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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南墙故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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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曲泽大手重重的落在齐梁肩上,那力道下来自个儿绝对重伤。齐梁不动声色的运了内力,“小子有意思,我喜欢!!”大手没轻没重的又拍了拍,和着水洼洼的衣服发了两声闷响,“不过年轻人嘛~~该解决还是要解决的,憋坏了可不成……”
“曲老头!!”这个时候一道夹杂着羞愤的怒吼打断了曲泽的话,曲泽壮实的身子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焦……焦大姑娘……”那曲泽脸色瞬间就变了,面带着讨好转过身去。那厚实的身子让开了视线齐梁看到那是一个颇有韵味的妇人,明明已过女人的大好之年却风韵犹存。这个女人曾给齐梁留下极深的印象,毕竟曾给自己经历亡意的人谁都会记得深深的吧。她便是……焦女。
“焦姐。”齐梁礼貌的回应。
那女人推开曲泽就见着了浑身湿哒哒还在滴水的齐梁,水流沿着额前的发丝点点滴下来,划过清隽的容颜,这般姿态的齐梁身上捎带了一种异样的吸引力,危险而又诱人。这般感觉让将危险当做鸦片的焦女眼睛霍霍一亮。
“哎呀呀!!好俊俏的小郎君~~”那女人提着裙摆摇晃到齐梁眼前。
这般热情的……与那晚简直判若两人。齐梁对那女人的目光有些毛毛的,她移去目光向曲泽求救,却看到那老头踮起脚打算溜了。
“小弟弟姓甚?怎么称呼?可有成家?家住何处?”焦女的问题急切的连珠炮弹似的吐出来。
“我……”
“小弟弟可别跟那个糟老头子学坏了,小小年纪可别好的不学,沾上些乱七八糟的脾性……”
这女人絮絮叨叨,齐梁都没有空回话,遂干脆闭嘴礼貌的笑着。
“哎呀瞧我,小弟弟浑身还湿漉漉的,曲老头!!”
溜出老远的曲泽脊背一僵,又速度的蹿回来,“哎哎,在呢焦姑娘……”
“给这小兄弟找身衣服。”
“好嘞!!”曲泽答应的爽快。
“不用不用,”正好瞅着到后院来寻的马竞,“正巧马侍卫来了,到云的换班的时间了,先行,先行一步了……”齐梁打着哈哈先撤出俩人的包围圈。
“呀,还真是到时辰了,”焦女看看天色,转头来还是不放心的对齐梁叨叨,“那快些去擦擦身上,当心病着了……”
“好……好……”
在马竞还没过来之前,齐梁先去迎了他。
“主子!您这是……”见了世子一身湿漉漉的出来马竞不免担心。
齐梁一扬手,打断马竞,“马竞,命人找一身素色练功服来,还有……”
马竞附耳过去,而后道,“是。”
这世子……藏的颇深了些。马竞领命下去,边走边思量。这两年世子的作为越发的不可理喻起来,然而成效便是,几乎没有人去在意世子本人究竟如何,只在茶余饭后聊些那世子的荒唐事迹。
一个嚣张的,荒谬而可笑的,同时又令人发指的粉面二世祖。
马竞知道这新主子换了好些夫子,却从不知何时他早已胸中自有乾坤;马竞知这主子嚣张跋扈草菅人命,却不知何时羒佃的王府已被人暗暗掌控;马竞昨日才知这主子会了武艺,却从不知他何时学起,师从何人。
一位心怀若谷、目光高远,善隐忍,谋大局的俊秀少年。
齐梁坚持每日的锻炼,在后院用了现代方式进行肌肉锻炼,较为古代的笨拙方式节省了空间和时间。舒缓好身体后齐梁又打了一套拳法这才作罢。
齐梁接了身后递来的汗巾,突然手上动作一僵,猛的退后了几步:“空……空霖?”
这站在身后的,可不就是那绝色女子么。空霖哼了声,“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呵……呵……”齐梁干笑着,手上攥了攥汗巾,“那个……谢谢……”
空霖又哼了声,转身回屋了,房门狠狠的合上。
马竞出了趟院子,回来后见世子晨练完了,按着腰间的剑柄走上前来。
“世子……”
“何事?”
“王爷回府了,召您去前厅。”
齐梁思忖,“好,我知道了。”一转身,“我吩咐的事可是办好了?”
