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说再见》王嘎嘎

18、假装淡忘

　　赵韬的感情像把火，等待是无济于事，不如主动出击。出去吃饭数次后，赵韬问，“妞啊，你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跟他出去次数多了，周舟从心底接受他这个朋友，不会再单独面对他说不出话。

　　“既然挺好，你就收了我吧。”他开始毛遂自荐。

　　“我又不是如来佛，你也不是孙悟空怎么说收就收。”周舟开始打马虎眼，还是那句话，朋友可以，恋人恐怕不行，不是她的菜，况且周舟相信，赵韬这种泡妞高手对她只是三分钟热度，既然注定被抛弃，干脆不要开始。

　　“跟我耍太极是吧。”赵韬能不懂，充其量人家对自己顶多好感，除此之外没有多点称之为爱的东西，“我看你挺好，你又不讨厌我，我们俩谈恋爱好了。”

　　“服务员，再给我一杯冰欺凌。”周舟顾左右而言他，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

　　赵韬叹气，反正来日方长，真不行就磨呗，这丫头太磨叽太扭捏了太难搞了，可谁让自己喜欢，既然喜欢，受点罪也没办法。

　　***

　　九月传媒开学，徐晓又恢复学校生活，她抱怨说听教授的课不如听敬之打呼噜来的有劲儿。周舟好奇问，“王敬之睡觉打呼噜？”

　　“没有，就是做个对比，好凸显大学生活无聊之极。”

　　徐晓肯定不知道，周舟时常羡慕她，这种羡慕除了外在的光彩夺目外，还包括她的学生身份。在这个社会，成年人对学生总是诸多照顾，吃肯德基必胜客学生证可以打折，坐火车学生能享受半折优惠，连办手机移动凭学生证还能多些优惠业务。她上大学那会儿觉得学生证很多余锁在抽屉里还占空间，只因她的大学生活贫乏无趣，没有用学生证挖掘出更多的优惠让她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跟王敬之徐晓吃必胜客时，周舟让徐晓一定记得带学生证，可惜每次她都忘记，豪迈万分说，咱不差钱！

　　真傻！周舟暗暗想道。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只是周舟固执认为，这是合理挥霍学生时代，学生证是证明年轻最好依据。等毕了业，学生证作废，学生时代就此付诸东流。

　　她感叹时间无情，更恨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时间流逝，无可挽回。

　　王敬之设计的作品在设计大奖上得了优异奖。他喜滋滋把作品拿给周舟看。周舟盯着作品静默五分钟后，很诚实的说，“看不懂！”

　　这三字没差点把王敬之气死。观察到王敬之脸色变异，周舟补充一句，“看着挺高深莫测。”

　　王敬之死而复生，“从何看出？”

　　“额……”周舟哑口无言。王敬之叫嚣，不如不说不如不说。

　　瞅着王敬之疯癫，是周舟最为享受的时刻，虽然她缺乏艺术细胞，看不懂他作品里的深意，毋庸置疑的是，王敬之多才多艺，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徐晓真是好福气。

　　***

　　八月底醉酒事件，两人都没有提起，那晚周舟只当自己着了魔，好在王敬之没当回事，可是他竟然不当一回事的事实让周舟着实失落。

　　最热的两个月过去后，周舟觉得浮躁也渐渐趋于平静，夏天爱作祟，心魔横生而出，压抑是困住心魔最残忍的牢笼，她画地为牢，只为自保。少点思虑，活的也开心点吧。

　　九月天气依旧炎热，徐晓说寝室里没有空调，电风扇吹来的风都是热乎乎的，还加上该死的磨牙声搅得一整晚都睡不了安生觉，便三天两头在王敬之家过夜。

　　刚开始是安排她跟周舟睡一间房，周舟把自己的软枕匀给她，睡了两天硬邦邦的方枕，愣是落了枕，稍稍歪头就带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钝痛。这落枕倒是如了徐晓的意，她请求换房间，美滋滋收拾好衣物就往王敬之房间跑。

　　王敬之这缺心眼的竟然把自己房间腾给徐晓，自己睡书房了……也难怪徐晓跟弃妇似地满眼怨恨，处心积虑想同房，最后愿望落空，还成全了王敬之的君子之举。周舟想美女都投怀送抱了你王敬之真是不识好歹啊。

　　赵韬每次见徐晓都笑着调侃，“哟徐大美女，几天没见越发漂亮了，你家男人没少奋力耕耘吧？！”

