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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哟,助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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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其实,你想当经理的话,我也是可以让给你的。怎么样?”
空气诡异一滞。
身后传来迹部低沉的声音,“是吗?”
*
竹内行歌擅长自我安慰没错,但不代表她不想解决问题。很多事情,发生了就得面对,很多问题,有了就得解决。虽然她不清楚迹部的变化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但她相信自己的感觉,也希望能够弄清楚。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她,只是一个局外人,而不是网球部经理。她不会在意别人之间的故事。可她偏偏就是经理,也偏偏在众人的面前说出了“让给你”这三个字。
什么东西是可以让的?
我有一块糖,我可以让给你。我今天拿到了优惠票,我可以让给你。甚至,我已经订好了的机票,因为你有太重要的急事我也可以让给你。
什么东西是不可以让的?
首先想到的就是感情——亲情、友情、爱情。
如果能让,就代表不重要。
那么行歌自问,网球部对她来说不重要吗?
绝对不是的。
这样的一句话,开玩笑时可以说。但在现下的情形下,却是不能的。气氛诡异地陷入了僵持,在迹部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她便僵在了原地,安倍雅英面上闪过一丝快意。
早晨的教室本来人是不多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陆续而来的人也走过来围观。处于中心的,就只有迹部、安倍和她自己。
身后的脚步走近,迹部走到了行歌旁边,看了眼安倍先,然后转头看行歌。
“你说你愿意把经理的位子让给她?”是疑问句,声音略低,一时间有些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行歌张嘴,“我……”
“我只是一时玩笑”——实在收不出口。
就像刚才说的,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要说合适的话。今天纵使她真的是开玩笑,却也是开错了玩笑。
所以,她只好选择沉默。
迹部突然嘴角一勾,上扬到一个浅而魅的角度,“可是,部长不同意该怎么办呢?”
行歌一愣。
事情似乎与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迹部确实是询问她了没错,她确实是没有回答也没错,但是对方的最后一句又是怎么回事?
无疑,迹部是笑着的。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那里,他淡淡的嘴角在晨光中显得宁静而美好。而他所说,似乎是带着玩笑,似乎又带着质问?
只有竹内行歌能看进迹部的眼底,并没有笑。
该怎么回答呢?
她有些犹豫,最后,她还是选择了中庸的方式,“那……我只好任劳任怨的做下去了。”
安倍雅英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迹部出现时,她是惊喜的。可是从那句“部长不同意该怎么办呢”后,她的心就仿佛沉入湖底。一切的希望与喜悦,都随着下沉的石子消失。
但安倍雅英成为网球部助理的事实却是铁板钉钉了。
网球部助理是怎样的存在?说白了,就是可有可无。
可有可无的意思表面上来理解,就是不重要。但挖掘它的深层内涵时,可有可无其实也有它存在的理由。既然助理一职出现了,人选也订好了,竹内行歌不是笨蛋,这么浅显的道理还是能看出来的。
所以向日岳人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惊讶。
“经理,你知道为什么安倍雅英那个女人会成为网球部的助理吗?”
看了眼原处站在迹部旁边的女人,摇头,“不知道。”
岳人压低声音,“听说,她和教练有亲戚关系。”
行歌并不吃惊,“哦。”
“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突然多一个助理呢,必然是有所联系的啊,有什么好吃惊的。”
“……经理,我听说你今天豪言壮语说要让出经理的位置,还被部长听到了。”
行歌冒黑线,“你总是听说的很快= =”
“是不是啊?我很好奇啊?我觉得事实如此的话经理你一定会死的很惨的,黑色星期又要来了吗…”
“岳人。”行歌叫他。
“啊?怎么了?”
“我有种想增大你训练量的冲动。”
“……我先走了!”
舒了口气。
不过是多了一个助理而已,而那个助理的身份恰恰是迹部的“未婚妻”而已,每个人都仿佛如临大敌,哎哎,看来他们最近的训练量真的不够了,还有时间想杂七杂八的事情。
对于安倍雅英,她是真的不在意的。不过是多了一个光明正大跟在迹部身后的理由而已,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不停地在她面前走来走去。
炫耀么?行歌无语地看着安倍第n次走过,手里拿瓶水,递给了迹部。迹部皱着眉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行歌发愣似的跟着安倍的目光,行歌立马心虚低头,她现在一见迹部就怵得慌。
习惯果然成自然啊,就算对方不在她面前晃了,她也会不由地视线跟着对方走。哎。
她现在的工作已经越来越无聊了,只能坐在椅子上发呆。记得从前还抱怨工作量大且杂,现在想来,忙碌才是人生╮(╯▽╰)╭
实在无事可做的不行了,行歌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支黑色的球拍。
这是她早上带来的,装在一个大黑包里,别人看不出来也不会往网球拍这个方向想——毕竟大家都知道她不打网球。
只不过呢,作为一个具有强烈的争强好胜心的新女性,她从小立下的目标就是把越前南次郎给打趴下。而周末所受到的单方面虐杀,更是激起了她心中对胜利的渴望。于是,她带着球拍就是为了与正选们一起训练来着。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拿出球拍会引来这么多的瞩目。
捡球的不捡了,挥拍的不挥了,跑步的不跑了,比赛的不比了,就连聊天的…也不聊了。最后一个指的是安倍雅英和迹部。当然,聊天是单方面的。
在众人热切的注视中,行歌无语地弹了弹拍面,淡定地说:“怎么,没见过球拍吗?”