“是,东西已经搁了屋里了。”
贤王在都城的别府虽没有羒佃那般大气,但也没有失了皇家的面子。齐博离了京都三年,自然有好些应酬需要应付,而此次回京,又是齐博最为舒心的一次。毕竟,她的孩儿,已经醒了,并且已经越发的像她了。齐博也已经将那玉佩给她了,像是亲子已经可以继承家业一般,真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想到此齐博不由在宴上多喝了些,也就理所当然的留了一夜今早才回府。然而一回府就接到了关于齐梁的密报,也不能说是密报了,齐梁大闹缘客来的事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这混帐!!”齐博一拍桌案,理顺了理顺气火而后起身满满踱步。听着佩剑因走路而带起的碰撞声,书房里进来一名侍卫打扮的少年。
“何事?”齐博头也不回的问道。
“贤王殿下,属下新进侍卫齐云,特来报道。”熟悉的少年低哑声线令齐博豁然转身。黑红相间的粗布衣裳,在齐梁身上穿出了别样的味道。
“好好好,齐云?呵……”齐博转身抽出挂在墙上的马鞭,步伐匆匆的迈出门槛,“跟上。”
一路上贤王气势冲冲,路边问安的仆从都有些胆战心惊。到了马厩,仆人牵了两匹马出来。正巧碰到曲泽在此处,齐博低声吩咐了句而后接过马绳。
“上马!”
齐梁不言不语的顺从着。这父亲大人生气了,而且还是勃然大怒,现在只需照着做就可以了。她对曲泽点了点头而后翻身上马,扬鞭,只听‘驾’的一声,便跟着贤王离开府邸。
清晨的都城还是有些冷清的,两人一前一后打马自主道而过,哒哒的马蹄声回响于整个街道。
父亲是在做什么?
“吁——!!”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候齐博一拉马绳,那马当下人立而起刹住了前行的步子。
这里是都城的正南,已经到了城墙跟,眼看就要出城了。
齐梁跟着下马,“父亲……”
“跪下。”齐博凝视城墙头也不回。
“父亲?”齐梁不解。
“跪下!!”齐博猛然转身,“不到晌午不准起身!!”
齐梁屈膝下跪,抬眼去看齐博。
“你身子尊贵,是她千辛万苦求来的,是她所有的指望,不能打。”齐博的声音在颤抖着,在强忍着情绪,他翻身上马不再回头,“好好跪着吧……”
日头慢腾腾的向上挪,齐梁仰着头。膝盖下传来的温度已经不再是凉嗖嗖的了,那一方地面的温度已经被齐梁暖热。慢慢的膝盖上传来了酸疼的感觉。虽说这一处位置齐博挑的有些隐蔽,但在城墙跟下,无论怎样也是掩不了一个大活人的。
齐博……父亲……相较于前世的父亲,齐梁对这一世的齐博更有归属感。
不知道跪了多少个时辰了,膝盖上传来的酸麻让齐梁的思绪愈渐清晰。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哪里出了问题……面前厚重的城墙上还就有利器划过的痕迹,斑斑驳驳,无声的诉说着战争的冷酷。
“这个城墙啊,说起来有些道道。”身后突兀的响声一个声音。
伴着布鞋踩地的沙沙声,那个人站到齐梁前面背对着她。
“曲……前辈?”齐梁有些讶异。
“这个地方,正是当初长公主瓮了的那处城墙。”曲泽像是在回忆,并没有去理会齐梁,“那日长公主立于此城墙之上与诸侯对峙,被诸侯冠上‘妇人干政,祸国误民‘的罪名,两方大军只待最后的交锋。然而长公主却说,‘国有民则国存。对于百姓,他们不关心国主为何人。王朝频繁更替,唯有百姓不变。楚贺大势已去,再挣扎不过是百姓的苦难。‘长公主问可否善待百姓,答之,若长公主肯自绝于城下,百姓自会安妥。”曲泽长叹,“长公主大开城门,眼见诸侯军安妥了百姓后公主站于此处城墙,‘天下大势不可挡,楚贺逆了大势所趋已然已走向末期。望如亲子般善待百姓。‘毅然自绝。”
原来…如此。
“我……真是糊涂了。”齐梁深深的磕了个头。谋势者君,谋人者诸侯。过不在百姓,为君者兼容天下。
“能想明白就好。”曲泽眼里满是欣慰。“嗯……”像是想到什么,曲泽挠了挠头,眼里满是疑惑,“我记得长公主生的是个女娃呀……”曲泽岔开腿蹲下身子与拜完起身的齐梁平时起来。
“可有依据?”眼里不曾有被看破身份的松动。
“额……”曲泽想了想,“传言而已。”
“曲前辈不用试探了,这般传言只是为了保我性命。”在都城看护王府十多年,与周向是莫逆之交,诉说长公主往事的时候犹带着愤怒,又说了这一番意在点醒齐梁的话,这人怎么可能是外人。
“还真是少主呀!这下有好戏了,哈哈哈!”曲泽拍腿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