　　徐晓装出清纯不谙世事，回答说，“又不是牛怎么耕耘。”心里早为王敬之的君子行径恨得咬牙切齿。

　　“说起牛，你们可以试试老汉推车。”赵韬的口不择言让一旁周舟羞红脸，赵韬甩了一个“你其实很懂吧”的眼神。

　　而“纯洁”的徐晓还在打探什么是老汉推车，都心知肚明还一个劲儿延续话题的徐晓，才是最饥渴的吧。

　　赵韬找来王敬之，拐弯抹角了好几次，既然人家拐弯，他王敬之就勉为其难把话题顺便拐了拐。

　　有一次赵韬突然发现不太对劲，说着说着怎么就说到自己身上了？

　　“停、停、停、咱们好好缕缕成不，我都被你拐进去了。”

　　王敬之似笑非笑盯着他。

　　“先别管我到底有没有考虑结婚，说你，你的事重要点，我就挑开说吧，你是不是身体有点不对？”

　　“血压正常，血脂正常，心肝脾肺都正常，挺好。”

　　赵韬被气笑了，“你小子存心的吧，气死我不要紧，别把徐美女气死咯。”

　　“我不气她，把气她的份儿都加你身上。”

　　“姓王的你好样的，”说完滞了一下，叹息，“你说我们俩为嘛都姓王，骂你都把我自己骂进去了。”

　　“知道就好。”王敬之冷哼。

　　“好了，说正经的，你身上不会有什么隐疾吧？……”王敬之抢白，“我携带甲肝病毒你都知道？佩服佩服。”

　　卧槽！赵韬被气着气着就习惯了，不恼不怒，“你那活儿不会直不起来吧？还是你对女人没兴趣？要真这样，徐晓就倒霉了。”

　　任何男人被怀疑“不行”是男人就要雄起，王敬之收起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说，“其实，有些话我不知压在心里，怕说出来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你不会……不会真……真不行吧？”赵韬大吃一惊。

　　王敬之摇头，脸上哀戚，“这么多年，我独自承受好痛苦，说出来可能不负责，可是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吧？其实从小到大，我一直暗恋你！”末了加重语气，“真的，我真的真的一直暗恋你。”

　　赵韬跟被雷劈过的哈巴狗，瞪着眼嘴角呈规则性抽动，良久才吞吐蹦出一句话，“你……你啊哥们，你不会……说真的？”反复为了确认，两只明亮的眼眸直晃晃瞅着他。

　　“真的！”王敬之痛心疾首双手掩面，“我也不想的，你看能不能接受了我，我……”话未完，赵韬蹦起身子道了声抱歉惊慌失措跑了出去，剩下王敬之在房间里捧腹大笑。

　　那之后，赵韬这小子还有意躲着王敬之，就怕王敬之一时兽*欲大发把他就地正法了。每次找周舟都是电话联系然后在楼下等她，徐晓说，“怎么好久没看到赵韬？”

　　“哦，忙着泡妞了吧。”恶作剧的人不紧不慢回答。

　　“他跟周舟到底怎么说？怎么感觉他一头热。”

　　“他时间多，耗得起时间。”

　　“我挺看好他们俩的，别看赵韬这么花心，说不定还真为周舟定下来。”

　　“是吗？不要随便评价别人的感情，这样不好。”

　　“我就说说嘛。”徐晓很不满盯着王敬之面无表情的脸，每次说起赵韬和周舟的事他就一脸便秘，真是莫名其妙。

　　***

　　九月过了大半截，赚了不少外快的王敬之说晚上出去搓一顿吧？

　　大家欢呼，只有赵韬这小子很不得劲，便扭跟新媳妇头次入洞房一个样。王敬之想恶作剧也得有个限度，就把赵韬招呼一边伸手就往他的腹部招呼一拳，赵韬见王敬之伸手本能退缩，伸出的拳头砸在空气中，尴尬又沉闷。

　　“闹够了没有，”王敬之不爽，“咱从小穿着同条裤衩一起长大，你还不清楚我的为人？”

　　“是啊，从小一起长大，我真是白瞎了眼，怎么就不清楚你心存异性，对我……对我……”赵韬的表情，怎么说呢，就是被人□□后拧着衣角痛诉施暴者……

　　“滚蛋！你那什么智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我这么阳光帅气像是搞同性恋的吗！真是人头猪脑！”

　　化解了误会，赵韬更尴尬了。人家耍他玩呢，他还真当成一回事，脸丢大了。好在哥们俩感情深厚，说说笑笑尴尬就过去了。

　　下班前接到王敬之电话说徐晓临时有点事聚会取消，周舟本来期待一天的蹭吃蹭喝机会没了挺郁闷，谁知雪上加霜，老板说上次产品不合格全体加班。

　　蹭饭不成还得加班，倒霉透顶了。给王敬之发短信说加班晚点回去，王敬之说晚了就赶不上末班车要不要过来接你？周舟想起坐在他的摩托车后面，脸上微红。

　　王敬之在家心想着周舟怎么还没下班，谁知手机铃声大作，里面响起周舟急切的声音，“敬之，我在派出所，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他咯噔慌作一团，衣服也没换就跑了出去。