“不是没见过球拍是没见过经理拿球拍哦不对是见过的但是好可惜我不在没有见到但是没关系今天总算见到了。”向日岳人机关枪似的感叹。
行歌忍不可忍,“你能理清逻辑思路后再说话么!”
吼完后舒服了些,她握着自己的黑色球拍往一个空场走去。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跟着她移动。黑色球拍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而此刻经理所散发出的气场,也莫名地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于是,行歌享受了一次万众瞩目的待遇。
带着他人认为“严肃”“肃穆”“神圣”“霸气侧露”的表情,她走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一个空球场,然后,停了下来,然后,开始挥拍——十分淡定地。
啪——
啪——
啪——
这是一个接一个下巴掉下来的声音= =
拿着那样高贵冷艳的球拍,竟然不是比赛而只是挥拍吗?经理你知道球拍也会哭的吗?——大家的心声。
行歌十分淡定平静,不论是外表还是心灵。她手里这支也是副旧球拍,当然,不打网球后她也没有再买新的。而且这副黑拍子她也没用过几次,是几年前龙雅送她的生日礼物。算起来,这是她不少球拍中最新的一把。
说不上喜欢,对于球拍她的感情都很淡,真要问有没有比较喜欢的,貌似就是小时候搞坏了的那把。也就是现在挂在“天然温泉旅馆”的那个。只可惜上次也没有见到,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这么一边走神一边挥拍,自然也就无视了许多热切的目光,连接近的向日岳人也没发现。
“经理——”
“哇!”行歌大叫出声,待看清来人,拍了拍胸脯,“人吓人吓死人啊。干嘛?”
岳人也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叫给吓了一跳,无辜地眨了下眼,“经理,你不解释下吗?”
“解释什么?”她奇怪道。
“……球拍啊。”
“这…用得着解释吗?”带球拍来当然是联系啦,她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
岳人内心在说:老子一哭二闹就差三上吊的求你比赛你都拒绝,莫名其妙带球拍来练习难道不奇怪吗?!难道不需要解释吗?!
众人内心在说:经理你从来没有握过球拍虽然我们都听说你很厉害但是也没亲眼见过,你突然来这里挥拍好奇怪啊求你解释下吧!
某些有幸目睹了两年前那场比赛的人内心在说:卧槽!时隔多年女霸王重出江湖!求真相!
而行歌的内心则在说: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
不过幸运的是,她虽然理解不了他人的脑回路,但还是愿意浪费下口舌的:“额,这周被我们家老头子虐了,我要报仇。”
多么的言简意赅。
忍足侑士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信息:“经理的亲弟弟是青学的越前龙马。那么,虐人的‘老头子’十有八九是经理的父亲,也就是说——武士南次郎。”
一石激起千层浪。
凡是听到“武士南次郎”这个称呼的人都按捺不住地激动起来了。
“竟然是那个南次郎吗?!”
“你现在才知道吗?我早就知道武士南次郎的儿子是个很厉害的一年生了!”
“所以经理竟然和那样的人比赛了吗?!”
“哇塞!”
行歌黑线。
什么叫做那个南次郎?还有哪个南次郎?!她虽然知道自家老头变态,但亲身感受群众热情还是第一次= =
还有,什么叫做武士南次郎的儿子是个很厉害的一年生?难道不该是经理的弟弟果然很厉害吗?!
最后,什么叫做“竟然和那样的人比赛了”?要我告诉你姐只是被虐了三局吗?!
所有人中,最天真的大概就是芥川慈郎了。
他兴奋地问:“经理!那你赢了吗?!”
面对自己心爱的小孩,一句“放——屁——”实在说不出口,同时竖中指的动作也被她强行压下。一口气在胸口翻了几个滚,她终于挤出一句话,“完虐!”
又怕对方不明白,忍辱负重地补充,“被完虐!”
芥川慈郎,“……”
于是竹内行歌就这么开始了跟随大家训练的日子,而从前的那些工作,大多都被安倍雅英有意无意地接过去了。从此那副黑色的球拍成为了冰帝网球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故事到这里结束了……个鬼!
“我觉得你应该主动去找教练。”安倍雅英在女厕所截住了行歌。
她心里翻了个白眼。选的真是好地方,山好水好味道好,最重要的是,也不用担心迹部突然出现,本质暴露。
行歌让视线始终保持在安倍头顶十厘米处,然后,沉默。
与她比,安倍总是首先耐不住性子的那个。
“如果你不去找教练自己辞去经理的职务,我就去!被赶走和自己走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十厘米的上空,只有白墙,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大概是女厕的味道实在怡人,安倍终于受不住地离开了。
两天后,东京都大会决赛前夕,一项最为重要的事情即将进行。这大概也是正选们除比赛外最在意的事情了,那就是——抽签。
行歌靠在会议室的椅子上有些无所事事,难得一见的教练就在两个位子外,西装革履,严肃认真。在他右手边,是迹部景吾低着头想东西,而左手边,是安倍雅英,温婉安静地坐着。
“所以,决赛快到了,希望大家都打起精神,不要松懈。明天迹部会去抽签,剩下的等抽签结果出来后再说。”教练说出了最后的总结词。
行歌心里有“总算结束了”的感觉。
这时,一直保持着安静姿态的安倍雅英忽然开口了,“景吾,明天——”
迹部从椅子上站起身,椅子被推动的发出了刺耳的噪音,十分不符合他的贵族作风。
“明天经理会和本大爷一起去。”
她还在走神着呢,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抬头,望进了一片海蓝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