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贺家小兰

30、三十_有时候，糖不一定是甜的

　　饭后大家都累了，穆霓儿一个人下楼去吹风，以前她一直不明白贺墨离为什么对烟酒那么钟爱，也许他们真的可以麻痹自我吧，想着想着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落下。
　　小时候是你哄我，现在换我哄你可好？
　　穆霓儿拿出手机，说起来这部手机还是和那个人一起买的呢，胸口那个吊坠微微发凉，让她猛然想起了那个人有些冰凉的双手，即使如此也没什么能够让她穿裙子的雅兴被打扰。
　　“喂？”这才是贺墨离的声音，慵懒中间带着率性，那个太过沉闷腹黑的是贺云清。
　　穆霓儿听见这声音猛然又紧张了起来，过了良久才开口：“不闹了、好么？”
　　“啊？我闹什么了？”贺墨离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知道这个丫头又在装傻，其实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咆哮发火呢，穆霓儿只能耐下性子去哄：“别装傻了好不好？我投降了，你赢了。”
　　那边贺云清正对着镜子梳头发，高逸天还在办公室里头加班，她倒是无所谓的反正她的时间很多也不在意等一会儿：“什么意思嘛！你是不是以为你这样郁闷死我你就赢了？”
　　小时候两个人打赌谁死得晚，这么多年两个人都记着。
　　2012年的军训，第一眼，就甘愿堕入地狱，万劫不复。
　　“离……我们、和好吧。”
　　听着这话贺云清总算扬起了笑容，但是她还是没有听见穆霓儿自己承认贺兰清逸那件事，不是她不信任自己的好基友，主要高逸天给她的那种熟悉感让她不由自主去接近：“哦。”
　　穆霓儿听着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看着天空，绽放的烟花让她的心全都软下来：“这算是答应我了？”
　　“我答应什么了？我就是随口应一句。”贺云清抿了一口别人递过来的白水，回以一笑，那递水过来的小姑娘便红着脸离开了。
　　这才是真的男女通杀。
　　“离……”
　　“我就问你一句话。”
　　“好。”
　　“贺兰清逸是谁。”贺云清活动着肩膀处的筋骨，淡淡地问着。
　　穆霓儿愣了一下，然后露出最为绝艳的笑容：“离……你吃醋了！”
　　“嗯、我承认。”
　　“就是一个聪明点儿的女学生，我只是跟她聊得高兴而已。”
　　“只是聪明点儿？没漂亮点儿？”
　　“没你漂亮。”
　　贺云清听着这话心情大好，什么也没说把电话挂了，然后打电话吩咐人别再去为难穆秋宋，让他把该还的钱全都还清了就行。
　　高逸天把所有工作全都弄好了存档，出来的时候看见贺墨离正在看杂志，嘴角一抹微笑有些耀眼，他随意地坐在贺墨离旁边：“怎么？和穆姐和好如初了？”
　　“高逸天，我发现你好像特别不想让我和你穆姐在一起。”这可是贺墨离多少年都没说过的大实话。
　　“Because……让你不舒坦就是我最大的愿望，而且我不想叫你嫂子。”都被人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鬼才会傻乎乎地对着贺云清隐瞒这些呢，至少机智与高逸天是不会的，“饿了吧？我爸妈参加老年俱乐部去了，今晚你等我这么久，我请你吃饭。”
　　贺云清推了推鼻梁上黑色边框的眼镜：“那么明天大年初一我还得陪你去演戏？”
　　高逸天看着面前小丫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心情大好，随口蹦了一句英文：“Of course.”
　　“打住！从小到大我最讨厌的就是英语。”
　　“Why？”偏不如你的意。
　　“如果你有我的初中英语老师给你任教的话，你也是这个感受。”
　　听到这话高逸天更加确认眼前的贺墨离就是他当年为之疯魔的人。当初华浅二中最为资深严厉的英语教师张青争是自己初恋对自己吐槽最多的人，而且他的初恋也不喜欢英语。
　　“我真想看看你们初中英语老师长什么样子。”
　　这是最后一道测试了，如果真的是她，她会把那个人的照片放进自己的钱包里。
　　贺墨离伸了一个懒腰，从口袋里面拿出她新买的钱包，钱包上有着她自己飘逸的字迹为自己签名，高逸天就这么看着她把她的钱包打开，然后呈现在自己面前：“喏，你看。”
　　那脸庞、那身姿、那神情、那眼色，必定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张青争无疑。
　　而所有学生中，胆敢把张青争照下来还放在钱包里那么多年的，只有他那个胆大心细的初恋了。
　　因为当初只有那个女孩敢冒着被罚抄英语书的危险跟张青争顶嘴，还不背书，也不写作业，不背单词，更不可能记得什么短语，还敢在张青争办公室里啃冰棍，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其实只有贺云清自己知道，当初是祝世源的权威在那儿学校里才没有人敢乱说话，只有张青争一个人敢骂她。
　　“呵、看完了。”高逸天把钱包丢回去，然后靠在沙发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今天想吃什么？大爷请客不用客气。”
　　这真的是外界传闻的冷面高逸天吗？怎么在她这儿跟个流.氓似的？
　　不过……像他。
　　外表冷艳对所有女生都不屑一顾，但是她偏偏可以看见他孩子气柔情的一面。
　　“火锅、辣的。就可以了。”贺云清一点儿也没推脱，直接提出要求。
　　高逸天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子糖果递给她：“选一颗，吃吃看。”
　　“阴谋！绝对是阴谋！”贺墨离不满地叫嚣道。
　　虽然是一脸坏笑，但是高逸天还是尽量表达出“我很可靠”的眼神，把糖盒子拧开：“你尝尝。每一个是不同的味道，我哪儿能都做手脚啊。”
　　贺墨离半信半疑地把目光投射进那一盒子花花绿绿的糖果里头去，从小到大她一直喜欢吃酸的，看那黄色的糖果应该是柠檬味道的吧？她伸出手去拿，谁知道这些糖还粘在一起了，她用了些力气才把它弄出来。
　　“吃吧、没事。”高逸天拿了一颗青色的放进嘴里含着。
　　把那颗黄色糖果丢进嘴里含着，一股酸涩的柠檬酸味一下子在舌头上弥漫开来，贺墨离狠狠地瞪着高逸天，高逸天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只是想告诉你，有时候、糖不一定是甜的。你认定的那个人，不一定能陪你走到地老天荒、不一定一辈子能陪你入对出双。”
　　被他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贺墨离居然忘了回嘴，现在她完全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她思念了那么久、一毕业就杳无音讯的初恋。
　　这个动作……这么熟悉。
　　贺云清慢慢地靠近高逸天的脸，一只手上去扣住他的手腕，眼神中的光芒也不知道应该理解为什么，她突然吻上他的唇齿，青苹果的味道跟柠檬的味道搅和在一起。高逸天被她的动作吓得心惊肉跳，当初那个人呵……
　　那是他们的初吻。就发生在她的冲动之下。
　　他们扣住彼此的腰，想要寻找当初的感觉，贺云清一直在理智与感觉中挣扎，他们刚刚和好啊……这是她的公司，眼前人是她的兄弟……可是理智很快被淹没，贺云清狠狠地蹂躏着他的双唇。
　　这段时光，太过美好。
　　贺云清终于完全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赶紧退了开来，然后神色得意地看着高逸天：“你自己尝尝有多酸！居然给我吃！”刚刚她已经把那颗糖吐进他的嘴里了。
　　高逸天失笑，然后故作冷酷：“走吧，我带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