给他衣服，一边给他的伤口上药。
　　Andriy浑身似乎颤抖了一下，但是马上又平静了下来。
　　“你这不是普通的伤？好像伤到骨头了。”Michael有点惊讶自己的语气竟是如此的平和，换作平时他遇到这种不知死活的家伙，应该早就发火了吧？
　　Andriy淡淡地说：“旧伤，不碍事。刚刚被对方那个大个子后卫撞了一下，伤口裂开了而已。”
　　Michael的手一抖，咬牙切齿地说：“伤口裂开了而已？你知不知道，伤在这种地方，是会瘫痪的？”
　　“你，不觉得，管的太多了吗？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Andriy的语气有些冷硬，一点也没有了平时的温和亲切。
　　好吧！把纱布缠上他精瘦的腰间，Michael长长的手从他背后伸过去，然后一圈一圈地给他缠上，最后用力打了个死结。
　　“你！？”感受到他怒气的Andriy瞪着眼看他把一堆衣服丢到自己身上
　　Michael板着脸看向他的老师：“是，你当然轮不到我来管。可是让队员带伤上场就是我的责任了。如果这事儿出现在场上，你还能说不关我的事？”
　　Andriy忽然笑了：“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我当然讨厌你，讨厌你跑到我的球队来兴风作浪，讨厌你一副了不起的无所不能的鬼样子！”Michael提高了音量。
　　Andriy的脸忽然变得冷若冰霜：“那么，你就继续讨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