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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光头也是种罪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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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牙齿咬着嘴唇,顾夕无奈的想哭,本以为能蒙混过关,没想到他还是问到这一步。
“师傅是怕大侠您杀我,”顾夕的声音细若蚊蝇,自欺欺人的希望林慕枫不要听到,“因为如果我跟黑衣人有血缘关系的话,我的血可能也有缓解毒发的效果。”
闻言,林慕枫的黑眸突然眯了起来,深邃的目光赤裸裸的投落在顾夕的头顶上,疑惑中又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随着林慕枫的沉默,气氛也渐渐□□起来,四周静的一丝声音都没有,甚至连空气都变得静止不动。
而静静的等林慕枫回话的顾夕,俯身在地,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心也随之紧张起来,她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愈发不敢妄动。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到顾夕跪的双腿麻痹,林慕枫才移开目光,抬眸望向沉浸在清幽晨光中的密林深处,淡然的说了一句,“你跟我走吧——”
咣当——,顾夕的头沉沉的磕在了地面上。
为什么?她都说了这么多,还没解释清楚吗?她的血救不了他的命,因为她跟黑衣人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阳春三月,春光日暖,草绿树青。
抱着小包袱缩在马车角落中,顾夕哀怨又畏惧的看着如老僧入定般盘坐运功的林慕枫。
早晨,无论顾夕怎么跟林慕枫解释哀求,表达自己不愿跟随的意愿,但最终被林慕枫一记踢飞鸡骨头的动作给震住了,无声的威胁让顾夕只得委曲求全,老老实实的跟在林慕枫的身后,一块下了苍岩山。
可一走上大路,林慕枫突然停住了脚步,双手负在身后奇怪的看着她,顾夕惶恐,赶忙也站住,不解的打量自己。
衣服还是昨天那身衣服,脸还是昨天的脸,没什么问题啊,她也没做错什么事情。
然而林慕枫沉默的盯了她一会儿后,倏地阔步往回走,停在她身前,伸手就朝着她的头挥来。
顾夕吓得一缩脖子,闭上了眼睛,心中惊恐的同时亦是哀怨,没想到她穿越到这个世上,颠沛流离的才活了短短几载,就这么死在这个虐待狂倾向的林慕枫手中,唉,她就是个倒霉蛋。
但等了一会儿,她并未等到意想中的疼痛,只是头皮一凉,头上的布巾被林慕枫给掀了下去。
“没头发?你还说跟那光头的黑衣人没关系?”
随着林慕枫诧异出声,顾夕只觉得头顶被两道愤怒的视线烧灼,紧接着呼吸一窒,林慕枫捏住她的喉咙,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耳畔传来他裹着刺骨寒气的质问,“你师傅既然是道人,怎么可能会收一个小和尚做徒弟,看来你还是没想清楚!”
“我——”呼吸困窘,顾夕一边手脚无意识的乱扑腾,一边艰难的辩解出声,“不是——”
她是女人,怎么可能做和尚?她只是前两天跟疯癫道人耍小脾气,偷偷剃了光头来气人的。
“还说不是?”林慕枫手上的力度加大,满脸的愤恨,平常波澜不惊的双眸中此刻也冒着火,只是瞪向顾夕的眼中有些迷离,不知是愤怒所致还是神思游离。
很快,顾夕因窒息而晕了过去,林慕枫也因顾夕的晕倒而渐渐眸色清明起来。
他放开顾夕,任其摔到地上,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胸口微微起伏,幽冷的瞳眸似万年冰窟般骇人。
等顾夕醒过来时,她已经在马车上了,而对面坐着瘟神——林慕枫。
令她不解的是,之后林慕枫再也没有追究她光头的问题,只是对她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最好不要跟戚鸾——有关系”
戚鸾?南疆神农门上任门主戚江的女儿,现任代门主,她不过晕了一下,怎么又跟戚鸾搅上了关系?
还有,最最重要的是,她是女人,不是男人,不是男人,不是男人——
不过,余悸犹存的顾夕,将一切辩解尽在不言中。
只是顾夕没有料到,这样一个小小的隐瞒,将会造成日后两人间最大的误会,但这是后话。
于是,自那天之后,顾夕为了保命,自甘堕落的做了林慕枫的跟班,不,在他眼中,她还算不得人,只能算是一个——小东西,一个坐车时可以缩在马车任何角落,住店时能够打地摊睡地铺顺带看门,吃饭时蹲在桌旁消化残羹冷炙的——‘东西’。
呜呜,她怎么就是个东西呢?
林慕枫带着顾夕在晋州地界连行了三四日后,他们上了去往宁州的官道,见行进的方向是东边,顾夕感觉有些奇怪,便多嘴问了一句,“我们不去南疆吗?”
林慕枫身重蛊毒,即使他内力深厚,可以暂时压制蛊毒一段时间,但不得解药的话,蛊毒总有一天会发作的,所以顾夕判断林慕枫必定会去南疆寻找解药。
可现在他们却朝东走,难道还有其他解毒的方法?
正盘坐冥思的林慕枫没回答,却睁开眼睛漠然的瞥了她一眼,但就这么轻飘飘的一眼,只吓得顾夕缩了缩脖子。
震慑于他的无形压力,顾夕不敢多说,只得缩着脑袋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囔,“子母蛊的解药只有南疆才有。”
“你是怕我不去南疆?”林慕枫突然不再盘坐,侧头看向她,深黑的瞳眸中满是审视意味,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呵呵,我怕什么?”心中稍慌,转开脸,躲掉他研判的目光,顾夕掩饰性的提高了声调,不愿被他看穿小心思。
看着垂下头稍显慌乱的顾夕,林慕枫难得追问了一句,“你真不怕吗?”
“不怕,跟我又没关系,”中毒的是你,又不是自己。
这毒你爱解不解,最好一个月后毒发身亡才好呢,到时候她照样可以重获自由。
“是吗?”林慕枫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深沉的瞳眸中无波无澜,沉静的宛若一滩死水,但吐出的音调却被拉长上扬,若一条曲身后伸展开的小蛇,直直的击向顾夕。
见顾夕果真扭过头来,一双灵动的双眸忽闪忽闪的眨动,想要探听却又有些犹豫,但嘴上却没接话,他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语气中竟带了几分遗憾的味道,“我本来想你师傅也中了蛊毒,就算抢走黑衣人的尸体,但为了一劳永逸的解除蛊毒,他应该也会赶往南疆,而且有你在我手中,我相信他会来找我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