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石桥》王小果

2、庄周化蝶——梦中的小男女

　　他的确做梦了，但这个梦并不能称得上是好梦。这是一个由乱七八糟的片段拼凑出的梦。与其说这是梦，倒不如说它是一个故事，一段往事，前尘的往事。
　　在梦的开始，他站定在一户大户人家门前的台阶下。抬头便是一副高高悬挂的红木底镶金边的牌匾。匾上“任府”两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帘，字体苍劲有力，大气磅礴，令人见之肃然起敬。肖竹楠拾级而上，进入任府，拾获紫檀木，加血300，加气50。进入内院花园，便见到一个总角孩童，扎着两个羊角，锦衣华服，在三个仆役的簇拥下扑蝶。孩童身后，不时地可以听到仆役们的呼喊：“云遥少爷！蝴蝶在那边！”，“云遥少爷！当心花盆！”，“云遥少爷！慢一点！”。此时的任云遥——任家唯一的少爷，年近而立的任老爷任夫人唯一的孩子，只有三四岁光景，但那双灵动的丹凤眼，那张完美的俊脸，以及脸上意气风发的情态，已隐约可见叱咤风云的模样。远处假山旁，一个约莫四岁的华服女孩子正怯生生地朝任云遥的方向张望。她身后的嬷嬷拉起她的小手，疼惜地说道：“冰儿小姐，虽说您和任少爷打从娘胎里就订了亲，但云遥少爷总不肯和咱们一道玩，咱们又何必每天来任府讨没趣呢？咱们莫府的老爷夫人到底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给老爷夫人知道你每日执意要来找云遥少爷玩，云遥少爷却对您不理不睬，给您这样的待遇，定会大发雷霆的。任老爷任夫人那里，小姐您也一直瞒着，净编些瞎话给他们，说云遥少爷热情好相处，对您很好之类的，又是何苦呢？这个亲，咱退了便罢了！小姐，跟潘嬷嬷回府吧！眼看着就到晌午了，云遥少爷该用膳了，咱也回去用膳吧！可别再像以前那样，成天儿在任府没午膳进，总饿肚子了！”莫冰儿抿紧嘴唇，将手从潘嬷嬷手中抽出，攥成了拳头，从嘴中吐出一句：“潘嬷嬷，你饿了便先回府吧。告诉爹娘，云遥少爷和我玩得正开心，舍不得我走，留我用膳。”说话时，目光仍然舍不得从小男生身上移开分毫。看到这里，肖竹楠不禁在心中感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此时忽然，场景转换，城郊狩猎场。肖竹楠远远望见两人策两匹马向他奔来。马近了，女人银铃般的笑声越来越清晰，肖竹楠看清了马背上的人，丰神俊朗的华服青年和青春活泼的美丽少女。两人均约摸十六七岁模样。不待肖竹楠思考这两人的身份，便听少女向男孩喊道：“云遥，我们一会儿去集市好不好？我想要你送我胭脂，我娘亲今个儿说我已经是大姑娘了，该用些胭脂水粉了！冰儿想打扮得美美的给你看。”男孩冷冷地来了一句：“不去。”话一出口，落寞哀伤便爬上了少女的眉头，但转瞬，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活泼欢喜：“云瑶，不要这样说嘛！我好歹也是任府未过门的媳妇，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难道不好吗？而且大家都说冰儿生得清秀可人，只是不爱打扮，稍加打扮说不定便可比过那扬城第一美女柳依依呢！你不是喜欢那美貌的依依姑娘吗？我打扮得像她一样漂亮好不好？”任云遥剑眉一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反感，沉声恼道：“不要拿你和她比较，你不配！”说完便扬鞭打马，绝尘而去，只留那少女呆坐在枣红小马的背上发愣。肖竹楠暗想，云遥、未过门的媳妇、冰儿，这两个少年便是之前在任府看到的那两个小娃娃吧！不料一转眼，他们都已出落成风流潇洒的少男少女了。看来这个云遥到到现在也还不喜欢自己未过门的娃娃亲小媳妇啊！想着他身边的那些天天嚷嚷着只要是个活的女的给他们当女朋友就心满意足的21世纪单身大龄男屌丝们，肖竹楠真为这么个蕙质兰心的漂亮闺秀感到可惜。想必她嫁进任家后，命运会更加的不幸吧！想着想着，只听马蹄声动，那冰儿姑娘仿佛已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勒紧马头，往狩猎场外驰去。肖竹楠目送姑娘远去，此时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肖竹楠抬眼向四周望去，狩猎场内成排的杨树桦树在不大的风雪中瑟瑟颤抖，树上早已不见片叶，看这光景，分明已是寒冬了。四顾无人，连麻雀兔子等飞禽走兽也不见踪影。肖竹楠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宽大纯棉的短袖T恤和竖条纹平角内裤，这不是自己在现代夏天睡觉最喜欢的装扮嘛！敢情自己穿着这样的衣服在梦里走了一遭啊，得亏没人看得见他，不然还不贻笑大方！他顿时觉得寒气逼人，不禁打了个哆嗦。这一个哆嗦带起了身体的抖动，使肖竹楠从梦中惊醒。天已大亮，制冷效果极好的壁挂空调机显示的室内温度为16度，单薄的夏凉被安静地躺在床下。他摸到遥控器，关了空调，从地上捞起被子放回床上。抬眼看挂在床前的时钟，七点三十分，比他以往的起床时间早了十分钟，但他已经没有了睡意。他索性从床上坐起，想着今天的工作规划，这是他每天起床后必做的事情。今天有两幅零部件的图要做，还要检查公司车间里的两台大型机械的维修质量，又是忙碌的一天啊！他下床穿上拖鞋走向盥洗室洗漱，准备迎接新的一天，那个梦，此时已被他抛在了脑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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