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恋凡间》安梦玄汐

7、七 又入凡间

　　眼前的一幕幕像折子戏一般翻过。名为花月阁的青楼，男子遇到了如仙似梦的绝色女子。男子买下女子初夜，却只是为了救她。女子竟告诉男子，她是仙。女子玩够后，离开了花月阁。却忽然有一天，她倒在他的家门口。男子顺着女子的话，终于将女子留在了家里。除夕遭遇狼妖，他舍身为救她。女子为救他，为他输入自己的真气。那是他和她第一次相吻。一段安然的时光过去，他和她终于成亲了。可是新婚当夜，未曾圆房，她就突然消失。他只剩下了她的花钗，终日睹物思人。可是，他突然想起，她答应过他会留下来的。他振作起来，考上了新科状元。皇上欣赏，将他与公主赐婚。他知拒旨是杀头之罪，仍然断然拒绝。他的夫人。只能是她一个。皇上爱才，令他受牢狱之苦后，便放走了他……
　　“子幻……”我早已泪流满面。那个女子，竟然真的是我！可是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我的头又剧烈疼痛起来。心里有一块地方，一直空空的，好像缺了什么。我缺的是，情。情根铲除，即使有心也无情。可是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为了我成为一具行尸走肉。这一切，终究是我的过错，我不能自私地让他承担所有痛苦。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人这一生是很短暂的，我既有无尽生命，就该救出他。我认真思索，终于想出了个办法。
　　“王母姥姥，王母姥姥！”我叫喊着飞向蟠桃园。
　　“依儿啊，你可算来了，快，一起赏花吧。”王母慈祥笑语。
　　“怎么王母姥姥独自赏花？织云姐姐呢？”我拉住王母的手与她漫步。
　　“云儿这孩子好学得很，忙着修炼去了。只有你这个丫头，整天只想着玩呢！”王母宠溺地点了我的额头。
　　我吸了吸鼻子道：“近来我认真考虑过了，为了增加修为，我愿去凡间历劫。”
　　“历劫？这可得收去你的仙法，忍受世间生老病死，七情六欲之苦，你能度过吗？”王母收起笑容道。
　　“您要相信我，我可是最机灵的！”我不知受了谁的影响，竟面不改色地向王母说谎了。
　　“也罢，是该锻炼锻炼了。这事我就答应你了。要记住，只要你的凡身一死，就得立刻回天庭见我。”
　　“是！谢谢王母姥姥！”我雀跃着离开了蟠桃园，把王母撂了。经过雷轰顶，电击身等法定程序，我的仙法成功被收。我免去投胎，直接进入了凡间。我在想，等这一生结束后，一定要好好反省自己，以后绝不能再骗神仙了。接下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我的齐夫人了。
　　我跌落在亲切的大地上，站起身拍了拍泥土。看了看周围，却是陌生的地方。糟了，弄错地方了。拉了个路人一问，才知这里是杉玖。可是我身无分文，又无仙法，去茂杨县，只能徒步走，最快也得半个多月才能到啊。没办法，我忍住泪水，振了振气，开始了漫漫路。一路上，听到很多传闻。最多的就是关于当今状元齐宫璃的事了。
　　传言说，皇上有一亲妹，幼年流落民间，年前终于找到，原来就是杉玖源氏小姐。源氏小姐入宫，册封源沫公主。皇上欲为源沫招驸马，源沫看中了状元齐宫璃。皇上甚爱此人，当即下旨赐婚，不曾想齐宫璃竟抗旨不接，害源沫哭了几夜。皇上大怒，源沫替齐宫璃求情，才免去他一死。后知齐宫璃原有一位夫人，貌胜天仙，不知为何无故消失，因此心如死灰，不再入情。
　　走了半个多月，我饿了就吃剩饭野菜，困了就上树睡觉，鞋子已走破，衣服也烂了几块，整个人还真有点丐帮弟子的味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走到了齐府，还来不及为自己感动一下，开门的仆人就厌恶地说：“去去去，哪来的臭乞丐！”
　　我累倒在门口，剩下的点力气，不停地喊：“子幻……子幻……”
　　在里间暗自伤神的齐宫璃突然一震，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难道又在做梦了？他摇了摇头，声音却仍未消失，他向着声音寻去，为的只是让自己死心。门口，是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可她的声音像极了那个人。
　　我见他走了过来，更加卖力地叫着他的名字。他单脚跪下身，伸出颤抖的双手拨开了我散乱的头发。我知道，此刻我蓬头垢面，脸上一块黑一块白的。这样狼狈，我生怕他认不出我来。
　　他愣神了许久，终于开口：“是你吗？罗依？”
　　我激动地不住点头。
　　他却冷冷说道：“你弄成这副模样，又是来整我的？我知道，你无聊了，就来看我的笑话，在我的心上划下几刀后，又不声不响地离开，不是吗？”
　　刹时，阳光灼灼，满天的委屈向我扑来，将我的喜悦吞噬得一干二净。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使劲地说：“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我努力地骗过了王母，经受雷电伤身变成真真正正的人，走了半个多月，吃不饱睡不好，为的就是赶来，做你的齐夫人，你就是这样对我？我真是个傻子，我……”泪终于止不住哗然而落。想当年，我当仙子时，可从没伤心过，可就是为了这个人，我好像将我几万年的泪水都哭光了。
　　我未说完，他像触电般地紧紧抱住了我，贴着我的耳朵，颤抖着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为我受了这么多苦……我只是不敢相信……原谅我……”温热的气息弄得我耳朵痒痒的。
　　我依旧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哭着，泪水混着脸上的污泥浸在他的肩上，将他淡蓝的衣服染黑了一片。他侧过头，紧紧吻上了我的唇，让我哭不了了。好吧，暂且原谅他了。
　　这日，齐府比过年还热闹。我终于回到了齐家状元夫人的位子。齐老爷……不，是爹，他看着我回归齐家，齐宫璃不再颓然，不住笑着说：“好……好……”娘拉着我的手，满含泪光，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晚上，我想早点休息，齐宫璃却在我旁边，直盯着我看。我将被子盖好，心想：他肯定是觉得我特别美，都舍不得闭上眼了。
　　“夫人，你欠我的，也该还了。”他严肃说。
　　“啊？我不是回来了吗？我还欠你什么？”我不解道。
　　“成亲之时就离开，你还未与我圆房。”他换了表情，满含笑意。
　　“呃……这个……我累了，先欠着，好不好。”我脸一红，将被角拉到下巴，求饶说。
　　“不好，已经够久了。”他竟一点也不害羞，好像此刻，他是在让我还他钱似的。
　　“也不急于一时嘛……”我抖了一下。烛光突然一灭，整个房间暗了下来。身上一重，一个热乎乎的身体就压了上来。我的里衣不知何时就飞了。好吧，我屈服了。今夜，我与齐宫璃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一早我就醒了，全身酸痛。齐宫璃睡在床的外侧，仍未醒，我也不敢起身。他的脸面向我一侧，我躺在枕头上，仔细打量着他的五官。我惊叹，这眉毛，这眼，这鼻子，这嘴唇，好像百看不厌。如果说，我是天上最美的仙女，那他当之无愧就是人间最英俊的男子。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睁开眼，坏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英俊，我们是天作之合？”
　　“你怎么知道？啊……咳咳……我只是叫你起床而已。”我不觉说漏了嘴，赶紧否认。
　　“是该起床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要穿衣服了，你转过头，不要偷看。”
　　“偷看？”他顿了顿，淡淡说道，“我一向都光明正大地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